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昨天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连元宵家宴都没去。”
林念听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琢磨起来:“我觉得不像是别枝,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放火杀人,可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
“念听姑娘,你有空琢磨这些,倒不如帮我个忙好不好?”
“好,你说。”林念听眼睛都亮了,很主动。
玉君把鸟笼子递给她,指着廊芜下的一角:“你帮我把鸟笼挂上去吧,我够不着。”
还以为玉君要她办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就这?
这么简单?
林念听脚尖一点,就把鸟笼挂上去了。
玉君点头:“嗯,这个高度刚刚好。”
她伸手能够到鸟笼。
林念听挂好笼子后,又继续琢磨:“玉君祖母,你说会是谁?”
玉君转身进屋,淡淡的道了一个字:“我。”
咦?
林念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跟着进屋追问:“你?你说火是你放的?”
玉君坐在屋里喝茶,唇间始终带着一抹淡笑。
叫人捉摸不透。
她不耐其烦的说:“刚刚不是回答你了。”
“不可能,你哪有那么坏?你连剪刀都不敢拿,又怎么敢放火,而且昨
天你从二伯母那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
“谁看到呢?”
“云柳啊。”
“我在屋里,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我。”
林念听震了下,这一刻,她脑子里千万种设想闪过……但很快就否定道:“反正我不信,你不像是做那种事情的人。”
玉君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锋芒,红唇微展:“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林念听很认真的想了想:“你……是个好人,是个长得好看的好人。”
好人?
玉君听了一笑。
便不再同她说什么了。
林念听只当玉君是在逗自己,她也不再说这个事了,留在玉君这里吃过午饭才离开。
临走前抓了一把雪,搓成球,朝东墙那头扔了过去,还骂了一句。
那天晚上她偷进去打探商亭羡的情况,被青野逮到揍了一顿,歇在屋里两天才出来。
她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倍练武!
到时候第一个拿青野开刀。
林念听前脚刚走,林世尧就来了。
他第一次来,是给她送药,第二次来,是给她送医书,但两次都没有进来,都是在院外。
第三次,他进来了。
却也只是在屋外。
天色不那
么冷了,玉君让云柳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廊芜下。
林世尧就坐在那。
两人隔着那扇窗子说话。
廊下鸟啭声清脆,林世尧抬头看了一眼:“你养鸟了?”
“是念听姑娘刚刚送来的,说我院子里太安静了,养只鸟儿能热闹些。”
“你要是觉得吵,就让云柳送我那去,我帮你养着。”
“谢二少爷,不过无妨。”
“念听那丫头总干些奇奇怪怪的事,你要是觉得烦,就别搭理她。”林世尧说起这个堂妹,也觉得头疼。
好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馆,与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常走动。
林念听经常开玩笑说他是个孤独精。
他也不反驳。
他只想研究医学,希望将来也能成为像祖父和父亲那样医术超群的人。
玉君发现他虽然坐在廊下,目光却一直没往屋里看。
到底是女子闺房,他进来院里已经觉得冒犯了。
眼睛又怎么好再乱看。
“二少爷找我有事?”玉君问,她让云柳送了杯茶出去。
林世尧接过茶,却没有喝,拿在手里捂着,说起自己的正事:“上次我说,你可以来仁京堂学医,还可以看书,现在,你还想去吗?”
他问得小
心翼翼。
好像……怕她说不想去。
玉君反问他:“想去,就真的能去吗?”
“当然,我已经和我爹说了,他一开始不同意,但今天早上却喊我过去,说同意你去仁京堂学习。”
“大老爷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我说过,我爹跟我祖父一样,在行医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什么男女分界的看法,
即便当时不同意,但再想一想就会想通的,
何况玉君姑娘你在医术这方面本就有造诣,
我也和教我的师父说了,
他还记得你,你来朗州第一天就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师父巴不得收你这个徒弟。”林世尧的语气里,不难听出有些许激动。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种激动是因何而来?
玉君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拜谁为师过。
她的医学启蒙老师,是自己的父亲。
但她还是开心道:“辛苦二少爷为我奔走,以后到了仁京堂,我一定好好学。”
“你有基础,且在我之上。”
“都是一些皮毛,不敢卖弄,以后肯定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
“我不怕麻烦,你随时找我。”林世尧说这话时,终于往屋里看。
正好迎
上玉君的目光。
他心跳猛的一顿,脸也不由地跟着发烫,担心失了仪态,又立刻将头扭了过去,有些紧张的说:“医馆里有很多医书,都是孤本,你有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里面的书我几乎都看完了,意思是懂,就是运用起来有些困难。”
玉君看到了他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处,又慢慢消了。
他好像每次在她面前……
都会脸红。
林世尧平复了下,又继续道:“至于你的身份,你不用担心,我弟弟年前去了京城,他屋里有很多男装,都是没穿过的,我整理了几件都送去了绣房,让他们按照你的尺寸改,等改好了,大概这两天就会给你送来,到时候你换上男装出入仁京堂,就会方便很多了。”
“二少爷考虑得真周到,玉君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举手之劳的事,谈不上谢,何况……您是长辈,作为小辈,理应这样做。”他声音越说越小,目光也垂得很低。
就是因为辈分,所以对玉君,他不敢有旁的心思。
哪怕生了那样的心思……
他也努力压制着。
再坐了一会,林世尧就走了,只剩下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放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