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在摄影棚里拍的杂志封面,因为签证顺利通过,变成了去海外取景。陶星雨接到通知的时候,只剩下两天半的准备时间。
她收拾着行李,一边告诉苏千清出国的事,语气歉然。
之前说好拍完杂志,就空出来几天陪她出去旅游的,这下行程变长了,休息的几天很明显得打水漂。
苏千清毫不意外,“我知道啊。”
“嗯?你怎么会知道的。”
“张姐一个多月前不就在弄签证的事。”
“可我们这种情况,签证应该是大几率批不下来的吧……”陶星雨也是听队友们说的,她对海外签证情况完全不熟悉,很快抛到脑后,“反正,得出国几天。旅游的事我们等年前再说,好不好?”
“嗯嗯。”
陶星雨转过脸,对上她盛满笑意的眼眸,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你怎么好像还挺高兴的?”
“没有啊。”
苏千清坐不好好坐,一手拿着书背脊,一手搭着写字台的面,翘着椅子脚晃着,笑眯眯地转过脸,“反正我也要一起去嘛。”
陶星雨闻言没在意,蹲在地上继续整理行李:“这次真的没法跟着,后天的机票,你怎样也赶不上办美国签证了。”
“签证?”
苏千清把手里的书一合,弯眸弯了弯,笑着说,“这个不用担心。”
陶星雨看她满脸高兴的样子,意外的笑了下,只当她也提早办好了签证,“那时间呢,我们不只去一两天,你不待在国内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事实上,为了空余出这个小假期,苏千清连续十几天每天都只睡三个小时。现在无事一身轻,酒窝深深,看见路边的野花都觉得比平时更的漂亮。
“你早就知道这个拍摄的行程会改,”陶星雨停下手上的动作,后知后觉琢磨出点什么来,“早就开始准备啦?”
苏千清没点头,也没否认。
她哼笑的模样,让陶星雨瞬间明白了,无奈地笑了。
“那还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诶,姐姐帮我收嘛。”
陶星雨唇角抽了抽,亏她能自自然然地喊她姐姐,她捏着她的脸蛋,“你不是比我大吗?”
“这个……”苏千清贱兮兮地笑了,“外表又看不出来。”
陶星雨手上力气加大,捏着她的脸蛋,“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疼疼疼,家暴,这是家暴。”
她嘴上喊疼,脸上笑意一点没减,按住陶星雨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语气宠溺,“我错了,我错了。”
—
“好,大家休息一下!”
画报的拍摄背景是大海,旁边搭着休息用的一桌下午茶当辅助道具。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往长餐桌上摆好擦得亮晶晶的银器,再往骨瓷茶壶里添热水泡红茶。
短暂的休息时间。
陶星雨坐到树荫底下,看着收拾东西布置道具的工作人员,忽然感叹,“像这种海边下午茶,他们美国人真的能吃的进去吗?”
海边二十几度,她穿着长及脚踝的蓝色礼裙,脖颈里带着一条沉甸甸的钻石项链。
光拍摄时候,吃了两口奶油蛋糕,她都感觉奶油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也不敢低头垂眼,钻石项链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盯半秒眼睛都发酸。
“反正他们不怕晒,享受太阳也享受甜点嘛。”苏千清坐在长椅上,踮脚踩着软软的沙子,“姐姐,晚上跟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保密。”
陶星雨不无不可地点点头。
过片刻,她又感叹着问:“外国人真的吃什么都要用刀叉切吗?”
苏千清咬冰棍的动作顿了下,看着面前布置的疑似英式的下午茶,却在最下层放满了糖果和马卡龙的三层点心架。
她眉心拧半响,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不一定。”
陶星雨想了想说,“虽然麻烦,但拿刀叉吃面包确实比较卫生。”
“比如面包类的司康饼他们都是用手掰着吃的……”
“……”
陶星雨转头看眼苏千清,无奈地笑了,“真特别。”
“嗯,他们英国人讲格调讲优雅,拿叉子直接插着面包啃不好看嘛,香蕉倒是得用刀叉切成小块吃。”
“……”
没别的话讲,陶星雨只能重复一遍,“真特别……”
“而且,我怎么记得下午茶是得穿正装的,”刚坐下来拍的时候,她就是满脑子的疑惑,“是有这些规矩的吧。在外国人眼里,我们这样不会特别不伦不类,没规矩吗?”
