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面面相觑,还弄不清状况间。
那头发稍短的女生不依不饶,已经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问杨帆:“听说您最近和啦啦队新晋队长正打得火热,怎么?我们芳芳不搭理你,您精挑细选就只能选出这么个人物?”
陆绵诨名在外,在迎江一中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这女生自然是知道坐杨帆斜对角的就是她口中所谓的新晋啦啦队队长,此时不过是假装不认识罢了。
她这样恶意言语挑衅,还带捧高踩低,陆绵这边的几个人当即就要拍案而起准备迎战,杨帆却举手示意,稍安勿躁。
他抬头,迎着那女生也是一脸极其伪善的笑,嬉皮笑脸的道:“孟肖,你还真会帮你们家芳芳自抬身价呢,我前段时间刚看过啦啦队的排练,说实话,比你家芳芳不知道好多少倍,我当时就在后悔呀,怎么早没认识她呢,不然有你们家芳芳什么事儿?”
“杨帆!”那叫孟肖的女生被这话气得眼都瞪圆了,怨毒锋利的眼神恨不能在他身上剜个窟窿:“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
杨帆很是无辜地耸肩:“瞧你说的,实话都不让人讲了?再说我从头至尾没说一个脏字,哪里不干净了?倒是你孟肖啊,别整天跟个宠物一样乱吠,还逮人就咬。”
“你……你他妈骂谁是狗?”孟肖被这话气得不轻,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就端起桌上周凯乐喝剩的奶茶准备泼杨帆一脸。
“孟肖,别闹了!”
眼看这俩人拔剑弩张就差要打起来,站在后面的靳芳芳终于看不下去,冲过来一把拽住孟肖端着奶茶的那只手,从她手里将奶茶杯子抢了过来。
不过她话音刚落,侧面的陆绵突然惊叫一声:“陈央!”
众人被这声惊呼转移了注意力,齐齐回头看去。
就在那一瞬之间,所有人看着那一滩淡褐色的液体从靳芳芳手里的透明玻璃杯里飞了出来。
然后在陈央蓝白色校服的衣襟前面,呈烟花状的形态绽放开来……
陆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行动,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几乎是扑到了陈央面前,手疾眼快地去擦拭那块奶茶污渍。
一边擦一边问:“没烫着吧?啊?没事吧?”
转折变故发生得太快,连陈央自己也愣了几秒,直到陆绵那紧张关切的脸快凑他鼻尖上了才醒过神,摇摇头:“我没事。”
不过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那块污渍被陆绵这么一通乱擦,好像更加惨不忍睹了。
“你们这是要干嘛呀,想打架是不是?”陆绵终于忍不住怒了,撸起袖子站起来怼到孟肖和靳芳芳面前。
本来好好吃顿饭,招谁惹谁了,全让这俩姑娘给搅和了不说,关键还差点误伤了陈央,单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忍了。
靳芳芳瞥一眼气势汹汹的陆绵,下意识将孟肖往后拉了一拉,自己挡到她前面,脸上满是歉意愧疚:“对不起,孟肖都是因为我才会一时冲动,要怪就怪我,我道歉!”
陆绵还没表态,孟肖就在后面不乐意的跳起来叫嚷:“芳芳,又不是你的错,凭什么你要给她道歉?”
“凭什么不道歉?”周凯乐纪妍春一听也气了,但好歹他们这边有男生,又不能真的上手打女生,于是周凯乐只能震慑性地捶了下桌子,怒不可遏道:“你们和杨帆有过节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私下去处理,和我们又没半点关系,凭什么就欺负到我们陈央头上来了,是以为我们三班没人吗?”
他越说越气,桌子捶得哐哐响,当真把孟肖给震住了,不过孟肖也深知自己理亏,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不再吭声。
靳芳芳转过头,白皙娇嫩的脸上因为愧意红一阵白一阵,红唇轻咬,眉睫微颤,不愧是校花,果然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
就连才颐指气使的周凯乐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万一真把校花弄哭了怎么办?
