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逸从雷炎的别墅逃出来之后,从小路一路跑出了福龙路区域。
今天上午雷炎出门以后,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醒来。
一醒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
周文和他搭话,他也恹恹的不愿搭理。
不过那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想着要逃跑,因为他怕周文受到牵连。周文刻苦学习,主动转专业,就是为了能在乐逸航运上班,他不想毁了周文的梦想。就算他要走,也是趁着雷炎在的时候走。
可这样善良的想法,只在他去了个厕所之后,就完全变样了。
因为他上完厕所之后,看到马桶里到处都是血。
他当时瞬间就懵了,呆在原地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不过这些血正好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丹严给他的那些药,并不是普通让人上隐的药,而重在‘毒’。
车逸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快要死了。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但这些片段都是凌乱混沌的。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的话,车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影响周文他们的工作;还担心那个对他说过‘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只要你’的雷炎……
一直等到周文焦急的敲门声传来,车逸才给马桶冲了水,并走了出去。
之后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丝~丝~丝~’的状态,就像突然耳鸣了。
恐慌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觉得自己应该趁着雷炎回来之前,尽快离开别墅。
他不想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要是悄无声息死去的话,那指不定他的爸爸还至少有盼头,而雷炎也算有个缓和创伤的机会。
所以,他趁着让周文去别院找被子的空档,逃出了18号别墅。
他的口袋里现在只剩下3片药了,而他现在的状态是必须再吃一片才能行走。
可一想到那满池子的血,他又犹豫了。
正当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时,却不想竟然碰到了一个人。
上官然。
上官然之前派人跟踪雷炎的时候,知道雷炎在福龙路置了一处别墅,可别墅具体的位置他却不知道。
这几天车逸没有回学校,雷炎也没有回学校,而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雷炎的公司,所以才打算来这附近转转。
却不想正好就遇到了车逸。
不过,他看车逸狼狈不堪似的,像在逃亡一样。
于是急忙下车,走了过去。
“车逸,你怎么了?”
车逸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上官然,所以他想也不想就甩开了上官然要扶自己的手。也不回应对方的‘好心’,直躲开上官然就要走。
上官然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车逸,这里不是雷炎哥住的地方吗?你来干什么?来找雷炎哥?”
车逸甩了几次,见实在甩不开上官然,就冷冷地说:“不是,我是下错站了,我不知道雷炎住在这里,正要走呢。”
他这话,上官然根本不信,不过仍旧殷勤地说道:“你去哪里啊?回学校吗?走,我送你啊,正好我开车来的。”
“不用了。”车逸烦腻地推开他。
可上官然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活要拉车逸上车。
车逸想,自己反正也走不动了,正好搭上官然的顺风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于是就跟着上官然上了车。
上官然发动车子之后,问:“车逸,你想去哪里尽管告诉我,我送你过去。”
“找……找一个小旅馆,把我放下你就可以走了。”这会儿药劲儿上来,车逸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上官然早就看出车逸的神色不对了,所以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
周文的眼睛都哭红了,他不停地向雷炎和车城道歉:“都是我太笨了,竟然把车逸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该死。”
说着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车城急忙拦住了他:“这怎么能怪你呢?车逸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要跑?”
雷炎也知道不能全怪周文。他本来说的好好的,接车城只用三四个小时就回,可他却用了一天时间才把车城请回来:“周文,你先乔装回学校,看看车逸有没有回校。我和赵亮分头去找丹严和韩青。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吧。”
“是。”
“我也去。”车城急忙追上了要离开的二人。
“车叔,你不能露面,丹严的人要抓的就是你们父子,你露面是很危险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带回来一个完好无损的车逸。”雷炎。
“不,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丹严。”车城的态度很坚决,“我的儿子我要亲自救。”
雷炎无奈,时间紧迫,他只能点头:“那好吧,不过车叔,到了丹严那里,你凡事一定不要冲动啊。”
“嗯。”
雷炎把周文放在回校的站牌处,就开车带着车城走了。
期间他还给赵亮打去了电话:“喂?赵亮,你带几个人去韩青那里,私下调查一下,看看车逸有没有被韩青抓走。”
“车少爷失踪了?”那头的赵亮很惊讶,因为他刚刚调查出那些大客户突然撤销合作的原因,“少爷,客户那边我调查的有点儿眉目了,可能……可能和雷总有关。”
雷炎也不惊讶:“我早就知道乐逸最近出事,是爸爸捣的鬼。急也没用,你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找到车逸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车逸,我要乐逸又有什么用?”