就像看见外国人穿红配绿的超短旗袍,还顶着中国结。
苏千清思考了下,告诉她说:“以前的下午茶确实要穿正装,女士还得穿长裙,现在都没这些讲究了,喝茶的时候别拿勺子敲得叮叮当当就行。”
“那刚刚赵安还敲来着……”
为了体现俏皮可爱。
“没关系,海报又不收声,翘着兰花指也没关系了。只要骨瓷银器够精致好看就行。”
苏千清嚼着冰棍,含含糊糊,“就算是最老派的英国贵太太,也得接受他们的年轻女孩穿短裙、男生不打领带就去喝下午茶……”
沙滩边的,就是头顶有树荫作遮挡,阳光也把周围温度晒得够高。
“这里,”陶星雨手指微弯,蹭掉她唇边融化的红色草莓味冰棍,语气带笑,“吃掉的还赶不上化掉的。”
苏千清捏着餐巾纸,擦着顺着冰棍不停留下来的红色汁液,化掉比擦掉要快。
只好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吃掉剩余的小半块,仰着脖子,边哈出冷气边说:“这儿太热了。”
“酒店里有空调不呆,非要来这儿。”
“那我想多陪陪姐姐嘛。”
“嘴巴上还有。”
“哪儿?”
陶星雨俯身凑过去,盯着她玫瑰色泽的唇瓣,动作顿了顿。
苏千清看清她的神色,酒窝微陷,稍稍扬起下巴,方便她亲。
“你们两个腻腻歪歪的小情侣——”
赵安插着腰,无奈地走过来打断她们,指指旁边刚布置好的场景,“不好意思,少儿不宜的事情回酒店再做好不好,我们要准备开拍啦。”
“呃……”
陶星雨快速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抚了下裙摆,赶紧站起身,“来了。”
竟然忘了周围全是工作人员和队友!
“我说你们,”赵安环抱着双臂,看着陶星雨往前走掉的背影,摇摇脑袋叹气,“光天化日,卿卿我我的,低调懂不懂啊仔仔。”
她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俩人不是亲戚关系,而是情侣。
如今再仔细回想她们两人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果然处处暧昧,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就连吃火锅——陶星雨涮好了直接喂她,用的同双筷子。
当时她居然还心里感叹姐妹俩关系好。
明明对视的眼神,那叫个火光四射,如胶似漆……
自诩恋爱小达人的赵安,为自己没提前嗅到八卦的迟钝而深感失落。
“怎么你看着那么怨念,”苏千清无聊地把冰棍叼在嘴里,长睫微掀,瞧着她嘟得高高的嘴,“姐姐没说出来之前,你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我们关系,失落啦?”
“……”
“一下被我猜到,觉得更没面子了?”
陶星雨很快折回来,拉走赵安,笑着告诫她:“别欺负赵六一,她还是个孩子。”
赵安哼哼唧唧地抽开袖子,抚着头顶的蝴蝶结,“你俩太欺负人了。”
……
苏千清在树底下坐了大半天看着她们拍摄,视线全程没离开过陶星雨,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拍摄一直到傍晚结束。
站在沙滩边,眼前的景色开阔到了极点,仿佛再往前,就能直直触摸到温柔的橘色霞光。橘色夕阳洒落下来,海面波光粼粼。
这片海滩人少景色好,算很不错的拍摄地方。
但比起一碧万顷的白天,晚霞反而更美。
杨紫艺她们拍完约着回酒店按摩,问了声她们的安排后,很快走掉了。
“接下来想要去哪儿。”陶星雨看着天色,边把面包递给她,“要吃吗?不想吃的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至于她自己,几个小蛋糕吃完,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了。
苏千清接过面包,晃了晃,塑料包装发出哗哗的声音,“就吃这个!省时间。”
“到底想去哪儿,”陶星雨有点意外,“很远的地方吗?”
