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剩下泰冯一人了。
此时,泰冯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呼唤同伴的同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左水东。
之前,泰冯与左水东对过几招。
他全力祭法,却被左水东的铁拳撞得四散。
不仅如此,这赫赫铁拳破了术法之后,其威不减,其势不灭,直冲泰冯而来……
看着左水东随意之间的挥拳、看着自己同伴被他一一击落,泰冯心下已然大骇。
“那环绕其身的十二只拳头还未施展;那不动如山的身姿还未遁闪,我们已然大败……”泰冯不停地飞,不停地想。
忽然,他大声喊道:“安怀兄!快来助我!”
安怀闻言,并未上前。
他远远地喊道:“道兄!咱们还是算了吧。
他出手有度,未下死手,要是全力施为,这躺在地上的,将会是三具尸体。
那身周十二拳还未发出,大伙已经大败,要是……唉!不敢想象啊。
道兄!最后我送你一句谨言……
力有不逮及时收,莫要逞强入灵柩。”
安怀一言至此,令泰冯如梦方醒。
他自知敌不过左水东,身形偏转,飞抵安怀近前。
罢战罢战,如逆风降帆。
技不如人,只得安心服软。
左水东见泰冯收手,于是他对着二人抬手一礼,随即身携十二拳,径往内殿而去。
见左水东离开,安怀心中定,泰冯面如冰。
他二人赶忙行动起来,查看同伴伤情。
左水东来到内殿高台,一轴卷轴正静置于上。
卷轴看似普通平凡,但左水东内景天中的那件玉册,则有些“蠢蠢欲动”。
左水东凝视几息之后,遂将卷轴拿起,展卷一观。
两根轴柄横移、分离,金帛内卷展露。
即目所见,其内好似一副画图。
图首处,有五个古篆大字——“清明上河图”。
左水东默念一遍,持柄双手正欲继续横展之时,内景玉册突然清光大盛……
清光由内而出,在外延展,如仙斓神霜,似瑞珠释芒。
只一瞬,就笼住了左水东,以及他手中的卷轴。
仙光覆映全身,就在左水东呆呆一愣、清光极盛之际。
此光有如海水退潮一般,又极速敛去。
这“海水”,携光伴彩如天宙;
这“海水”,倏然一瞬瑞祥透;
这“海水”,光外飞绕十二鸥;
这“海水”,潮起潮落卷轴收。
一刹那之间,清光敛尽的同时,卷轴也在左水东的双手之中凭空消失。
左水东回过神来,立即神识内观……
只见,内景乾坤之中,一片宁静祥和。
道宫之内,刚刚还铺展开来的玉册,此刻,已自收自裹,静悬于空,是清光淡淡,混沌飐飐……
就在左水东手拿清明上河图之时,外殿中,石杨、智谷、贾西三人都已醒转过来。
这三人虽然个个挂彩,但都未伤及根基、要害。
此刻,三人服了丹药,正聚在一处,打坐调息。
而泰冯、安怀则站于三人身旁,默默注视……
安怀传音,问道:“道兄,凡事福祸双依,可一不可再……咱们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泰冯传音回道:“等他仨人好转,再定行止吧……”
便在此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道士,突兀地来到了泰冯身前。
老道士双手负后,极其悠哉,他笑眯眯地看着泰冯五人。
安怀一见此人,不禁摸起了鼻子,“是他!”
老道士看看几人伤势,点头笑道:“那小子没出全力,他们死不了。”
说着话,老道士也不理众人,径往内殿走去。
老道刚走,安怀拽着泰冯的手臂,急道:“道兄,他就是飞舟之上的那个强婴……”
泰冯也感觉到了来人的强大,他闻听此言,惊道:“是他?”
安怀语气急急,“千真万确!道兄,这里咱们不能再待了,速速离去才是……”
泰冯稍一沉吟,即刻做出决定,“好!我们撤!”
言罢,泰冯命令三人立即收功,结束调息。
过不多时,五人聚在一起,朝着宫外而去……
仙光敛尽丹青去,玉册自收内景语。
卷轴消失之后,左水东这才看到,高台石案上的四个古篆大字——“言出法随”。
这四字古朴苍劲,雕刻于案;一笔一镌,神意大寰。
正当左水东用手轻轻摩挲古字之时,一个老道士走进了内殿。
老道士甫一进殿,随即抬手一挥,一处通道口即被法力屏障所堵。
紧接着,他又反手一扫,另一处通道口,也被法力所封。
左水东见状,并不惊讶,他微微一笑,开口言道:“前辈来的可真快呀。”
悠哉而往,挥袖封门的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索至此的武定。
武定见出口已封,面上更显轻松。
他抬头看了一眼,约有三十来丈高的殿顶,又向着四周扫了一圈,大笑道:
“哈哈哈哈……小友道号无隅,外号乌鱼。是又滑又凶啊!
此处就像一只倒扣下来的瓷碗,这鱼啊……是跑不掉了。
而且,此殿较矮,你那舍命一抱,怕是也用不上喽。”
武定向着高台走了几步,他边走边吟:
“鱼儿滑,鱼儿猾,大碗倒扣落鳞甲,如佛去袈;
鱼儿划,鱼儿寡,金丹初成元婴压,动念即杀。”
左水东听罢,心湖犹静,神魂极宁,是半分不急,全然不惊。
他哈哈大笑道:
“虎儿怕,虎儿趴,说书景阳少年侠,拳如雨下;
虎筋拔,虎皮扒,十二星辰送夕霞,化灰入匣。”
“哈哈哈哈……”武定大笑道:“小友身绕十二拳,难道是在欢迎贫道吗?”
左水东忽然想起两个人来,他哂然道:“非也,非也!是前辈追拳而来。
小子斗胆一问,难道前辈非要试一试,这聚合一拳的威力?”
武定闻言,眯眼一笑。
他双手负后,看着左水东道:“无隅小友,平心而论,贫道真得很欣赏你。
你乖乖随我回山,见到师尊,贫道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如果一味强项,贫道只能下狠手了。
而且,你也看到了……此处,殿矮、境闭。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贫道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令一个金丹新人,从元婴老人手中逃脱。”
左水东平静道:“如若令师不肯放过我呢?”
武定郑重道:“贫道有说服她的理由。
想来,保小友一命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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