“……少爷,车少爷会不会是……是……”
“应该不会是爸爸。”雷炎道,“他最近应该忙着怎么压制乐逸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要是后天还查不到车逸的下落,你就派张非他们几个去爸爸那里看看,到了后天,他们几个也该回来了。”
“是。”
雷炎的话,车城自然是听到了。
所谓虎父无犬子,雷炎对调兵遣将一向是很有心得的。
让他更欣慰的是雷炎对车逸的重视,他觉得儿子既然喜欢同性,那与其和外人在一起,还不如和雷炎在一起呢。
他是个粗人,只知道在终身大事这个事情上,不冒险才是最好的。
不过他也知道要是雷炎想和车逸在一起,怕是前面的急流险滩不会少,儿子车逸对雷炎目前的态度很冷淡不说,雷一森那个老顽固,更不会袖手旁观了。
事到如今,只能先救出车逸再说了。
雷炎把车开到莱斯酒吧之后,让车城坐在车里等,他自己则独自进了莱斯酒吧。
可他刚一坐到吧台前,就有人凑了上来:“这位帅哥,要吸一口吗?”
雷炎看着他手里的药包,眼光里精光一闪:“来一包先尝尝,要是好了,以后我会常光顾你的。”
那人见雷炎竟然不问价就答应要买,急忙把药偷偷塞给了雷炎:“好,您给二百就行。”
雷炎拿出二百给他:“要是你把卖给我药的事告诉给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苦笑:“这位帅哥,你这话该是我说吧,您可千万别说出去才行,这事儿,图的就是一乐,可见不得衙.门。”
雷炎道:“你放心,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说。”
等那人走了,雷炎又在吧台前坐了一会儿。他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八字胡。
他悄悄走到楼梯口,一把就把八字胡给抓住了。
酒吧里这会儿人流攒动,而且音乐声很大,所以大家也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何况雷炎是半搂半拖着八字胡的,所以大家就更不会留意他们了。
雷炎把八字胡一路压倒了男厕所,检查了一下,见厕所里没人,他就把厕所的门给反锁了。
然后回头就是一脚:“说,车逸在哪里?”
被踹在地上的八字胡咳嗽了老半天,才踹过气来:“雷……雷少爷,您说什么呢?车逸不是让您给保护……保护起来了吗?”
雷炎怒目圆睁,发狠地一步步走进八字胡:“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车逸在哪里?”
八字胡见他走过来,吓得双手急忙抱头:“雷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啊。之前车逸不是被您的人给救走了吗?我们丹总也正派人四处找他呢,丹总还以为是您把车逸给保护起来了。我们目前可真的没抓到车逸啊。”
雷炎当然不信,他一把把八字胡甩到地上,然后一脚就踩住了对方的脖子:“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八字胡被踩的差点儿背过气去,他双手紧紧地托着雷炎的脚,说出的话也变了嗓音儿:“我……我说的是真……的。”
八字胡一向是个怕死的货,雷炎见自己都这样了,八字胡还是原来的说法,就猜着车逸出了福龙路之后,应该还没有被丹严的人抓住。
“我再问你,之前韩青对丹严做的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不不。”到了现在,八字胡也是啥实话都往外抖搂了,“帮丹严的是他的哥哥丹东派来的人,韩青根本就不知道。”
“丹东?丹东知道他弟弟丹严做的‘好’事?”
