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敛青说:“巧了,刚想找你,我二表哥下周六结婚,如果没事就陪我去参加婚礼吧。”
“行。”
甜喜痛快,叶敛青动作也快,没多会儿就到了小区门口,装模作样打了个电话说要带她去约会。廖满满打趣贺召:“咱这妹夫还挺浪漫……”后面的内容甜喜没仔细听,匆匆关上门。
这一走,谁也没想到她就像失联了似的。
她狠下心,刻意回避跟贺召的种种接触,慢慢淡化自己在他生命中的存在感,不想拖累他的更多决定。
此举效果显著,唯一的坏处是贺召好像生气了,她不在也没有主动找她。
一直到周五下午放学前,贺召才终于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答的是:我这周末不回家了,叶大夫说带我去明州两日游。
贺召回了个“哦”,别的什么都没问。
甜喜很少出门旅游,可以说几乎没有过什么经历。小时候穷得连超市都没逛过,认识贺召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为了拼搏高考日以继夜,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贺召的工作又忙了起来,没时间陪她。
这次要去的明州在遥远的四季如春的南方,周五当夜她就跟叶敛青坐飞机赶了过去,凑合睡了几个小时,周六一早就得参加婚礼。
为了给叶敛青还人情,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香槟色修身连衣裙,长发低挽在脑后系了蝴蝶结,淡妆加持看起来颇为温婉,还真有点千金大小姐的气质。配他也算郎才女貌。
到入口时叶敛青示意她挽着他的胳膊,她思考了两秒,拒绝:“各走各的吧。”然后潇洒地进去了。
露天的花园将要举行室外婚礼,现在正提前进行拍照和录制,除了新郎新娘之外,很多亲友也要参与。负责活跃气氛的表弟领着摄影师找到了叶敛青:“狗蛋,这是我那传说中的漂亮嫂子吗?快介绍介绍!”
叶敛青温和地笑笑,很给面子地敷衍了一句:“这是你那传说中的漂亮嫂子。”
摄影师把镜头转给甜喜,狗蛋兴奋地打招呼:“嗨!表嫂,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欢迎你来明州玩啊。”
甜喜神色不太自然:“谢谢。”
“别紧张啊表嫂,我这人天生就是自来熟,嘿嘿,要不你跟狗蛋一起说两句吧,我们剪进视频里!成吗?”
甜喜不想,奈何盛情难却,强忍着不适说了句“新婚快乐”,多的一个字都没有了。叶敛青察觉她脸色不对,赶走了表弟,关心道:“不舒服吗?”
甜喜微微蹙眉:“我讨厌镜头。”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的,我会替你拦住他们。”
“不用了,今天是你表哥婚礼,你们开心就好。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叶敛青无奈:“有什么欠不欠的,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甜喜非常意外:“你同意跟我合作了?”
“嗯……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被催婚,也没人再让我去相亲了,感觉不错。”叶敛青悠闲地向后倚着椅背,“你呢?有回去问过你哥对咱俩的事满意吗?”
甜喜态度不明:“还好。”
“不容易啊,上次贺总撞了我的车,还以为他想追杀我呢。”叶敛青笑了笑,“开个玩笑。”
甜喜并不理解为什么他总是能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而且这些玩笑她听了一点也不想笑。
可能跟廖满满一样喜欢讲冷笑话吧。
她心不在焉,整个婚礼的过程也是频频走神。吃饭时新人来敬酒,她却直接跑去角落接了个电话。接完后脸色更差,魂不守舍地拉住叶敛青的衣袖:“不好意思,人情还是要欠你了,我现在得立刻回云州。”
叶敛青放下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哥不见了……”
……
根据小方的说法,今天他本来要跟贺召去锦城出差。
往常见客户都是开商务车,但今天正好上次撞了的大G修好了,顺路去取。
在取车的地方有几个年轻男人嬉嬉笑笑地聊天,口癖一句飚得比一句脏。贺召无意间从他们嘴里听见了甜喜的名字,再仔细一听,其中那个卷毛竟然说自己手里有甜喜的床照没删。
小方满脸惊愕,贺召却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那男人声称自己在夜店捡尸的时候捡到了甜喜,玩了几天没意思,刚踹了,说的跟真事儿似的,甚至还报出了甜喜的学校和专业。
贺召解开衬衫袖扣,简单挽起袖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他叫什么。
对方懵了一下:“我叫黄姚,你谁啊?”
“我是甜喜的哥哥。”说完直接一拳爆冲,把人打得踉跄倒地。
贺召毕竟是个公司老总,打架打进派出所可不是什么风光的好事,黄姚那边几个人加起来没打过贺召,觉得丢面,死活不同意和解。
不过没想到那黄姚也是个富二代,明科电子的少东家,他爸跟贺召的合伙人李总认识。黄姚忌惮贺召有什么背景,最终还是妥协松口。
眼下,距离和解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贺召也莫名失踪了五个小时。
正值下班点,同意和解的黄姚坐在望海大厦21层的大厅里悠哉悠哉地喝茶,身边还带了个飞机头马仔。
小方估计黄姚以为贺召犯怂了,再加上一打听,发现贺召也就才二十岁出头,跟他差不多大,又没家庭背景,直接就不把贺召当回事儿了,所以才来闹。
叶敛青问:“他闹归闹,诉求是什么?”
