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序搓了搓手心,求饶道:“八爷,能不能不打?”
“不能!”
“那玩意打下来是真疼。”
“疼你才会长记性,快点!”
“……”方景序知道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发将手凑过去。
八王爷一把握住他手腕,将他掌心捋直,然后毫不手软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听得人心都跟着紧了下。
方景序身上挨过无数刀剑,受过不知道多少次伤,他从来也不觉得那有多痛,亦或是多恐怖……
但这一戒尺打下来。
他头手心痛到脑仁,又从脑仁痛到了脚趾缝。
简直就是钻心的疼。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八王爷,都吓得浑身冒汗的原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隐个身。
八王爷看他表情痛苦,提醒道:“还有六下!”
七条鱼都错,就得打七下。
方景序手臂缩了缩,又被八王爷给捋直了,扬起戒尺再度打下去。
整整七下,力度没有一下是轻的。
方景序被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看着发红的掌心,却是一声也不敢吱。
这老家伙,是真狠啊!
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商亭羡,也倒吸一口凉气。
八叔从不唬人,要打,那是
真的打!
一点也不掺虚作假!
打完后,八王爷将戒尺放下,用目光点了点那鱼篓:“继续去捞。”
挨了打的方景序,半句怨言都不敢有,可怜兮兮又十分乖觉的提起鱼篓,继续去池塘里捞鱼了……
商亭羡终于出声:“八叔,适可而止吧,再打,就真的打坏了。”
八王爷不说话,盯着方景序。
大小柔在不远处看着方景序刚才挨打那一幕,也都有些心疼了。
小柔说:“虽然大人老是喊咱们大肉小肉,可现在毕竟是咱们的主子,姐姐,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大人?”
大柔用下颌点了点坐在亭子里八王爷:“八王爷说了,让大人自己捞。”
“可是……”
“放心好了,大人皮糙肉厚,经得住打。”
“就他那小身板?都不够我捶两拳的。”小柔捏起拳头,足足有两个馒头大。
“那不够我一拳半。”大柔也捏起了拳头,又三个馒头大。
两姐妹便捏着拳头开始比起了大小。
完全将方景序抛之脑后了。
而那厮,不知道捞了多久,被打了多少下,才终于捞出来两条太子的鱼。
商亭羡身子不好,坐不住,早就走了。
八王爷也
打累了。
他摇头叹气道:“罢了,今天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再有下次,就不是光挨戒尺这么简单……我非拔了你第三条腿不可!”
呃……
第三条腿!
方景序下意识低头一看,然后苦着脸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老方家现在就剩我这一支独苗了,要是断送在我这,等将来我死了,我爹也得给我掐活了。”
“哼!没出息的东西!”
“是是是,八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绕我这一回。”
“行了,过来坐。”
下人给方景序挪了椅子。
他走过去,又将椅子往外挪了挪,离八王爷几步远。
八王爷沉了沉声,说起了正事:“你官复原职的事,吏部那边,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
“那定是卡在赵尚书那边了。”八王爷说,“那老狐狸,比谁都厉害。”
“再厉害,也没有您厉害啊。”
“少在我眼前拍马屁!”
“不……不敢。”方景序坐得必身姿笔直,双腿并拢,不敢乱动,要换做平时,他哪里会这样老老实实的坐着,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八爷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远离朝堂二
十几年,早就不管这些了,不过……”
“不过什么?”
“办法没有,主意倒是有一个。”
“额……”办法和主意,有差别吗?
“你是什么原因被贬到朗州的,那就从源头解决。”
“您的意思是?”
“怎么?还要我教你?”八王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真是笨得如一头蠢牛。”
“……”方景序嘴角抽抽,欲哭无泪。
八王爷说:“赵历那人,就一个女儿,疼在手心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要想他不阻挠你官复原职,你把他女儿哄好就是了。”
哄好?
方景序想起在城外被赵钰儿半夜绑走,差点横死山间,就虚出一身汗。
那女子,彪悍得如同老虎……
哪里是能哄好的!
他喊苦道:“八爷,您说的轻巧,那赵大小姐的凶悍您是没见过。”
“怎么,你还嫌弃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景序忙解释道,“我是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八王爷打断:“当初是你先招惹她的,你要是自己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你能被贬到朗州去?人家女儿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被你当街调戏失了名节,就是要了你的命也不
为过。”
“……”
“你啊,最好是备上厚礼,赶紧去躺赵府,登门道歉!”
“万一人家还是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那你就跪在赵府门口,就是把膝盖跪瘸了跪折了,也是应该的。”八王爷情绪有些激动。
方景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他虽然不怎么和赵尚书打交道,但多少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些赵尚书的脾气。
恐怕就是把命跪死在赵府门口。
那老狐狸也不会放过自己。
搞不好还会给他挫骨扬灰了。
八王爷稳了稳情绪继续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哄好赵历的女儿,就什么事都没了,关键就在他女儿身上。”
方景序把八王爷的话听进去了。
要想官复原职,关键就在赵钰儿身上。
可上次在城外,他把赵钰儿惹毛了,那姑娘脾气比自己还大……想到这,他就觉得心力交瘁。
“棘手啊棘手!”他转头跑到商亭羡面前喊苦了。
商亭羡负手立在屋檐下,抬头看着满是云朵的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对坐在屋里唉声叹气的方景序说:“八叔没说的对,那位赵大小姐是关键,其实要我说……你该娶了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