八字胡仍旧摇头:“其实丹东也不是很清楚,只当自己的弟弟被人找麻烦呢。不过丹东对自己的弟弟很溺爱,所以就算他知道丹严做的事,也会帮忙的。”
雷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扔给了地上的八字胡:“这是我的电话,丹严一旦找到了车逸,你就立刻联系我。”
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足有一万块,“我可告诉你,要是到时候让我知道你知情不报或者撒谎的话,你可小心你的狗命。”
八字胡慌不迭地接过雷炎的钱:“诶,诶,您放心,一有消息我一定通知您。”
雷炎走出莱斯酒吧之后,正要上车,旁边车位刚停下的一辆车突然按响了鸣笛。
雷炎扭头看去,竟是几年不见的张晨。
这张晨当初和丹严被他一起赶出了泰格中学,却不想到了现在,这表兄弟俩竟还黏在一起呢。
雷炎‘哼’了一声,也不理张晨,就上了车。
可张晨见雷炎不理他,却直接从他的车里,一骨碌钻进了雷炎的后车位。
“下去。”雷炎命令道。
“别这么无情嘛。”张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一派平和,却也并不是在笑,他递给雷炎一只烟,雷炎不接。于是又把烟递给不认识的车城,可车城也没接。
他无趣地把烟收回到了盒子里,“怎么?为了车逸,来找丹严报仇的?”
雷炎一听他提起车逸的名字,就立刻试探地回问:“既然丹严敢把车逸抓走,就不会怕我来找他,不是吗?”
张晨听了他的话,漏出了疑惑的表情:“丹严抓了车逸?什么时候的事?”
雷炎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真信了八字胡的话:“你要是没事就快点儿下车,我要走了。”
可张晨却对他的驱逐令充耳不闻:“说真的,车逸真不在你那里?”
雷炎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只说了一句:“与你无关,下车。”
张晨冷笑,做出要下车的动作:“本来我好心想告诉你一件事,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我又何苦自讨没趣。”
雷炎皱眉:“什么意思?”
张晨故意逗他:“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车逸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雷炎只一个回转,就一把揪住了张晨的脖子:“你最好别逼我动手。”
张晨的样子却似了无生趣一般:“你最好杀了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
“可我自己又下不去手,你行行好,帮帮我,让我解.脱好吗?”
“你发什么疯?”雷炎生气地一把把张晨推回了座位上。
张晨苦笑了一下,捡起掉落在车里的烟,又吸了一口,才说道:“雷炎,我吸的是烟,很好戒的。可车逸……车逸既然这些天不在你那里,这会儿怕是没命了。雷炎,这样吧,你带我走吧,我侍.候你,我比车逸可要有晴趣多了。”
雷炎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丹严,还会有谁要伤害车逸?”
张晨平白说了一句:“能伤害车逸的,只可以是‘人’吗?”
“什么意思?”