小方说:“那不清楚,保安来了他就往地上躺,再报警的话……不太方便,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爸那边不好搞得太僵。”
透过玻璃窗,甜喜蹙眉望着黄姚。
她隐约记得他,应该是那晚在夜店搭讪反被她打了一顿的人。八成是觉得在朋友面前出了糗,想找回点颜面,没成想这么倒霉,编排她的时候被贺召碰了个正着。
贺召如今还算收敛了,都没把人打出血,只是脸肿了而已。
“我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小方愁眉苦脸:“没有,他说让我留在云州处理好这些烂摊子,然后就失联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他是不是相信黄姚说的话了?”
小方一愣,马上否认:“怎么可能,不会的。估计是正好有急事儿,你先别多想。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怕他万一跟你在一块儿呢,我不知道你在外地……”
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辜的员工还在办公室里白白等着,继续浪费功夫没有任何意义。
叶敛青拿出手机:“要不我来报警吧,我跟你们两家都没牵扯。”
“先等等。”甜喜拦住他的话。
叶敛青不解:“等什么?”
甜喜不答,绕过面前的玻璃窗,独自走向黄姚。
高跟鞋击碎大厅里的安静,摇曳的发尾铺散在她纤弱的背影,她不卑不亢地停顿在半路,静静地等待黄姚认出她,朝她来。
贺召不在,她敢跑到流氓眼皮子底下送人头,真是天真又找死。小方急得撸起袖子,叶敛青抬腿就要上前帮忙,看客们紧张得屏住呼吸,却听猝不及防“砰”的一声——
她竟然举起拳头把黄姚的脸揍歪了。
跟贺召揍的还是同一边。
血滴落在地,像雨点般密集。
马仔冲上来想为大哥讨回公道,被她抡圆了胳膊重重地赏了一耳光,清脆响亮。
双杀!
众人全然傻眼。
她歪了歪头,垂着眼皮,面无表情。明明个子不高,穿着淑女,眸底却透着跟贺召如出一辙的冰冷与不屑。仿佛脆弱皮囊之下隐藏着暴戾的凶兽,多给敌人留一口气都是施舍。
“黄姚。”
红唇轻启,甜软的声音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变得阴森许多。
“我记住你了。也请你记住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后有任何不满直接找我,别让我再发现你敢来找我哥。我能揍你一次两次就能揍你无数次……我可不在乎你是谁。”
办公室里隐隐传来惊讶的吸气声,小方更是直接举起脖子上的手机“咔嚓”拍了个照。
叶敛青愣愣地看着无比陌生的甜喜,猛然又想起温跃曾说过的——
他们兄妹俩都是疯狗。
……
再次来到派出所,黄姚比上午的伤势更重了。警察叔叔很不理解但语重心长地问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刚挨了哥哥打,又挨了妹妹打,菜得谁也打不过还偏喜欢去找事儿。
黄姚有苦说不出,嘴都肿了,直往外吐血唾沫。
甜喜沉着脸坐在角落等待接受处理,小方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她摇头:“跟我哥说了吗?说得严重点。”
小方道:“放心,我说你被黄姚打得都认不出来了,特别严重!保准贺召看到消息立马回复。”
黄姚一听这话急得拍案而起,嗷嗷直叫,马仔赶紧拦住他:“大哥大哥!嘘嘘嘘……”
还去找事儿不是找死么。
晚上八点,小方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接听的瞬间就被甜喜认出了声音。
是贺召。
隔着电话差点压不住他的火,开口就是连番质问:“怎么回事?你给我发的消息没头没尾什么意思?阿甜怎么了?”
小方语塞,想把手机交给甜喜,可她不愿意接。小方只好苦着脸说:“啊,咳,那个,就是,那个黄姚,他下午去咱公司了,坐在厅里不走,一直找事儿。你不是不在么,联系不上,呃,李总那边又不好插手,我就,我就寻思问问……”
“说重点!”贺召严声打断。
“呃,重点,重点就是阿甜跟叶大夫过来了,然后,然后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贺召就跟快要点着的炸药似的,恨不得从手机里冲出来骂人,“保安他妈干什么吃的?姓叶的靠不住你不会去找满爷?”
“我找了!但是廖总怕满爷闹事,提前把人领走了,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所以看着阿甜挨打,可以,”贺召极力控制着将要爆发的情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方翳明,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不然等我回去这事儿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黄姚:谁打谁?你他妈说谁打谁?有种再给我说一遍!谁!打!谁?
马仔:……大哥你快闭嘴吧。
小方:我好难,我又做错了什么T T
——
咱们阿甜可是好几家的团宠,你说你惹她干啥(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