苏千清不答,只是牵着她的手,笑着说:“你来,跟我来。”
陶星雨任她领着,以为会去周边的什么著名景点。没想到越走越偏,脸时不时骑行路过的人都看不见了。
“还要去坐地铁吗?”
“尔湾根本没有地铁……我们到了。”
话落,陶星雨发现面前是个停车场。
“晚上出门只能自己开车,否则很危险,特别是华裔,夜里走在路上被偷东西和抢劫的几率五五开。”苏千清解释完,拉着她走到中间,“所以我托朋友,把车开过来给我用。”
“你会开车?”
“嗯,”她把车锁打开,坐进去,笑吟吟地说,“我还在这儿留过学呢。”
留过学倒不奇怪。
“就在这儿吗?”陶星雨猜她想去哪儿,“要去看看母校?”
“不是。”
陶星雨也不问了,扣好安全带。看着她开车,有种特别奇妙的不敢相信的感觉。“你几岁开车的,不会被警察拦下来问年龄吗?”
苏千清长得白净清秀,大眼睛黑白分明,下颌精巧,脸颊却是稍有点婴儿肥的圆。
显得很年轻。
从外表上,真的看不出比陶星雨还大两岁。换一身制服,混到美国女高中生堆里也毫无违和感。
“只要碰见警察拦车,我肯定也得靠边停下出示证件,”她闻言皱眉,很快笑了,“这里不开车不行,十六岁就考了,读研了还常常被拦下来,问副驾怎么没有人。”
……
两人闲聊着,车很快开到。
陶星雨往外看了眼,“这是……换了个地方?”
从沙滩,开车,换了个沙滩。
“这儿不错吧。”
不知道时间和空间哪个关系大,这里的沙滩比刚才黑许多,几乎没有光。天越黑,星星和海浪声就愈加明显。
车灯照过去,一片海边别墅,最近那栋正在举办派对。
“其实,这里有栋房子是我的,”苏千清拉着陶星雨的手,往里走,“这儿景色好,离拍摄地又近,我们可以不回酒店,就住在这儿。”
苏千清年纪很小就出国了,家里人在物质方面就格外纵容,就怕她委屈了。
初中念寄宿制学校,苏贵言怕她住得太闷了,特意在离学校最近的海滩边买下栋别墅。
毕业离开尔湾,她就很少回来了。
房屋定期会有人去打扫维护,不用她操心。离开美国之前都没想好怎么处理这里的房,只把平时上学开的代步车丢来停车位上,一走了之。
天黑下来,海滩边上星星闪烁。
“来这儿看星星是最好的,比那片沙滩看得清晰,”苏千清拉着她走到沙滩边,找到地方坐下来,“有流星雨的时候,这一片都坐满人。”
陶星雨有好几年没看见纯粹的星空了。
她扬着下巴,看着闪闪烁烁的光辉,忍不住拿这儿跟小时候的麦田比。
两个人肩靠肩,静静地看了会儿星空,苏千清忽然笑着说,“以前不觉得星星有多好看,直到‘星如雨’,啊,星星真漂亮。”
陶星雨被她那个‘啊’字逗笑了,“小马屁精。”
“你很早就来念书了吗?”陶星雨发觉,她对苏千清的了解还是太少,“有没有人陪着?”
“小学毕业也有十几岁了。没人陪。”
“真了不起。”
陶星雨身边没有留过学的朋友,来美国留学,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青鸟殷勤时》的作者江秋,因为翻开扉页,看见作者简介的时候被震惊过。
想到那作者简介里的一些内容,陶星雨随口问:“双学位是不是难的。”
“本科?本科的话,不难,不过也看学校。”
“那斯坦福是不是特别难考的学校。”对外国学校所知甚少的陶星雨,都听说过的超级名校。
“我读研就是这学校,”苏千清想了想,皱眉,“要说难也不难,国外的学校水分都挺大的,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是成绩挺好的。”
“……”
陶星雨沉默了,后知后觉觉得哪里怪异,想到自己买回来的书里被她写上的“独家注释”,她小心翼翼地问:“江秋是你认识的人吗?”