车城一听也着急了:“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儿子?你是车逸的爸爸?”张晨挺意外的,“现在丹严正想方设法抓车逸呢,你出现,就不怕把事情弄的更糟糕?”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问你,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父母真好。”张晨说着,眼睛里竟闪出泪光来,“不像我,只有一个吸.血的姐姐。”
雷炎和车城见张晨难过的样子,一时都愣住了。
可不待他们再问,张晨就自己招了:“好吧,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就直接告诉你们吧。上次喝酒的时候,我听丹严说,他之前给车逸吃了酒吧自制的药。”
“药?”雷炎直觉不妙。
“对,这种药和吸的那些差不多,只是更容易上隐。丹严上次在车逸的口袋里偷偷装了10片药,车逸要是把这药吃完了,想戒是非常难的,非得扒一层皮不可。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找到他吧。”
张晨说完,就下了车。
他走到前面雷炎的车窗口处,说了句:“雷炎,你一定要把丹严、丹东,还有那个韩青给弄死,求你了。”
雷炎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就直接开车走了。
当雷炎的车慢慢消失在视野的时候,张晨的视线也早已经模糊了。
13岁的他,在见到韩青的第二年,就被韩青给强制办了。
而他一开始还以为丹东是不知道的,却谁知道,他竟然是丹东献给韩青的一份礼物。
丹东为了坐稳韩青正宫的位置,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曾经试图逃跑,可韩青却转头去对付他的姐姐。最终,他的姐姐媣了毒。
没办法,他为了姐姐,就只能一直呆在A城。
今天,韩青又把他叫去了。他被韩青哲腾的死去活来,真想一死了之。可就像他对雷炎说的,他自己下不去手。
他不知道自己的地狱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他只希望雷炎这个救世潽萨能在解救车逸的同时,能顺便捎带上他。
他想过人过的生活,再这样下去,他早晚得被人送到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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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逸跟着上官然来到了一个三星级的小旅店。
那前台也好说话,没有身份证,只交钱就可以住。
进了房间之后,车逸直接要把上官然推出门:“你走吧。”
可上官然却摆出一副很关心他的面孔,死活不离开:“车逸,你到底怎么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不需要,请你离开。”车逸岂能不知道上官然想从他嘴里套话。
“别这样车逸,你出了事不和我说,和谁说呢?我听说你家破产了,最近正想办法帮你呢,却不想今天正好遇到你。车逸,你说,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
上官然跟个无赖一样,说出十句话,十句话都是假的。
车逸见实在推不动他,也就由他去了。
现在他的药隐又上来了,可又不想吃药,所以就赶紧躺在了床上。他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强制睡眠。
上官然并不知道车逸的情况,只当是车逸厌恶他,所以才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但他一心想套出车逸今天出现在福龙路的缘由,所以就一直试探问车逸问题。
可大半晌过去了,他问出去一百句,车逸也不答一句,所以他也不耐烦了起来。
“车逸,你的房费还是我交的,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该这么不知道感恩吧?再说了,我问你话,那是真的想帮你,你有什么可藏着的?而且,我也没问别的啊,就问你是不是去福龙路找雷炎哥,你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呢?”
雷炎之前明明和洪开缠在一起,现在又来个车逸出现在雷炎的别墅范围之内。这让上官然很困惑。
据上官然所知,雷炎不是个多情的人,却怎么会和车逸、洪开都有关系呢?本来他是笃定雷炎喜欢洪开的,而且他有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晚拍的雷炎和洪开在沙发上的照片,当时雷炎被抓包的态度也间接证明了是喜欢洪开的。
可前些天丹严竟然告诉他,雷炎救下了车逸,而且雷炎还说车逸是他的?现在车逸又出现在了雷炎的住宿范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洪开和车逸,哪个才是雷炎真正喜欢的人呢?
“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上官然强硬地拉起床上的车逸:“车逸,你说,你到底和雷炎哥是什么关系?雷炎哥到底喜欢的是你还是洪开?”
车逸这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他一把推开上官然,然后慌乱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片药吃了下去,甚至连水都没用,就硬咽了下去。
看到车逸哆哆嗦嗦吃药的情形,上官然愣住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见车逸开始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哈啊,原来如此啊。”上官然从地上爬起来,嘴角邪肆地勾起,“原来是你的隐上来了。”
他之前建议丹严对车逸这么做的时候,丹严还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非要用‘真情’打动车逸。
可现在车逸的状态,明显就是媣上了隐。
看着车逸傻兮兮的四次元样子,上官然的心里乐开了花:“很好,车逸,就这么下去吧,你放心,我会给你缴足房费的。这个好习惯,你可要好好的培养成形才好。”
现在他也无需再问车逸为什么会出现雷炎的住宿区了,因为他知道,车逸用不了多久就会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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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雷炎和车城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却都没有找到车逸。
而一直守在学校里的周文,也说车逸没有回去。
赵亮说韩青的手下似乎并不知道车逸的事情;张非和魏虎也说,雷一森这几天都忙着见客户,根本就没有见过车逸的身影。
雷炎慌了。
按照张晨的说法,车逸应该是媣了毒隐了。可现在他们找遍了A城,却都不见车逸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呢?
