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这几天给老夫人说起那些老头老太太的新鲜事，老夫人听了都没反应，但这次礼部左侍郎郭政牢里自杀一事，老夫人总算有反应了。
她不确定的问：“老夫人，这事算不算新鲜？”
“算，当然算。”
“不过这礼部左侍郎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呢？这次科考泄题的案子，不是还没结吗？”
是啊！
案子还没到最后一步，郭政怎么就自杀了呢！
云柳不懂其中局势。
可玉君懂！
郭政一死，罪名全担。
等于把太子保下来了。
如此便不会有人知道此次科考泄题，是由太子暗中指使。
所以……
玉君勾了勾唇道：“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谁又知道！”
云柳震惊道：“啊？老夫人，您的意思是，这位郭大人，可能不是自杀？”
玉君笑而不语。
并不打算与云柳这丫头细说。
这时，丫鬟青梅进屋道：“老夫人，宁王府的马车来了。”
今天，到了玉君去给小世子景儿看病的日子。
所以宁王妃派了马车，过来接她。
去之前，玉君换了身衣裳，还拿了点小糖果。
到了宁王府，宁王妃身边的朱嬷嬷亲自来迎的她：“林老夫人，路上劳累了，您里面请。”
宁王妃在主院门口等着，见玉君一来，那憔悴的脸上才缓缓露出一点笑容。
“参见王妃娘娘。”
“不用拘礼。”宁王妃去拉玉君，“还得麻烦你来一趟。”
“不麻烦，世子的病要紧。”
“奶娘去带他了，一会就来，你先到屋里坐。”
玉君随宁王妃进屋，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果点心……又有海棠酥和芙蓉糕。
宁王妃说：“知道你爱吃这些点心，特意让厨房准备的。”
玉君谢道：“谢王妃。”
王妃亲自倒了杯茶给她，一边满含歉意道：“那日未央园出事，我本该派人送你回去的，但因事出突然，一时间……”
玉君打断道：“王妃言重了，京里治安好，街上到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巡查，不会有事的，王妃也不必为我担心……倒是王妃你自己，要仔细着身子。”
宁王妃眼眸一沉：“你都看出来了。”
玉君说：“王妃脸色不好，眼下虚白，想必，是因近日的事思虑所致吧。”
宁王妃叹了声气。
未央园出事，皇上病倒，宁王已经好些天没回府了，再加上礼部左侍郎郭政昨晚又在牢里畏罪自杀，宁王现在怕是脚都不得沾地了。
宁王妃担心宁王，自然寝食难安。
脸色自然憔悴无神。
朱嬷嬷道：“王妃这些天睡睡不好，吃也吃不下……还请林老夫人替王妃把把脉，开一副安神健胃的药。”
玉君点头。
朱嬷嬷立刻让丫鬟去取了脉枕和纸笔来。
宁王妃将手腕搭在脉枕上，玉君为她把了会脉，写了张方子：“王妃的身子本就比常人弱些，所以我给你开的药都属于半温性的，见效比较慢，但不会伤了根本，身子也会很舒服……再就就是每晚睡前，饮一杯温水会更好。”
“我听你的，现在都拿温水养着，茶啊汁啊都不喝了。”
“最近天气好，王妃清早起来也可以到园子里去走一走，晒一晒。”
“嗯，好。”宁王妃又不好意思道，“原本是请你来给景儿看病的，现在又多了个我，一大一小，都要你劳心费神。”
“倒也谈不上劳心费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玉君将药方交给朱嬷嬷。
宁王妃看着玉君，由衷的道了句：“林老夫人，你真好。”
玉君道：“好？”
宁王妃很肯定的说：“在我看来，你是个好人！”
好人？
玉君笑了笑。
若宁王妃知道，她夫君今日的困局是她一手设计的……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她是个好人了。
她说：“王妃对我的评价未免太高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我也不例外。”
宁王妃沉默了。
或许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夫君在朝堂上和太子对弈，手上多少也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在家，他是她的丈夫，是孩子是父亲，是为了妻子和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所以，什么是好人？
什么是坏人？
正这时，丫鬟枝儿来道：“王妃，世子不肯过来。”
宁王妃回过神，问：“怎么了？”
“原本好好的，突然就闹脾气了……奶娘要抱他过来，他也不肯，好像是有人说了什么。”
“谁说了什么？”
“奴婢也不大清楚，好像……是那只小木马的事。”
“这孩子，早早就跟他说了，今天林老夫人要过来给他看病，让他玩一会就赶紧过来，怎么突然闹起脾气了？”宁王妃说着已经起身，“罢了，我亲自过去。”
玉君也跟着一块去了。
此时后花园里。
景儿蹲在地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摆在面前的小木马。
那木马雕得很高大很精致。
一旁，还蹲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是永安侯府的小世子阿臻！
阿臻用小手戳了戳景儿的胳膊：“景哥哥。”
景儿不理他，表情十分委屈。
像是要哭了。
旁边站满了小厮，一各个都不敢吱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你去。”
“你去。”
“都怪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下好了，让世子听到了吧。”
“什么叫都怪我？是你先提起来的，你说那木马雕得好……我这才顺嘴说的。”
“你！要是让王爷知道，咱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倒是赶紧过去劝劝啊。”
“怎么劝？我可劝不了。”
“一会王妃来了，咱们一个个都等着挨骂吧。”
“不会把咱们赶出去吧？”
“赶出去？赶出去倒还好了……只怕王爷和王妃要了咱们的脑袋。”
大家伙脖子一凉，巍巍颤颤的都不敢说话了。
直到宁王妃赶来。
景儿头也不抬，依旧蹲在地上。
阿臻看到宁王妃，立刻起身行礼，软软糯糯的喊了声王妃娘娘。
王妃道了句乖，又看了眼儿子。
平时，她一来，儿子都会往她怀里扑，现在却是委屈的蹲在地上，不知怎么了。
宁王妃问阿臻：“阿臻，景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