“陈央同学,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把奶茶泼你身上,实在是拉扯之间发生的意外,请你原谅!”她缓缓挪到陈央旁边,红着脸,弯腰真诚道歉。
其实真要说起来,都是她朋友在惹事,她自己倒没什么错,劝架间发生的意外罢了,无心之过。
而她朋友的出言不逊,也已经被杨帆狠怼回去了,现下实在没必要抓着俩女生不放,这人来人往闹得也不好看,在别人眼中还有以多欺少之嫌。
陈央把弄脏了的校服脱了下来,里面穿的是件米白色高领毛衣,不过幸好,污渍没有渗透到毛衣上。
他把校服随手搭在椅背上,微低着头去整理毛衣下摆,一带而过般随意道:“算了,没事。”
这么轻描淡写,不予追究,陆绵都惊讶了。
别看陈央不爱说话,对任何事似乎总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态度,但陆绵非常清楚,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豁达大度的主,平时怎么对她的就可见一斑。
现在对靳芳芳竟然这么轻易的说算了。
莫不是真看人长得漂亮,就动了怜香惜玉的心吧?
陆绵反观自己平时,犯点错误就点头哈腰还换不来好脸色的狗样儿,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有点嫉妒了!
“什么叫算了,什么叫没事,看看你校服都被她弄成什么样子了?”陆绵很不服气的反驳,有点得理不饶人。
靳芳芳一听,忙对陈央道:“这样吧,你把校服给我,我回去帮你洗干净了再还你。”
陈央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陆绵更为恼火了,差别对待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还跟她说谢谢,她陆绵这些年来为陈央做过多少事都没捞到几句谢谢,这对比简直太伤人!
她一时愤愤不平,越发胡搅蛮缠道:“什么不用?分明是他们先招惹咱们的,就算是无心之过也该为自己的过失负责吧,不然还真当咱三班的人好欺负!”
说着就把椅背上的校服拿起来丢给靳芳芳,还为难人的交代:“要洗得干干净净,不能再见一点痕迹才行哦!”
“陆绵,你不要欺人太甚。”孟肖忍不住又要帮腔,结果被靳芳芳一把拦了回去。
陆绵气到好笑:“到底是谁欺人太甚,都不是小孩子了,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一切揭过?那我们陈央好好吃着饭就被泼了一身奶茶,活该他自认倒霉呗?”
孟肖还要再说,靳芳芳从中劝阻:“大家都不要再吵了,今天确实错在我们,陈央的衣服我会洗干净,保证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下午还有考试,不要影响考试。”
她从头到尾都这么好声好气的劝,一直在认错,也没有推卸责任,陈央也觉得再这么纠缠,就是他们这边过分了。
于是也适时劝大家:“算了吧,都是同学,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下午还有考试……”他推一下陆绵,道:“收拾收拾走吧?”
两拨人这才勉强休战分道。
回去的路上,陆绵不免好奇地问杨帆:“你和靳芳芳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致她朋友戾气这么重地故意找茬儿?”
“嗯……”杨帆抿着唇似乎在搜寻恰当的措辞。
半晌,唇边不经意掠过一抹苦笑,随即消失,又含糊不清地对陆绵笑着说:“反正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讲吧?”
这话很明显是在敷衍陆绵。
陈央皱眉,对陆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偏头没个好语气的对她说:“别人什么过节是别人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干嘛总喜欢打探人家的隐私?”
陆绵莫名其妙被训,呆了呆,颇觉委屈的道:“好奇问问嘛。”而且从刚才她就发现了:“你好像有点偏袒靳芳芳啊?”
“我还觉得你故意针对她呢?”
陈央说着更来气,明明找事的是孟肖,不见她找孟肖算账,却处处为难一个一直赔礼道歉的人。
出于什么心理,为了什么人,真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
俩人好好的又为靳芳芳这么个人闹起别扭来了。
陆绵一开始还傲骨铮铮地觉得陈央不理她就不理她呗,反正自己又没错,干嘛回回都是她先低头,这次她偏不。
结果下午三点,数学考试开始。
陆绵卷子拿到手的那一刻立马就怂了,被那些复杂的题目吓得都没怎么考虑,就用笔杆子戳了一下前面的人,小声道:“陈央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陈央轻嗤:“没脸没皮!”
陆绵点头:“骂得好,骂得对!”
陈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