手机铃声响起,雷炎慌忙拿了起来,是雷一森打来的。
“爸爸?”
“乖儿子,爸爸今晚就回去了。”
“……”雷炎很生气,他的爸爸这几天到A城的目的就是要毁了乐逸,可他却不敢吼出来,知父莫若子,他越强势,他的爸爸就会打击他打击的越狠,“爸,我送你吧?!”
“不用了。哦,对了,雷炎,这几天我巡察了一下A城,觉得这里地方虽小,却商机无限,所以我也让徐达在这儿成立了一个分公司。”
“……”
找不到车逸,已经让雷炎身心俱疲了,雷一森的话,就等同于以后雷氏航运要与乐逸正面为敌,这让雷炎迅速就崩溃了。
坐在地上的他,一下子就从一个人人敬仰的老总,变成了一个大孩子。
“爸爸,你想逼死我吗?”
“这是什么话?你派人跟踪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你倒给我倒打一耙了?好了,雷氏在A城的分公司一成立,未来不是也好帮衬着你的乐逸航运吗?这有什么不好的?”雷一森。
雷炎擦了擦眼泪,赌气道:“好,很好,只要是爸爸的决定,我当然支持。”
“那就好,好儿子,咱们过年的时候见吧,爸爸快到机场了。”
“嗯,祝爸爸一路顺风。”
“好。”
雷炎挂了电话,才意识到车城就在身边。
他难堪地转过头去,整理了一下情绪,再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刻意堆砌起了成熟。
他微笑着问车城:“车叔,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
车城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了下来。
雷炎有点儿慌张,他从来不会向外人示弱的,纵然车城是车逸的父亲,他也不该让自己的情绪难以收拾到这种地步,他觉得自己刚才很丢脸。
感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让他一下子从一个人上人的老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学生。而且感情上还是他一厢情愿,而事业上的压力,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来自于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他刚刚才会一时失态,可从小的教养告诉他,在外人面前失态,就是在向别人乞讨,这让他觉得不只是丢脸,而是耻褥。
车城和雷家做了那么多年邻居,岂能不知道雷家人的做派。
当年雷氏航运就曾经面临过灭顶之灾。可越是困难的时候,雷一森的脊梁就挺得越直,笑的越多。那时候的雷一森,最讨厌被人施以同情的眼光了。几千号人的生存问题他一肩抗起,一天睡不到2个小时,不到一周的时间,脸色就苍白的像纸一样了……
高强度的工作压力打不垮雷一森,那是因为雷一森已经是一头成熟的豹子了。
可现在雷炎才不过刚成年,而且成长的环境也多是顺境,现在面临这样的众叛亲离,岂能不慌张呢?
所以他对雷炎刚才不小心泄.露的情绪很能理解。
“雷炎,先找到车逸吧,等找到了车逸,咱们再一起来面对乐逸航运的问题。”
雷炎愣住了:“车叔,你……你会支持我吗?”
