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惋又想起看戏的时候,杨夫人无意间?问?温顾是?否受伤,她?便也问?了一?句,“你去北羌,可有受伤?”
温顾挑眉看了萧惋一?眼,“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
“而且,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身上有没有伤,你不?知道?”
“……”萧惋差点噎住。
成亲那晚,在萧惋再三?要求下,温顾把床头最后一?盏灯也熄了,两人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她?紧张地两只手一?直抓着被子,直到?结束都没碰过温顾一?下,所以也不?知道温顾有没有伤。
不?过要是?受了伤,应该也不?能这样那样。
“不?说?算了。”萧惋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温顾轻笑一?下,“在外头听谁说?什么了?”
他知道,萧惋忽然这么问?,绝不?是?突然关心他,定是?在外听了什么。
“今日在钱府,杨夫人问?的。”
“工部尚书杨义隆的夫人?”
萧惋点了点头。
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一?直以来便相互勾结,敛了不?少财,这次钱夫人请大家听戏,杨夫人问?的便是?替钱夫人问?的,最终想知道他是?否受伤的人,恐怕是?户部尚书钱峰。
钱峰一?直怀疑,之前夜闯钱府的是?他,但是?他伪装的好,钱峰没有证据,如今便想通过萧惋来探听。
不?过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他腰腹的伤口也早已经长好,就算萧惋看见了也没什么。
“哪个武将没受过伤,只要要不?了命,都是?小伤。”温顾说?。
萧惋听了,心中有些担忧,这么说?,温顾确实受过伤了。
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
晚上,萧惋沐浴过后靠在床头看书,温顾自去屏风后面沐浴,萧惋目光落在书上,但是?许久没翻页,她?根本看不?进去。
听着屏风后面的水声,萧惋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书上和屏风之间?转了几回,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将书放下,蹑手蹑脚下了地。
怕有响动,萧惋没有穿鞋,轻手轻脚,慢慢走到?屏风后面。
她?想偷偷看看温顾身上到?底怎么伤的。
温顾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在萧惋靠近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萧惋要做什么,等萧惋到?了屏风后面停下脚步,温顾无声勾起唇角。
“夫人还?有偷看男人洗澡的癖好?”
萧惋被这声吓得后退一?步,心口狂跳。
她?只看见浴桶上面露出一?个脑袋,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呢。
温顾说?完起身,只穿了裤子就往外走,“夫人想看直说?便是?,你我夫妻,何须偷看。”
“啊!”萧惋见温顾光着上半身走出来,上面还?有未擦净的水滴,她?慌得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你……你赶紧把衣裳穿好,简直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是?谁偷看我洗澡来着?”温顾轻笑一?声说?。
“我……”萧惋无从辩解,支支吾吾,“反正你赶紧穿好衣裳。”
“热,不?穿了。”
“不?行,夜里天凉,染了风寒怎么办?”萧惋脸红,随口说?个理由。
“不?如夫人帮我穿?”温顾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惋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温顾已经穿好了衣裳,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萧惋知道自己被戏弄,气极,推了温顾一?把,自己气呼呼地上床继续看书去了。
温顾看着萧惋不?想理人的样子,也不?逗她?了,正色说?:“我知你想看看我身上的伤,只是?伤口可怖,我怕吓着你。”
萧惋没好气,“还?能有你的脸吓人吗?”