“……”
苏千清也沉默了,半响,她小心翼翼地说:“……江秋是我。”
静了片刻,陶星雨无奈地扬唇笑了,眼底闪过骄傲和赞叹。
“……你这人,到底是有多优秀。”
“我可是从小优秀到大的。”苏千清转过来,漆黑的眼眸望着她,语气含笑,有点小嘚瑟。
听她这样认认真真的自夸,陶星雨忍不住扬着唇。
“唯一和别人不同,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半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原来那么多年,我就是在等你。”
后半句,苏千清说的有点轻。
不是刻意压低声音,而是万丈柔情,没有被风吹散一点点。
片刻安静。
海滩边只有风赶着浪声,身后是一栋栋的别墅,仅有微弱的灯光。今晚的星星很亮,一颗颗挂在漆黑的夜幕上,提供光亮。
苏千清凑过去,凑得很近,才发现陶星雨似乎脸红了。
“害羞吗?”她扬眉笑着,漆黑的眼眸比远处的星星还亮,“还是感动了?”
陶星雨不答,以唇堵住她的唇,轻咬,长睫刮过她的脸颊,痒痒的,鼻尖蹭着鼻尖。
不到片刻,两人都呼吸急促起来。
但还是不愿意分开。
—
苏千清本想拉着陶星雨一起住在海边别墅里,没想到天时地利人和,偏偏不知道是电路故障,还是什么原因,整栋房子里都没有电。
没想到还是得回酒店。
陶星雨打开电视,习惯性地想要调到新闻频道,看见出现的是一堆英文节目,还愣了下。全天都是工作,工作结束又跟着苏千清去了没什么人的沙滩。
都没怎么留意身边的环境变化。
现在是在国外了。
她关掉电视,坐待小沙发上,看见木桌上压着一张纸。
顺手拿起来看,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儿,全是英文。
陶星雨满脸黑线,默默放了回去。出了国才知道懂英文是真的方便。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陶星雨站起身,准备拿自己的换洗衣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那张纸。
仔细看看——这不是前几天苏千清趴在茶几上,认认真真写的东西。
过分漂亮的字迹,就算写的是英文单词,也具有很高的辨认度。
本来以为是她工作相关的东西。
可工作相关,带到这儿来干什么?除了薄薄的一张纸,也没别的文件资料,不像是未完成的工作。
陶星雨疑惑地放下来,忽然扫到第一行的单词,“propose”,她再次拿起这张纸。
皱着眉,盯着看了会儿。
Propose……
苏千清知道她不会英文,才大剌剌地把这纸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
不巧,陶星雨最近在看的美剧里,女主角每天要说两百遍“propose”,就算再不会英文,她也迷迷糊糊对这单词留了个影响。
Propose,这不是求婚的意思吗?
陶星雨冥冥之中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感觉苏千清快出来了,就先拿出手机,对着这张纸飞快地拍了一张。
下一秒,浴室门就打开了。
苏千清脸颊通红,黑发披散在耳后,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没入棉质睡衣里,转眼间,后背全湿掉了。她总是懒得把头发擦干再出来。
“好热,好热。”
她拿手在脸颊边扇风,顺手把空调往低调了两度。
“擦擦头发,这样要感冒的。”
苏千清困得半垂着眼,转过身,一把接过陶星雨迎面丢过来的浴巾。
然后,懒洋洋地放到头上。
“……”陶星雨忍不住笑起来,说,“给你擦头发,没让你直接放在头上顶着。”
“我困了嘛,想睡觉。”
“先稍微擦下,然后拿吹风机吹干,很快的。”哄小孩是语气。
苏千清喔了声,慢慢地挪步走到小沙发前,直接坐到陶星雨怀里,“太麻烦了,姐姐帮我擦。”
陶星雨习惯性地接过浴巾,裹到她脑袋上,轻柔地擦着滴水的湿发。几秒过后,反应过来这样不行!仔仔在她的放任纵容下越来越有“残疾”的趋势了。
“自己擦,我还要去洗澡呢。”
她捏着她的脸颊,把浴巾塞回她手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苏千清转过来,长睫毛下,漆黑的眼眸被热气蒸得雾蒙蒙,无辜地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
陶星雨唇角抽了抽,犹豫着该不该说那一大筐老家长的大道理。苏千清坐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身子,凑过来,唇瓣蹭过她的手背,眼眸带笑盯着她。
见正准备亲上来的样子。
陶星雨忙往后躲了躲,手还捏着她的脸颊,皮肤被热气蒸得烫烫的,软软嫩嫩。
“自己吹干头发再睡,”她捧着她的脸,努力忽视指腹的细腻触感,站起身把沙发让给她,“听话。”
留苏千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擦着发,浓浓的困倦把整个人压得无精打采,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准备等陶星雨一进浴室,就扑倒床上睡觉。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上没睡着觉,一整天下来,困得不行。
“怎么了,不去洗澡吗?”