车城点了点头。这几天雷炎是怎么不眠不休找车逸的,他很清楚,也看在眼里。他觉得雷炎对车逸是认真的,不管车逸到时候会不会接受雷炎,但最起码,他们父子不能忘恩负义。
“谢谢你,车叔。”雷炎紧紧握住了车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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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一森刚坐上位置不久,就见宏煌竟然也进了头等舱,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后座的安正刚要站起身来抓宏煌,就见宏煌举了举自己的票。安正定睛一看,宏煌买的座位竟然正好是雷一森的旁边。
安正‘哼’了一声,就坐回了原位,反正到了H城,就是雷家的天下了,到时候他一定要了宏煌的命。
飞机起飞之后,雷一森也不理身边的宏煌,只闭目养神。
可宏煌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碰着他,还故意在他耳边低语:“知道吗?你对一切都毫不关心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很姓感,也更能引起我的征服裕。”
雷一森仍旧闭着眼,充耳不闻,甚至不一会儿还进入了浅眠。
飞机、汽车这些交通工具,一向是他这位日理万机的老板的重要休息场所,太忙的时候,甚至飞机还是他唯一可以休息的空间。
所以这么多年来,在飞机上睡觉,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只不过今天他不敢睡的太死,因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宏煌就坐在他的旁边。
宏煌见雷一森睡着了,就偷偷地把自己的脑袋歪在了雷一森那宽大的肩膀上。
他闻着雷一森身上那种清爽的香味,脑袋也开始变的晕晕乎乎的。不是那种晕机晕药的‘晕’,而是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晕’。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宏煌又开始不满足了。
他这回大着胆子,把手伸到了雷一森的手边,并最终一把握住。
雷一森的眼睛只在一刹间就睁开了:“我劝你最好给自己留点儿退路。”
宏煌的脸皮却厚的很:“退路这种东西,一向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
雷一森说完这个‘好’字之后,再无话,手也任由宏煌拉着。
然而,两个小时以后,一下了飞机,宏煌就被安正一把压住,带上了雷家前来接机的车。
安正的双眸燃烧着怒火,请示着前座的雷一森:“雷总,怎么处理这个王.八.蛋?”
雷一森说话的口气,仿佛在谈论天气:“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是!”
“雷一森。”宏煌看着无情的雷一森,也不恼,只仿着雷一森的语气,也轻不了挑地说了句,“你可想好了,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命值钱。”
这就是雷一森之前一直忍耐宏煌的原因了。
宏煌在A城的交际能力很强大,不然不会无论他躲在哪里,宏煌都找的到。
“我的儿子我知道,在揍人方面,还不至于那么面!”
“是吗?”宏煌呵呵笑着,“你儿子打架的本事是厉害,诶,那你说他找人的本事怎么样?”
“……”雷一森通过前面的后视镜瞪着宏煌,“雷炎在找人?”
“怎么?原来你不知道啊!”宏煌说完笑的更放肆了。
“他在找什么人?”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宏煌,我劝你老实点,你的命可在我的手里。”安正说着,狠狠打了宏煌的脑袋一拳。
宏煌也不跟安正计较,只对雷一森道:“你这个狗腿子对我动的手,我会在你儿子身上找回来十倍的。”
雷一森:“……”
雷一森看了安正一眼,示意他放人。
安正虽然有气,但也不敢拿雷炎的命做赌,所以就把宏煌给放开了。
安正得意洋洋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然后直接对雷家的司机说道:“请送我和雷总去福泰区安宁路皇家酒店。”
司机看了雷一森一眼,见雷一森点头,他才掉转了车头。
宏煌的皇家酒店在全国好几个城市也都是有分店的,别看宏煌如此的不.伦.不.类,却是个实打实的黄金王老五,身价上亿。
只不过他这点儿身价,在雷一森面前,也不过是片儿不入流的毛毛雨罢了。
宏煌一进皇家酒店,分店的经理就带着人殷勤地迎了出来。
宏煌一挥手:“我和雷总的房间开好了?”
“……”那经理一愣,随机笑道,“开好了,在13层的1314室。”
安正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沙币玩意儿宏煌一定是故意恶心他们的。
可临进电梯的时候,宏煌却让人拦住了雷一森的人,只他和雷一森进了电梯。
安正一把推开那些保安,就要跟着进去。
可雷一森心急知道雷炎的情况,就示意他等在一层。
安正只能点头。
雷一森和宏煌一路无话地进了1314房间之后,宏煌‘啪’一下就把门给关了。
“雷一森,这个房间的门你我都打不开的,只有我打电话,廖经理才会给咱们送门卡来。所以,你别想逃跑。”
坐在沙发上的雷一森无暇管这些,只问宏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儿子在找什么人了吧?”
