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念快步回到房间,见周希年趴在床上写情书,似乎有点苦恼,迟迟未落笔。
才相处一日,闻念对男嘉宾们也没什么特殊感觉。不过她没怎么犹豫,从床头柜取出信纸,写下一行字装入信封。
“这么快?”周希年回头看她。
闻念微微耸肩:“选择题,比较级咯。”
“是哈。”周希年咬了咬笔头,开始写字。
闻念打开门缝,探头往外看,走廊上没人。走到十字中心又观察了一下,尽头露台亦不见霍司偈的身影。
准备放心投信,四号房的门忽然打开。
娄治正要出来,四目相对,有点迟疑。
第一晚大家难免些拘谨,闻念在走廊徘徊片刻,见娄治回房间了,迅速将情书投递他的信箱。
情书匿名,要让对方确信是谁,就要传达两个人才知道的特别信息。
闻念写的是:不过狗牌也很可爱。
男嘉宾住的三四号房门都打开了,闻念低头回到房间,转身合拢门,看见霍司偈在众目睽睽下——
朝一号房走来。
闻念吓得砰声合拢门。
【woc男四好勇】
【无所谓吧他都没怎么和女嘉宾互动】
【盲猜投周,陪周吃饭,周一走他也走】
【节目组你是懂剪辑的给我把镜头切回去!】
房间里周希年换了件舒适的卫衣,把情书揣到大兜里:“怎么了?”
闻念收敛表情:“人都在,你确定要现在出去?”
“我下去倒壶水。”似乎准备出其不意投递。
目送周希年走出房间,闻念偷偷朝外头张望,霍司偈应该已经离开了。
再受不了,闻念在床沿坐下,拿起手机对赵时雨一顿炮轰。
不知大制片这会儿在做什么,没回复。想给姐姐打小报告,又觉着姐姐会敏锐察觉这甲方乙方的不纯粹之处,只得按捺。
不一会儿周希年回来了,真的带回来一壶开水,浸许多冰块。
“喝水吗?不热的。”
闻念道谢,捡了个马克杯倒水,喝了一大口。转头对上周希年端详的目光,她一顿,若无其事地问:“你投了?”
“嗯!”周希年看时间,“我昨晚通宵了,想快点睡觉。”
“啊,这么辛苦。”
周希年又笑:“不是工作。”
钟声再一次敲响,这次只短暂的一击,提醒嘉宾该收信了。
房门一一打开,人们站到各自信箱前。
全员统一开箱取信,投信可能被发现,取信更会被看到。你手里是否有信封,别人手里又有几封信,一览无余。
第一季里有人挂零,在熟人跟前没面子,自己拿空信封充数。此举遭全网吐槽,第二季节目组反而将其纳入机制,在每个人的信箱里预先放入空信封。
是否要拿空信封充数,看个人选择。
当下每个人手里都有信封,除了周希年。她全然不在乎别人和镜头,睨了眼闻念手里的三封信,笑着回房间。
闻念捏着信封,微微偏头,用余光瞥霍司偈那边的光景。他朝走廊尽头走去,拆开一封信。
拽什么,离了公司谁还不是人气王了。闻念回到房间,站在玻璃门边查看情书。
夜灯下泳池波光粼粼,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心动感觉。
一封是:明天也戴那枚戒指吧。
字迹笨拙,似是不常写字的人,画着一些笑脸之类的可爱图案。
一封是:明早可以给你做咖啡吗?
钢笔字,写得不错,祈使句让人稍微改观。
还有一封是:你好。
依然是钢笔写的,龙飞凤舞,像签名。
【哇都投女一真就看脸呗】
【第一天不看脸看什么请问】
【和男三情书有来有往呜呜】
【你好是什么鬼???】
【怎么不说清楚谁给谁写的】
【节目规则啊一开始都匿名的】
【说个鬼故事!进度条危】
“我关灯了?”周希年从浴室出来。
闻念应了一声,借着窗外些微亮光把三封信放到抽屉里,拿起衣物去梳洗。
仅仅只是两个字,也能认出那是谁的字迹。
习惯了乙方身份,把“被选择”看得很重要,这时才发觉原来被选择也不是那么令人振奋的事。
一夜过去,闻念还有点惆怅。
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赵时雨回复了,急忙点开。
关于闻念在问卷上根本没有填写霍司偈这个人选,节目组擅自安排霍司偈作为N出现,赵时雨回复说,嘉宾拿片酬出演节目,只有霍总倒贴钱上节目。
唯一条件是允许一芥相关内容在节目上露出,包括不限于产品。
赵时雨:上头谈的,我们打工人哪说得上话。
闻念立即就原谅了赵大制片。
太子爷只是借“熟人”的名头,上节目来宣传品牌。果然是三年就把品牌做到上亿的商业鬼才,这思维,这决策,值得学习。
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综艺,还搞不懂怎么玩,暂时投一个保险选项而已。
不过得提醒提醒他,她已经不是他的乙方了,不会再为品牌营销服务。
纱帘飘荡,秋日午后阳光洒在露台上,池面波光粼粼。闻念一整个神清气爽,起床梳妆。
池岸空地,周希年铺了张瑜伽垫做晨间拉伸,见闻念在玻璃门旁张望,她邀请她加入,似乎休息过后恢复了活力。
闻念左看右看,决定先去吃早餐。
楼下弥漫咖啡香气,不用赶早的人围绕岛台有说有笑。
蒋维已经去上班了,做咖啡的是娄治,磨豆子做手冲,手法专业。
闻念朝岛台走去,双手轻拍腿侧,无意识有点娇俏:“你会做咖啡?”
