经过一阵持续不断的寒战,温尔雅的体温就像早上的太阳,慢慢的不断的升起来,退烧药也没能阻止,到了中午十二点398℃度后,开始慢慢回落,一直到四点三十才回落到378℃度。
温尔雅精神恍惚,有一段时间说梦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睡。
能用的药都用了,对抗病毒并没有什么特效药,不能直接杀死病毒,大部分还是要靠体内的免疫系统清除病毒。
温尔雅的免疫系统被放、化疗破坏的严重,白细胞一直无法恢复,接连不断的复查,接触了过多的放射线,情况堪忧。
理想下了火车就直接打的到了医院,和护士要了一套防护服来到了温尔雅床前。
“妈怎么样了?”理想坐下来问。
“上午一直发烧,现在烧退了,”曾卫国说,“神志不清。”
“妈!妈!”理想对着温尔雅轻轻的喊,“我是理想,来看您了。”
温尔雅表情淡漠,没有什么反应。
“你晚饭吃了吗?”曾卫国问。
“在车上吃了。”理想说,“爸,我在。您也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坏了。”
“我没事。你要小心点,别把病毒带回家,传染给木木。”
“我知道。”
“我看你还是找个宾馆住下,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现在逐步放开了,那都不安全。我预防针打了,应该没事的。”
“你在这也帮不上忙。”
“您别管我了,我问问同学,看有什么办法。您早点休息吧。”
曾卫国感觉是有点疲惫,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过安稳觉,浓浓睡意爬上心头,有儿子在可以放心睡一会,“那我先休息下。”
“嗯。”
等曾卫国一觉醒来,发现理想爬在温尔雅的床边睡着了。时间刚好是三点。
曾卫国轻轻碰了一下理想,“你到床上睡吧。”
“我没事。”理想抬起头,“您睡吧,别管我。”
温尔雅突然轻轻呻吟了一下。
理想凑上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温尔雅睁开了眼睛。
“妈,我是理想。”理想握住温尔雅的手,“妈!”
“理想,”温尔雅喃喃细语叫了一声,“我怕不行了。”
声音低垂,有点含糊不清。
曾卫国把氧气罩移开。
“我死后,不建墓,不立碑,骨灰撒到永安江里。”温尔雅断断续续的说,“人都要死的,不要难过。”
“妈,您不会死的。”理想带着哭腔说。
“理想,答应我一件事,在你边上买个房子,照顾好你爸。”
“我会的,您放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曾卫国的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流。
温尔雅说完,大口地喘着气,曾卫国赶忙把氧气罩罩住她的嘴上,“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对不起!”温尔雅用微弱的声音说完,闭上了眼睛,又陷入沉睡。
理想爬在母亲的床前,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挥身不停地抖动着。
夜幕降临了。天花板上的灯发出惨淡的光。护士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心电监护器发出的滴滴声,在死一样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常万青把第三张床也腾出来,叫理想休息一下。
早晨,太阳的第一缕光透过窗幕照到温尔雅的脸上。她表情暗淡没有一丝血色。胸部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第五天夜里,心脏监护拉出了滴——滴——滴的警报声,那条上下摆动的曲线,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段。一颗饱受疾病折磨的心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