“不可以。”宏煌走过去,故意坐在了雷一森的腿上,“我终于要得到你了。”
雷一森也不推开他,只是眼神冷了几度。
宏煌微笑着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你一皱眉可就不帅了。”
雷一森捏住他手腕上的动脉,威胁道:“告诉我。”
“你杀了我吧。”宏煌微笑着,不过这次,这笑容里竟有点儿惨然,“死在你手里,反而是我这短暂的一生里发生过的最美好的事了。”
短暂的一生?
雷一森立刻就察觉出了宏煌话里的信息。
他一直都觉得宏煌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白,但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于是他佯装关心地问:“你生病了?”
宏煌一见他关心自己,就像个小孩一样,急忙显露了自己的‘伤口’给‘爱人’看:“嗯,我得了癌症,快死了。”
“……”难怪宏煌做事那么大胆,雷一森仍旧把自己的语气故意放软,“癌症?可我记得现在很多癌症都能治。”
宏煌紧紧地抱住雷一森,把脸贴在雷一森的脸上,说出的话,跟他的为人一样,疯魔:“我知道,可我不想治。治病就得化疗,化疗就得掉头发。可我不想掉头发,我要美美的死。”
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雷一森竟有点儿不自觉的生气:“你一个男人,要什么美?”
“当然要俊美了,我问你,要是我是个光头和尚,你还会喜欢我吗?”
宏煌说这话的时候,脸仍旧是贴着雷一森的脸的。而且他问出的话,仿佛也并不是在问,而是他已经认定了答案,只不过反问出来罢了。
“宏煌。”雷一森说出的话十分冷漠,“你俊不俊,都跟我没关系,我不爱你。”
“……”
宏煌呵呵笑了:“怎么?才演绎了一句情深,就装不下去了?”
雷一森所幸也不再顾虑,直接问:“你还没有告诉我,雷炎在找什么人呢。”
宏煌知道雷炎在找车逸,他也知道车逸在哪里。其实他之前派人跟踪雷炎,只是为了日后,比如现在,能威胁雷一森,却不想这一跟踪,他才知道雷炎和车逸的事。
雷炎对车逸的深情,就犹如他对雷一森一样,他虽然没理由去帮雷炎,可也不愿意背叛雷炎。
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对雷一森说实话的。
“我活了三十岁,还是个處男。雷一森,我需要你帮我破處。”
雷一森一把把宏煌推开了。
宏煌对他说话简直越来越大胆了,这让他很不习惯:“既然咱们无话可说,那么,再见吧!”
宏煌被雷一森推了之后,胳膊正好碰到桌子上,所以这会儿正疼的厉害,不过听说雷一森要走,他却笑了:“我说过,没有我的电话,你从这里是走不出去的。”
雷一森却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口,然后说了句:“开门。”
他话一出口,门就开了。
外面开门进来的,正是安正。
宏煌傻眼了,他明明交代廖经理……
安正站在门口瞪着宏煌道:“宏煌,我早就说过,这里是H城,不是你那不入流的小地方,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要你的命。”
皇家酒店的那些保安,早就被雷家来的人给抓住了。
那个廖经理一开始见是雷一森来了,就知道不妥,所以更是不敢声张,直接把钥匙给了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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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车逸都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吃药的冲.动,可是这药本就难戒,加上上官然在旁边推波助澜,所以于今天早晨,他吃下了最后一片药。
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开始想吃药,可是他的口袋里却没有了。
已经到了疯.狂地步的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上官然的衣服:“给我药,给我药……”
上官然也愣住了,他只当车逸身上有很多药呢,却不想才三四天的功夫,这药就没了。
看着车逸像个鬼一样哀求他的样子,他思来想去,准备把车逸带到丹严那里。
他相信丹严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是丹严把车逸弄成这样的,那丹严见到车逸之后,要么继续给车逸药,要么就让车逸接待‘客户’抵债。
横竖他也不能一直这么囚着车逸,不然日后车逸死了,岂不是让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想,上官然立刻就拨通了丹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