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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河这人还真的挺会开玩笑的,不熟悉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冷冰冰随时能拔刀杀人的类型,毕竟之前偶尔对上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眼神像刀。
当然,后来我提起过这事儿,说刚认识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有点儿怕他。
陆河的解释是:“当时戴的眼镜度数不够,看人的时候就要更用力些。”
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呢?
我不近视,我不懂。
就这样,我跟陆河认识一个多月、我吃了人家好多天的午餐之后才终于成为了彼此的微信好友。
我问:“那陆总,看在咱们俩的关系上,是不是可以原价转我一张首映礼的票呢?”
陆河笑了,问我:“咱们俩的关系?咱们俩什么关系?”
他这个人真的很会抓重点。
“和谐的上下级关系,”我说,“我觉得咱俩还挺和谐的。”
陆河的笑声让车里的空气都变得不太一样了,是那种清香掺着点儿甜,我挺喜欢听他笑的。
他说:“那不行,这个关系的话,我不能给你。”
我看出来了,他在闹我,领导跟我开玩笑,我得顺着竿子往上爬,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
我问:“那你觉得得什么关系才行啊?”
陆河看着前方,似乎很是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被他弄得挺紧张的,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儿,上级就是上级,上级的心思你别猜。
不过后来陆河还是说把票送给我,他说:“不逗你了,反正我就一个人,多出来的一张票送你吧。”
那我肯定是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的,说真的,这张首映礼的票他拿出去,怎么也能卖个几百块。
哦,当然了,人家陆河可能也不差这几百块钱,只有我这种底层劳动人民才会掰着手指算价钱。
“别啊,”我说,“这我多不好意思。”
陆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怎么没看出你不好意思呢?嘴角都乐得快咧到耳根了。”
糟糕。
被发现了。
我靠在那里笑,心情是真的好。
“那到时候你是不是也会去?”我说,“首映礼结束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谢谢你了。”
“行。”陆河答应得痛快,“电影院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到时候咱们去那儿吧。”
前半程我跟陆河就这么聊着,倒是挺开心的,不过后半程我还是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度假村,陆河说:“醒醒吧,外面凉,待会儿下车别被风吹着感冒了。”
我看向窗外,突然发现这里的秋天似乎来得比城市更早一点儿。
枯黄的树叶已经开始疯狂地掉落,满地都是厚厚的落叶。
不过,虽然到了这个季节,度假村里却并不显得萧条凄凉,应景的一些装饰让我这个不太喜欢秋天的人都觉得景色很美。
我们停好车,在停车场集合清点人数。
陆河始终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经理给大家分配房间,两人一间,提前就分好了的,让我意外的是,我跟陆河住一起。
所以说,这家伙其实之前就决定会来,只不过逗我玩,不告诉我。
我们跟着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朝着住处走时,陆河跟我走在最后面,我小声抱怨:“你早就报名了。”
陆河笑,也不说话。
我扭头看他,逆着光,被他金属镜框的光给晃了一下。
在这里,太阳好像离我们更远了,温度更低了,风也更凉了,我们踩着石板路又穿过了一座小桥,走了好远才终于到了住宿的地方。
要不怎么说这公司有钱呢。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栋一栋独立的小木屋,每个小木屋中间还都隔着一道小桥,桥下是缓慢流淌着的清澈小溪水。
我跟着大家走过去的时候,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赞叹声。
经理让大家先回去安顿一下,一个小时之后集合,今天上午的活动安排就是让工作人员给介绍一下这个度假村的休闲项目,然后就是午饭时间,午休之后开始正经八百的集体活动。
一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的灵魂已经跟周公碰面。
陆河拿着钥匙,对照着上面的号码找到了我们俩的小木屋,开门进去,环境好得我恨不得修仙成为这里的一个花瓶,以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进门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客厅,左右两间卧室,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跟厨房。
陆河说:“怎么样?还挺喜欢的?”
“喜欢。”我拎着自己的旅行包往里走,扫视了一圈问,“陆总,你要睡哪间?”
“都行,你选吧。”
其实两个房间几乎没差,唯独不太一样的可能就是窗外的风景。
一间望出去就是后山,美得很。
一间看出去是另一个小木屋。
陆河毕竟是领导,我得慎重选择。
“那我睡这边了。”我指了指后者。
陆河看了一眼,点点头,没反对。
我进了屋,把旅行包随手一放,直接趴在了床上。
别人天生反骨,我天生懒骨,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那叫一个香,睡得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