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鱼塘底下有“水鬼”

六子刚走到鱼塘边。

就看到眼前闪了一下。

好像是水面反映出来的阳光。

六子揉了揉眼睛。

回头对赵栓说道:“栓子,今天这阳光真刺眼。”

“我看到水里有光,刚才真的是闪了一下。”赵栓无比笃定。

说完之后,赵栓又后退了两步。

“他妈的,我又想到了小时候淹死那货。”

“不会是水鬼勾魂了吧。”

六子摇头,说道:“你赵栓在咱们村是出了名的狠人,没想到居然怕这些个神神鬼鬼的东西。”

“你害怕,你就回家吧。”

说着,六子一个人上了小船。

这个小船,可是六子一个人连夜做出来的。

村里不缺木头。

杨刚决定让他照看鱼塘的第一天,六子就把船做好了。

“我怕个毛。”

赵栓说着,跟着六子就上了小船。

主要是在村里没有朋友。

想说个话,都找不到人。

本来赵栓以为,与大壮能重拾当年的友情,却没有想到,大壮在田燕家里反咬了他一口。

说实在的,那件事不怪大壮。

是自己想阴杨刚。

大壮又怕杨刚,所以才会那样。

理解归理解,赵栓每每想到大壮当时的嘴脸,还是无法原谅他。

所以,赵栓能说话的人,基本上也就只剩下六子一个人了。

不想回家。

回家也是无聊。

一个人抽烟,都是孤独的。

有时候,赵栓也在想,自己或许应成个家了。

“还是杨刚说得对。”

“男人身边需要有一个女人,回到家里,有个说话的人。”

赵栓有点感慨。

六子摇桨,到了鱼塘中心,开心撒鱼食。

一把接一把。

鱼食像雨点落到水面下,又咝咝的沉下去。

“栓子,你别和我扯那么多,我也没有心思听。”

“你不就是想娶媳妇儿了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

“你就和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干啥了。”

六子的虽然不喜欢八卦。

可是他也有好奇心。

“非得说吗?”赵栓笑问。

六子一边撒鱼食,一边随意说道:“是朋友就说,别叽歪。”

“其实吧,也没啥不能说的。”

赵栓深吸一口气,说道:

“昨天晚上,我从地里回家,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喝了两杯酒。”

“六子,你是男人,也应该知道的,一个人喝闷酒最容易上头。”

“两杯酒就把我搞得晕乎乎的。”

“于是,我就想到了田燕……妈的,这是咱俩单说,田燕那小寡妇以前是和我订过亲的,我没有那个福气啊。”

“现在看田燕,那小屁股扭的让我……没法说,就是心里痒痒。”

“也没有啥坏心思。”

听赵栓说到这里,六子笑的直不起腰来,一边笑,一边说道:“你能有啥坏心思,无非就是想给人家田燕打针了,对不对?”

赵栓打了六子一拳。

小船在鱼塘的水面上摇晃,激起一波波涟漪,扩散开来。

“什么打针不打针的。”

赵栓接着说下去,他说道:“我也是个可怜人,看田燕家里没个男人,知道她过的不易,所以就想好好心疼她。”

“昨天晚上,我借着酒劲,又想到了田燕。”

“于是我就提着一只兔子学校找田燕。”

“我没有胡来。”

“叫田燕出来,远远将兔子放在那里了。”

“唉,说出来都丢人,人家田燕没有要,被一只狗给叼走了。”

“妈的,我的兔子啊。”

“自己都没舍得吃。”

赵栓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六子想了想说道:“还是那句话,自古以来,男人喜欢女人,就要去追求。”

还有一些话,六子没有说出口。

怕打击到赵栓。

有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特别是面对赵栓这样的人。

男人追女人,或是女人追男人,这都无可厚非。

不过,一定要注意,并非是自己喜欢的,就要喜欢自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例子,在感情世界中,不胜枚举。

“六子,你等我这一批黄瓜下来。”

赵栓咬牙,志气满满说道:“要是我真的赚了钱,我一定把进南山的那条路修起来。”

“村长说了,只要我修路,就把那条路起名叫栓子路。”

“我去他妈的,我才不要他们把我的名字刻在碑上,我还没有死呢。”

“修路就是为了孩子们上下学方便,也是我为村里做一件好事。”

“希望以后村里人看到人,别再那样了。”

赵栓成熟了许多。

他给村人留下的狠戾印象,却是一时改变不了。

这时,赵栓的眼睛又被晃了一下。

那是一种如梦如幻的光,比阳光柔和,比月光强烈,介于两者之间。

“这不是太阳光。”六子也看到了。

真是水底下折出来的光。

这是个什么情况?

鱼塘四周空无一人,水面无声,除了阳光树木与杂草,这个世界突然像是变得空空荡荡。

两个男人坐在小船里。

表面上悠哉游哉。

实刚在这一刻,心里都慌的一匹。

“栓子,不会真的有水鬼吧?”六子也有点慌神了。

他们小时候,都没有上过几天学。

到了晚上,村村停电。

奶奶会坐在油灯下,扁着没牙的嘴巴,一边做活计,一边讲些鬼啊神啊的故事。

现在,六子他们都长大成人了。

但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奶奶的故事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

奶奶的声音,奶奶花白的头发,还有摇晃阴沉的油灯,以及奶奶干枯如同雀爪的颤抖双手与窗外风雨交加中忽明忽暗的闪电……都随着故事,刻在了他们的心中。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们从梦中惊醒,故事中的一幕幕便会在脑海中浮现,如同被反复擦拭的铜镜,明光可鉴,历久弥新。

可以说,曾经的故事,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让他们在虚假的故事和真切的现实中摇摆。

“妈的,没有水鬼。”赵栓咬牙,双手捋下上衣。

阳光映在他结实的胸膛,闪着油亮的光,他在小船中站起来,吼道:“老子这就下水去看看水鬼长什么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