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和司凌娜匆匆结束了探视，他们在天色开始暗下来的时候回到酒馆。
今天酒馆的生意非常好，李汐自己已经忙不过来了。
看来附近有不少人都期待下午茶业务，重新开张以后坐位几乎全都坐满。加上天气转暖，城环区高层已经不再像冬天那天冷得让人无法忍受，闲逛至此的新客人也有不少。
李汐看到两人回来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回到吧台继续忙碌着。
司凌娜也过去帮忙，华安也想帮她们做点什么，但他不明白新添置的各种瓶瓶罐罐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摆盘，他只能去后厨把盘子洗干净。
等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店里总算清净下来一些。
李汐问他们：“看到张望了吗？他怎么样？”
华安说：“看到他了，该怎么和你形容呢，他看起来没有受伤，至少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眼睛？他看不见了？”
“估计是看不见了。原本是眼球的位置，被一片漆黑替代了。”
李汐不太明白华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地看向司凌娜。
“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眼睛里是一片黑，”司凌娜说，“只有亲眼见过你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嗯，很诡异，让人不舒服。我能明显感觉到张望知道我们站在那里，他的头正好对着我们，我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看哪里，他眼窝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泽。就像一个黑洞，光线绕过了那两团黑雾。”
“好奇怪，”李汐说，“那你们今天有说话吗？”
华安说：“没有，他好像张嘴说了些什么，但完全听不清。我们没呆多久就被赶出来了。”
李汐有点同情地说道：“哦，那他有点惨。”
“就当做是他干了坏事的报应吧。”
李汐说：“这该不会又是他想出来的‘计策’吧？”
华安说：“这次应该不会了，社安局局长都亲自过来探视，他还问了好多问题，他好像很关心张望在出事之前和我说过什么。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他。”
司凌娜说：“那个大叔可能知道些内幕，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华安故意和她斗嘴，“你是不是看谁都是鬼鬼祟祟的。”
“还不是因为陪你，害我看到那个鬼模样，”司凌娜恢复了以往的脾气，她不像下午那样紧张了。
华安提议，“咱们要不要再找个时间看看他，也许过几天就恢复了呢？”
“找个工作日上午吧，周末下午店里的人估计会很多，我也想去看看，”李汐说。
“那我问问医院，然后约个时间。”
华安联系了医院，对方说如果要探视张望，需要得到社安局的许可，华安解释自己是他的朋友，但还是不行。
没办法他只好联系高邻，在高邻的协助下，华安约定好后天上午一早和李汐、司凌娜去医院探视张望。
这天上午，他们三人带了点水果和吃的来到张望的房间。
张望已经转移到恢复病房，说明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华安敲了敲房门。
“请进。”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
他们打开门，一位护士正坐在椅子上。
张望的眼睛上缠着纱布，他看着华安三人，然后微微点头。
华安有些诧异，他蒙着眼睛，难道还能看到自己？
华安走过去说：“感觉你比上次好些了。”
张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女护士说：“他没法说话，但能勉强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把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递给张望。
张望在上面写着什么，他写完后拿给华安看。
他的字迹很工整，不像是看不见的人写出来的，上面写着：‘是华安吧。’
华安大声说道：“对，是我，还有李汐和司凌娜，她们在我后面。”
张望和她们摆手打招呼。
华安问护士：“他这是什么情况，他能看到我们吗？”
护士说：“具体的病因我也不清楚，院长说今天上午会有人来探视，让我过来接应一下，他说病人没法说话表达，让我帮忙协助。”
“他的眼睛，现在怎么样？”
护士说：“还是一片漆黑，用手似乎可以摸到眼球的位置，病人似乎也能看到，这样的怪事我还是头一次见。”
“看看这是几，”华安伸出四个手指。
张望也伸出四个手指。
“那这个呢？”华安用中指搭在食指上，张望也做出一样的动作。
华安再次确认他的眼睛是蒙上的，“真是神了，这样你都能看见。”
他忽然想起张望的异能是波动感知，难道说，他的异能现在连自己的肢体动作动能看到了，已经这么清晰准确了吗？
华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张望在纸上写到：‘说得慢一点，不用这么大声。我没听清。’
华安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张望点点头，他写道：‘是的，我的异能可以让我看到和听到。’
司凌娜说：“那你也知道我们在这咯？”
张望点头。‘谢谢你们过来看我’，他在纸上写着。
“也不是特意要来看你，我只是陪他们来的，”司凌娜说：“我们能看看你的眼睛么？”
护士说：“他眼睛上敷了药。”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张望把写好的字拿给护士，护士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华安说：“不敷药行吗？要不你还是绑回去吧。”
张望熟练地摘下眼睛上的绷带，‘没事，这药物没有任何作用的。’
‘可能会吓到你们。’
张望缓慢地睁开眼睛，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华安不再像第一次看到这黑暗的双眼时那样不适。
李汐在华安身后呀地一声，华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她铺垫过了，但眼前诡异的景象显然超过了李汐的想象。
看到李汐惊恐的表情，张望闭上眼睛，然后把绷带缠了回去。
华安说：“你除了不能说话，其它倒还挺正常。异能反而还比原来更强，你要是完全恢复了，是不是成了活体透视眼？”
‘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可以看到墙壁后面的东西，360度无死角。’
“那还是真实方便的异能，要是我可能就废了，”华安感叹道。
司凌娜说：“给我们讲讲发生什么事了。”
张望换了一张新的纸，他开始写道：‘我去调查西北城郊出现的黑色球形空间，那是卢诗诗异能制造出来的。我进去以后找到了失踪的小队，使用了异能阻抑场和药剂后才勉强控制住她的异能。后来我被人救回来，他们三人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问问卢诗诗现在怎么样了？’
“卢诗诗啊，我问问高邻吧，前天来探望你的时候，被他抓住好一顿问。”
‘他问什么了？’
“问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的情况，问我们都聊了什么？”
张望从纸上撕下一条，他在上面写着：‘离他远一些，这人不安全’。
华安刚要问为什么，张望在小纸条上继续写道：‘切记，提防此人，把纸条销毁，等我出去再和你解释。’
他把纸条递给华安，华安揉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里。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我没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他。”
张望点点头。
“这件事，会不会是空人做的？”华安问他。
张望抬头看着他，无形的视线从漆黑的眼睛中透过绷带凝集在华安身上。
他在纸上写道：‘我想是的。他们掌握了某种手段，某种可以让异能疯狂膨胀的手段。’
“你是说异能暴走？空人能做到这点？太邪乎了吧，”华安有些难以置信。
‘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渗透到社安局的内部。我还有个事情要拜托你，这很重要。’
“什么事？”
‘把我的情况告诉龙莲，然后问她是否可以把辛娅叫过来。’
华安说：“对哦，把辛娅忘了，她可以通过思想交流，比你写字可方便多了。那我下午的时候和龙莲联系，有进展了再告诉你。”
‘好，谢谢你，在我对你做过那样的时候还愿意帮我。’
华安不在乎地说：“我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也是在帮自己。”
从张望的病房离开后，华安问李汐：“你觉得呢，要不要帮他？”
李汐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我对他已经没有信任了。”
“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背后有空人在捣鬼，咱们可能是城环区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华安说：“至少可以把这个情况告诉龙莲。”
“好吧，但我不想让辛娅受到影响。”
华安说：“让龙莲判断吧。她为辛娅的研究付出了这么多，她肯定不想让辛娅有危险。”
司凌娜说：“你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哪有，我不过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动而已。”
司凌娜说：“我同意李汐的看法，不要让辛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