知道她?现在心里有气,温顾坐到?萧惋身边,“我不?该逗你,别生气了,你想看什么都给你看。”
萧惋转过身子,背对着温顾。
“真不?想看?刚刚你推我那一?下,是?处旧伤,恢复得不?好,现在有些疼。”温顾捂着胸口皱眉。
听他这么一?说?,萧惋立刻将书放下,转身道:“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直接将温顾领口扒开,萧惋见温顾胸口好好的,别说?伤口了,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知道定是?温顾又在戏耍自己,刚欲发火,温顾就将衣裳往下一?拉,露出自己腰腹处的伤。
伤口本就深,且温顾受伤之后强撑着上朝,伤口裂开许多次,现在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留下的疤看着十分?狰狞。
“这……”萧惋觉得这伤看着不?像旧伤,但也不?像是?在北羌伤的。
“就是?在桃花林见你那一?日前夜伤的。”温顾也不?隐瞒萧惋,把自己受伤的经过全都说?给她?听。
“原来,杨夫人是?在试探我,幸好我的回答没出差错。”萧惋呼了口气,对钱家和王家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钱峰和杨义隆二人,勾结多年,贪得无厌,以后你和他们夫人接触也要小心些。”温顾系好衣带,将萧惋的书放到?一?边。
萧惋往里侧让了让,温顾吹熄了床头的灯,两人一?里一?外躺下。
“那日见面,你的伤口挺疼的吧。”黑暗中,萧惋毫无困意。
“还?行吧,可以忍受。”温顾想起那日,已经记不?清伤口有多疼,倒是?将萧惋和刘章相拥的画面记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不?太舒服。
“以后你要小心些,在外做事?保护好自己。”萧惋声音很低,柔柔的,语气中的关心让温顾舒心不?少。
“嗯,睡吧。”温顾说?着闭上眼睛。
萧惋翻了两次身,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被身边人按住手臂,“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男人的手指在萧惋裸露的肌肤上摩挲,意味明显,萧惋顿时不?敢动了。
身边人老实了,温顾也松开手,再次闭上眼睛。
*
过了几日,睿王回京。
对于睿王回京一?事?,丞相多有不?满,外封的皇子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得回京,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如今皇上并未召见,睿王就私自回京,这是?蔑视王法。
皇上对此也不?太高兴,召见睿王的时候,没有父子团聚的喜悦,反而质问?睿王为?何回来。
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睿王不?卑不?亢,“回父皇,儿臣去年生病,病情严重,侥幸遇到?一?位神医,神医给了儿臣一?味神药,儿臣服下之后病便好了,前些日子听说?太子病了,便想将此神药派人送到?京城,可是?这神药珍贵,仅剩一?颗,儿臣怕出了差错,这才自己送神药过来,且儿臣早先命人给京中送过折子,提过此事?,儿臣还?以为?,父皇早就知道神药一?事?,没想到?父皇似乎对神药一?事?毫不?知情,难道是?下人办事?不?力,未将折子呈给父皇?”
皇上已经好几日不?理朝政,太子病重之后也无精力批阅奏折,所以未批阅的奏折堆积如山,不?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是?睿王的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贪图享乐不?理政事?。
“咳咳,这几日朕忧心太子,恐是?看过又忘了。”皇上对太子的病还?是?在意的,听说?睿王有神药,便问?,“你说?的神药在何处,赶紧呈上来让太医验过,好让太子服下。”
“父皇,神药稀有,儿臣不?敢随身携带,父皇可让太医随儿臣走一?趟,将神药带回来。”
“也好,来人,去传张太医,让张太医随睿王取神药。”皇上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睿王可以下去了。
睿王带着太医回到?下榻的驿站,将神药交给张太医,张太医十分?小心地接过,打开盖子看见一?颗黑色的小药粒,“睿王殿下,臣还?需带回去和其?他太医共同?商讨。”
“去吧,快些回去,切莫耽误了太子的病情。”睿王语气急切,对太子的病很是?关心。
张太医走后,睿王随身的小厮走出来,“殿下为?何要把那神药送给太子,若是?太子出了事?,岂不?是?好事??”
“如今父皇正值壮年,太子倒了,他还?可立别的皇子,我出身卑微,重新立太子,他也是?想不?到?我的,还?不?如让太子多活几年,更?何况,有失必有得,我这一?趟进京,不?会白走一?趟。”
*
下午,萧惋闲来无事?,让画扇将自己许久未弹的琴拿出来,幼时她?被太后逼着学琴,对弹琴一?事?深恶痛绝,后来搬出皇宫,她?便将琴收了起来,再没弹过。
当年她?的琴技也是?一?绝,如今倒是?手生了不?少,萧惋觉得有些可惜,好歹也是?花费不?少精力学成的,现下倒是?荒废了,要是?太后还?活着,恐怕又要气得罚她?跪。
有心将琴技捡起来,萧惋埋头苦练了一?个时辰。
问?雪进来说?:“郡主,睿王殿下来了。”
“什么?”萧惋抬头,有些惊讶,睿王怎么会来?找温顾的?
萧惋起身去了前厅,睿王正背着手站着等她?。
“见过睿王殿下。”
听见萧惋的声音,睿王转身,笑了笑,“几年不?见,还?是?和三?哥生分?了,三?哥是?不?是?还?要称你为?长安郡主?”
幼时在宫里,萧惋除了和几位公主玩得好,便是?和这位睿王殿下有些往来。
不?过那时,她?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她?再大些,被太后拘着学琴棋书画,便没怎么见过睿王了,后来睿王成年去了封地,她?去宫门送行,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两人便彻底没了联系,仔细算算,距离睿王离京已经六年了。
六年过去,睿王殿下越发俊朗,脸上再没了少年稚气,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三?哥。”萧惋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惋惋,你成婚时三?哥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今回京,给你带了贺礼,你可别嫌弃三?哥送晚了。”睿王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匣子,说?完递给萧惋。
萧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
“多谢三?哥。”萧惋收下,转身交给画扇时,低声交代?,“派人请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