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玉君坏得坦坦荡荡

随着玉君俯身下沉的动作,万千青丝像垂落的杨柳自双肩两侧滑落,风一吹,扫在谢棠那张焦白的脸上。

“你!你要干什么?”

谢棠唇角打颤,被压制在软塌上不敢挣扎。

生怕自己乱动,一个不慎,那剪刀就扎进眼睛里了。

玉君身上裹挟着危险的气息,绯红如血的唇牵出一道冷凛的微笑,眼尾轻挑,看着身下的猎物问道:“这话该我问你,你,要杀我?”

她声音很轻,却轻得每个字都威慑有力。

谢棠虽怕,但一想到被玉君欺辱,便又恼羞成怒,咬牙道:“像你这种歹毒的贱人,本就该死!”

“那像你这样的废物,岂不是该死千遍万遍。”

“你!”

“我猜……谢姑娘一定未曾体验过,被人剜心剔骨的滋味吧?”玉君笑,笑得妖气横生。

她手里的剪刀,先是在谢棠的眼睛上方玩味似的转动几圈,再慢慢移到她心脏处,轻轻挑着她的衣裳,随时有可能扎进去。

那动作既变态又优雅。

“玉君,你敢动我,我娘不会饶你的,你……你把那该死的剪刀拿开,我……”

“哎,可惜!”玉君秀眉微蹙,盯着那剪刀摇了摇头,“这剪

刀似是太钝了些,比不得刀子锋利给人痛快,恐怕要割破衣服扎进去,谢姑娘得受点罪。”

说罢,玉君手心下压,剪刀用力抵在了谢棠的心脏处。

“呃——不要!”谢棠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喊道。

同时眼睛里淌出了泪水,已然有了求饶的信号。

玉君却更加兴奋了。

她好比寒冬里那道厉疾的狂风,猖獗肆虐,刮得身下的谢棠毛骨悚然,骇意四起。

“放心,不会太疼的,我动作很快。”

“玉君,我求你了,别……别杀我,我错了。”

“谢姑娘何错之有?你口口声声说我该死,我本也是个该死的人啊。”说到这,玉君自讽的笑了下。

她曾犯下过弥天大错,错到该以死祭天来偿还。

奈何这具身体,不许。

思绪抽回,她委屈的道:“我既然碍了谢姑娘的眼,那不如挖去你的双目,省得见了我烦。”

“玉君你是不是疯了!我已经认错了,你为什么不肯放我一马,我……我求你。”

“好,那你说说看,你都错在哪了?”

“我错在,不该拿剪刀杀你。”

“还有呢?”

“是我亲手把你的盒子扔进火盆里的,是我烧的,我

……我不应该。”

“嗯,还有呢?”

谢棠哭得满脸是泪,吓得眼神空洞,努力回想道:“在禅山寺的时候,我不该冤枉是你把我推进焚烧盆的。”

“还有!”

“还有?”谢棠拼命摇头,“没了没了,真没了。”

“你指使表家小妹用茶水泼我经文,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不,不是我,是……”谢棠的话戛然而止,脑子登时清明起来。

那事是林芷烟默许的!

但是,她不敢供出林芷烟啊。

玉君目光一紧:“嗯?”

谢棠赶忙承认:“是,是我……是我指使表家小妹泼了你的经文,都是我干的,玉君,我错了,以后再不敢招惹你了。”

“这桩桩件件,你倒是认得痛快。”

“我,不敢不认,现在你满意了,总该放过我了吧。”她惊恐的看着那把抵在胸口的剪刀,又看看玉君。

玉君很享受眼下驯服猎物的过程。

但猎物要杀她,她又并非圣人。

所以……

不能原谅!

她眼底冷意泛起,余光瞥向门口,然后将剪刀塞进了谢棠手中,握住她的手,将剪刀对准自己。

谢棠:?

玉君喊道:“谢姑娘,别杀我。”

谢棠原本痛哭的表情被茫然取而代之,没等她回过神,玉君已经将她从软塌上拉了起来,同时握着她的手,将剪刀划向自己手臂。

剪刀割开衣服,在玉君白皙的臂上划开了一刀口子。

鲜血瞬间溢出。

染红了她的青衫。

然后整个人顺着剪刀划来的那道力跌到地上,捂着流血的手臂,抬着头满眼是泪,又惊怕的望向站在面前的谢棠。

此时谢棠拿着那把染血的剪刀,不知所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玉君,你?”

“谢棠?!”

二奶奶蒋氏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这一刻,谢棠才知道,自己着了玉君的道。

最终事情的发展也如玉君预料的那样,谢棠拼命喊冤,却架不住蒋氏亲眼所见。

“你带了丫鬟过来打人,手里还拿着你自己带来的剪刀,还敢说冤枉?”蒋氏气得给了她一巴掌。

然后命人把发疯的谢棠拖了出去。

府医过来给玉君上药包扎,幸好有衣服隔着,伤口不深,给她包扎完,那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蒋氏礼佛,见血就慌。

她坐在床边握着玉君的手心疼的说:“南哥儿已经能下床了,等雪化了一些我就领他过来看你,

听说你喜欢吃海棠酥和芙蓉糕,就让厨房做了两份,幸得是我来了,不然那谢家姑娘真杀了你。”

玉君哭得眼睛都红了,害怕的说:“二奶奶,玉君命薄,还是回乡下去算了。”

“说什么胡话,往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蒋氏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出门去处理谢棠的事。

这事很快传到了林文远那边,他听了后勃然大怒,当下命人把谢棠绑在凳子上打了一顿,还要把她逐出府,许氏过去劝,沈姨娘也哭着给女儿求情,林文远架不住女人哭,又念及两家是顾亲,也就作罢了,最后将谢棠禁足在院子里,过几天乔老太爷的大寿宴也不准她去。

而沈姨娘想搬出扶风阁的事,也彻底没希望了。

母女两恶食其果,玉君也消了气。

她虽然坏,却坏得娇柔可爱。

坏得坦坦荡荡。

到了晚上,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世尧在院子外徘徊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敲开院门。

玉君让云柳请他进来坐,他说不方便,拿出一瓶药膏交给云柳,说是可以去疤的药,让她伤口愈合好了后,每日擦了一遍,能去疤。

然后往院子里担心的看了几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