苏千清的视线,只看得见陶星雨在看手机,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申请的有手续不需要,教堂,公证的人……”
拍下来的照片直接用软件识别、翻译,精准度比较差,有语序错乱和语病,却不影响陶星雨理解这是什么东西。她喃喃地念了两句,转过来,眼眸弯弯全是笑。
“仔仔,你想干什么呀?”
苏千清擦头发的手顿住,余光扫了眼桌上写满求婚计划的白纸,发觉位置不太对劲。
等不到空调打冷,她急得背后渐渐出汗。
脑子飞速地闪过许多念头,准备把这事儿搪塞过去。开什么玩笑啊,惊喜浪漫如果提前暴露了,效果可是成倍往下掉的。
“啊,这是……”
苏千清很快就想到了能蒙混过关的话。
但对上陶星雨那双笑盈盈的眼,她话到喉咙口,发不出声来。
怎么办,欲扬先抑的效果比较好。
先否认,再承认的惊喜感比较足。
……可她舍不得。
舍不得让陶星雨希望落空,舍不得看见她脸上有一丝丝的失落。
“姐姐你好坏,”苏千清心里纠结过后,无奈地笑了起来。
背过身,手把身后的抽屉拉出来,摸索过后,找到纸质的包装袋。拆开来拿出里面的小绒布盒,攥在手心。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苏千清脸颊酒窝深深,眼眸带笑地凝视着她,就这样背着手,一步步地走过来,“真的不知道?”
陶星雨强行忍住笑,慢慢往后退,装傻,“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别往后了,姐姐,再往后我就满心都是扑倒你了。”
陶星雨瞥眼身后,发现还有不到半臂距离就是床沿。
退无可退。
苏千清眼眸往下,望着她那白衬衫藏不住的凹凸有致,喉结微动。
一副没有开玩笑的认真样子。
就在陶星雨绷不住笑了,准备伸手掐她的脸蛋的时候。
苏千清拉住她的手,掌心朝上,把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拿出来,放在她手心。
小巧的戒指盒是接近黑的深褐色。
盒内雪白,放着一枚设计简约的圆形钻戒,简单经典的银环,朴素的六爪钻托。没有多余的碎钻装饰点缀。
陶星雨以前给时尚杂志拍过照片,正好是婚纱那期,试戴过不少戒指,所以对钻石的克拉数和价位都稍有判断。
眼前这颗粉色钻戒,大概有5克拉。
粉色如最深的桃花花瓣,浓郁到近艳,在周围折射着粉色的光芒。倾国倾城的漂亮,就如同其价值。
苏千清把戒指盒放在她的右手掌心,握住她的手,明知不会被拒绝,依旧心跳加速。嗓音微哑,她只问了句,“愿意吗?”
她下巴微扬,眼底融着太多太多感情。
陶星雨对上那种目光,心跳得说不出话,只好点头。她小时候不信神佛,因为没做过任何坏事却要吃了那么多苦,而现在,此刻,佛祖耶稣在上。
她愿意相信有神灵,否则,怎么解释出现在她身边的仔仔……她是她的神迹。
苏千清唇角疯狂上扬,从戒指盒取出戒指,握住她的左手,套在无名指上。
“老婆。”
“……嗯。”不习惯这称呼。陶星雨应了,脸红一直红到耳垂。
“老婆。”
“嗯?”
“我们洞房吧,”苏千清傻笑,“合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