“来一杯?”娄治说。
似曾相识的场景,闻念却点头。
她刚起来需要一杯咖啡,不为别的。
虽然,今天他戴上了她同款的戒指,有点暧昧。
霍司偈晨跑回来就看见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们已然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他一面摘下耳机,一面朝楼梯走去。
闻念这才看过去,也只一眼就收回目光。
少顷,几人移步餐桌。
霍司偈下来了,梳洗过,头发也打理了,换了件深黑色薄毛衣,看起来很舒适。
他在玄关拿了两袋外卖过来,招呼大家一起吃。口吻随意,谁爱吃谁吃。
外卖上没贴账单,没有logo,是小笼汤包和葱油面,看起来像家里做的。
闻念本就是中国胃,看着餐盒上的热乎气,探出筷子夹起一只汤包,飞快瞄了霍司偈一眼。
“你不用上班吗?”闻念说完这话才觉得有点熟稔。
霍司偈瞧着她,捎带笑:“你也不上班啊。”
有人动筷,其他人都放开了。
“我一会儿就要出去。”娄治说,“你呢?”
闻念想说话,一口汤汁溢出唇边。娄治飞快用指腹揩了下,而后抽了张纸巾给她。
两只手交接一张纸,同款戒指明晃晃。
【啊啊啊狗牌哥】
【我靠磕到了】
【有谁注意到他俩的戒指啊啊】
霍司偈微微垂眸,睫毛投下浅影。他扯了下唇角,抬起筷子,又搁下。
“我去船厂,和你顺路吗?”闻念说。
娄治抱憾,他得去谈一个项目,具体到路名。
闻念状似随意:“工作忙吗?”
娄治说:“忙起来的话。”
感觉娄治可能是业内人,但猜不准具体是什么职务。
“哇,好丰盛!”周希年加入餐桌,话题暂告落停。
没一会儿,闻念收拾了碗筷,出门叫车。
日常出行没有摄像机跟着,闻念在马路边等车,一辆奔驰停在面前。
起先没太在意,再三确认才反应过来开车的是霍司偈。
“上车。”
车窗降下来,闻念弯腰朝里说:“我打到车了。”
霍司偈微微偏头:“我免费。”
“……”
很有说服力,闻念取消网约车订单,拉开门上副驾驶。
第一次坐太子爷的副驾驶而不是劳斯莱斯后座,体验新奇,闻念左看右看说:“这是你的车?怎么没有节目的摄像机?”
霍司偈斜她一眼:“我连这点特权都没有?”
“……”
真的很难聊。
霍司偈不觉有什么,自然地说:“昨晚休息得好吗?”
最初闻念也以为太子爷多体贴温柔,后来意识到这不过他一贯的教养,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如何表现,其实根本不过心。
“嗯嗯,你呢?”
“还不错。”霍司机语调上扬,“去哪儿?”
距离上次独处也不过两周,闻念尽力忽视那一点不自在,报地址,道了声麻烦。
“你去时装周做什么?”
“看秀。”闻念又说,“朋友是设计师,我去观摩潮人,学习一下。”
其实是去交际,录vlog素材。
霍司偈挑眉:“怪不得这两天你像模像样。”
录综艺打扮干净,不像把颜色往身上浇的亚逼仔仔。今天依然穿小珠的品牌,水蓝色长裙,垫高颅顶扎公主马尾,妆淡,整个人很俏。
公主扯嘴角:“呵呵,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
“第一次遇到把我拉黑的人还记我的仇。”
空气静滞。
这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从不为任何事情尴尬,反而让别人无所适从。
“我以为……”
“你以为?”
霍司偈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抵着下颌,阳光照拂着他,像珍藏在丝绸里的一块温玉,极矜贵。
闻念莫名感到烦躁,下决心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乙方职员了,希望你能理解。你要宣传品牌,只要拿出诚意,会有愿意给你搭桥的女嘉宾。”
停顿片刻,霍司偈说:“讲讲,什么是诚意?”
闻念着实思考了一番:“这是恋综,让人心动的前提是,你真正为之心动。”
霍司偈打开了音响,大约不愿听她胡说八道。
一首钢琴曲过去,他忽然说:“那你,你有心动嘉宾了?”
“是啊,你不要来破坏。”闻念假意玩笑,眉目间却流露几分真。
霍司偈瞧出来了,微抬了下唇角,没回话。
车里安静下来,到达目的地,闻念道谢下车。
“闻念。”
他忽然叫住她。
闻念俯身,透过车窗缝隙与霍司偈对视。
他慢条斯理:“不是说世界这么大你要去看看,你的世界就是恋综?”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