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方大人生辰,未备薄礼,下次补上。”玉君说。
“玉君姑娘太客气,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只需一口酒,就足够了。”
林念听却突然问:“那你今年多大?”
方景序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的说:“已是弱冠之年了。”
“这么大了?!”林念听一脸震惊,“竟还没有成家立业?”
方景序:“……”
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他瞥了商亭羡一眼,委屈巴巴的低声道:“某人大我一岁都不急,我急什么。”
某人:……
林念听自来熟,已经拿起桌上的肘子啃了起来。
玉君把从圆柱上拔下来的那把匕首,递还给商亭羡,说了句“多谢”后,看了眼他面前只剩下半杯的酒,皱起眉头轻声道:“商公子,你莫不是忘了,你寒症在身,眼下正在服药期间,是碰不得酒的……你这般,实在不乖。”
商亭羡薄唇轻扬,又立刻抿平道:“只喝了两杯。”
“那也不行!我说了,你现在归我管!”
方景序偷听到了两人的细语,凑过来笑嘻嘻问:“玉君姑娘,你什么时候也管管我啊?你看,我最近人消瘦了很多,而且一到晚上就腰酸背痛,你看看,能不能也给我开一副药?”
“好啊。”
“如此,我以后可就归你管了。”
“方大人既然喝了我开的药,我自然会管你。”
商亭羡眼神如刀,狠狠剐向方景序。
方景序反倒笑得更狡黠,他以逗怒商亭羡为乐,觉得颇有意思。
窗户边上的青野忽然道:“主子,王御史。”
王行知?
方景序闻言,立刻走到窗户前,果然看到王行知和几个人上了楼,还恰巧就在他对面的厢房里。
好在是筒子楼,隔得很远。
王行知没有注意这边。
“不是吧,那老家伙也来这种地方?”
那边厢房的窗户也开着,正好能看到里面,只见王行知面色凝重,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正这时……
谢行从门外经过,一眼看到趴在窗户上的方景序:“方大人?”
谢行和好友同行,他喝了酒,脸色微红,一身有酒气。
方景序未请他,他就直接进门了,又看到商亭羡也在里面:“原来商公子也在。”
他打算坐进来。
青野双手抱剑拦在他面前:“闲杂人等免入。”
方景序一脸厌恶,本想轰走他。
但……
忽然灵机一动。
想到个新玩法。
“青野,人家谢公子与我们是朋友,请他进来。”
“没错,我与方大人,还有商公子是朋友,朋友!”谢行脸上不知道贴了多少光。
商亭羡看向方景序,眼神质问。
你搞什么鬼?!
方景序回了他一个挑眉,意思是:“小爷自有安排。”
青野错开身,放谢行进来。
谢行先转身同楼里的小厮说:“快,把你们华香楼最好的酒都端上来。”
然后就像哈巴狗一样弯着腰进来,找了个空位坐下。
林念听埋头在吃,睨了谢行一眼。
谢行眼里只有方景序和商亭羡,加上又喝了酒,只觉得同席上的另外两名小郎君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是谁。
也根本不想理会这两个人。
他虽然喝得有些糊涂,但骨子里那股奉承劲是酒劲都压不下去的,笑得老实巴交的道:“能与方大人和商公子再次同桌喝酒,真是谢某的福分。”
这话说出来……
青野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起上次扛着这头“死猪”把他扔到巷子里,就觉得好笑。
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干一次“肮脏活”?
谢行又道:“上次喝多了,差点在两位面前失态,小弟今天一定管住嘴,绝不多喝,只小酌怡情。”
方景序笑了笑:“谢公子,你上次让我帮的忙……”
谢行一听,眼睛登时亮了。
“方大人?可有下文?”
“我在王御史面前提了你,他听了后,也觉得你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无量,所以,有心提拔你。”
“真……真的?”
“我说话,谢兄还不信?”方景序直接称兄了,以此加强自己这话的可信度。
“信,当然信!小弟何德何能,能结交到方大人您这样的朋友,这份恩情,小弟牢记一辈子。”谢行端起酒杯就要敬过去。
方景序伸手,用掌心盖住他的杯口。
“这?”
“这杯酒不急,谢兄,王御史现在就在对面那间厢房,你该过去见见他老人家,敬敬他的酒才是。”
“王御史也在?”
“你快过去吧,不然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帮你引荐可就难了。”
“是是是。”谢行赶紧起身。
方景序又喊住他:“不过,你可千万不能提我,王御史最忌讳他人攀关系,我在王御史面前提及你时,可是千小心,万小心的,你若说漏了嘴,我日后在他面前,就难了。”
“小弟明白,绝不提您。”
“那去吧。”
谢行朝着方景序和商亭羡分别作了一揖,便朝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去了。
待人一走,方景序看了眼还在吃肘
子的林念听,不免有所顾及。
毕竟谢行是林家的亲戚。
他这样整人,小念听不知道会不会有意见?
林念听虽然年纪小,但骨子里老道的很,她会意到方景序眼神里的意思,把嘴里鼓鼓嬢嬢的肉先咽进去,后道:“不用顾及我,我跟他不是亲戚,他残了废了,或者死了,我觉得都行。”
都……行……
这孩子是个讲究人。
方景序夹了个大猪肘子到她碗里:“多吃点。”
那头,谢行摇摇晃晃过去的。
方景序在窗边猫着身子往那边看。
谢行走到门口,还知道理理衣衫,清了清嗓子才敲门进去。
他进门就是一揖:“王御史。”
屋中一年长者问道:“王大人,这位是您的……”
王行知皱着眉头看着谢行:“你是哪位?”
谢行满面春风得意:“学生谢行,见王御史在这,特意过来向您问好。”
“谢行?”
这个名字,王行知没听过。
王行知同行中有一个小辈,附耳过来说:“御史大人,此人是林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林文远林大人的外甥,十分好酒,前段时间还因为醉酒闹出一场笑话,差点被人送官。”
王行知脸色难看,摆了摆手:“污了眼睛,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