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柔情似水,佳期可待

    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真的吃抹干净却不过是一小会着怀中伊人,一想到自己居然又在书斋这地方成就好事,李贤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在他不是圣人门徒,这年头也没有那种腐儒,否则若是传扬出去他就甭想做人了。

    多年的苦苦支撑,却在这一瞬间全数化为乌有,阿萝心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隐隐之中甚至有一种负罪感。难道,就是因为阿芊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她方才顺从了么?还是说,当初被阿芊占了先机,她就一直心中不痛快?抑或是她根本就和那些想要爬上床的宫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贪图荣华富贵而已?

    “阿萝。”

    耳边乍一个声音让她忽地惊醒了过来,这才想起自己还趴在李贤身上,顿时羞红了脸。要挣脱吧,可恨那两只手臂犹如铁箍一般把她箍得紧紧的;可若是这么挨近着说话,她又着实感到心中不是滋味,遂干脆把头埋在了他的肩部,低低嗯了一声。

    抚摸着那锦缎一般柔滑的长发,再瞟一眼旁边凌乱的衣物,李贤再一次确定,他之前没有把阿萝吃掉,着实是一桩最伟大的奇迹。这不是什么天雷勾地火,完完全全是日久生情。怪不得中老是少爷丫鬟两情相悦,这长时间呆在一块,除非那少爷是天阉,或真的是柳下惠那般的君子,否则绝对会演变成今天自己这一幕。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你走的,但是,我终究等不了那一天。母后答应十月为我加冠。这就没几个月了。到时候我禀明父皇母后。先给你一个名分……”

    “不!”

    这一声让李贤很吃了一惊,正想发问的时候,却只见阿萝挣扎着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很是认真地看着他地眼睛:“阿萝并非矫情,但不论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至少都得等到殿下大婚之后再说。贺兰小姐和殿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能等,我莫非等不得么?再者,我也不用顶着一个名分让外人敬我,不在乎这么一两日。其实。若不是我一时把持不住……”

    “今儿个又不是你勾引我,说什么把持不住地傻话?”

    李贤半坐起身,把阿萝拥在了怀中,轻轻地在她的鼻尖刮了一记,见她的面色仍有些僵硬,不由愈发好笑。当初阿芊勾引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坦然,事毕之后更仿佛没事人似的。这还是他老妈跟前的人。

    可如今阿萝分明本就是他的人,偏偏还如此害臊,这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这么想着,他便轻轻捏了捏那粉红色的蓓蕾。谁知,刚刚欢好时毫无异常反应的动作。此时竟把阿萝惊得跳了起来。就只见她犹如小鹿一般窜到旁边。动作迅速地抓起衣物,竟是三两下就胡乱束起了裙子,又把襦衣穿上。继而狠狠瞪了他一眼。

    “赶紧起来,若是待会有人来,像什么样子!”

    阿萝这懊恼地喝声让李贤很是无可奈何,然而,刚刚放纵过度,虽说身上还不至于没了力气,可他就是懒得爬起来。端详着那愈发娇艳欲滴的容颜,他忽地想起秦观那首鹊桥仙来。有道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虽说那是象征分离时的词,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偏偏就被那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占了个满满当当。

    就在他还打算耍赖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殿下,荣国夫人来了!”

    一听说老外婆来了,李贤再也不敢耽搁,一骨碌爬起来就想去穿衣服。然而,刚刚一时忘情,那衣服几乎都是随便乱脱的,别说什么扣子带子,不少地方甚至早就扯烂了。倒是阿萝地衣服因为宽大,表面看上去还完好无损,但也和最初的整整齐齐大相径庭。

    阿萝却也知机,恼火地一跺脚,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又随便拢了拢头发,便打开门出了书斋,不多时便亲自拿着一套衣服回转了来。见李贤依旧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只得上前拿起一套中衣亲自给李贤穿上,动作异常麻利。一套青纱单衫加上轻罗绸裤,竟是顷刻之间上身,而后又立刻取了梳子给李贤梳头,然后才戴上了巾子,半推搡着把人赶出了门。

    待到关上书斋大门,她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到刚刚出去地时候外殿宫女看自己时的异样眼神,还有荣国夫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脸就像火烧似的。毕竟,她那时地状况也就是比衣衫不整好一丁点而已。

    “都是那个惫懒地家伙,好死不死偏要在这书斋……”

    望着凌

    面和四周乱七八糟的摆设,她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出了一丝甜蜜。四下望了一眼,她终于再次打开了门出去,吩咐诸宫人不得擅入之后,便匆匆前去梳妆打扮。这庄敬殿上下都是经过调教地宫女,总算不用担心会有人在外边乱嚼舌头。

    此时此刻,正在前头接待老外婆荣国夫人的李贤也颇有些心虚。这要是换了别人,他自可若无其事地对待,但老外婆如今已经年过九旬,见多识广,他可没信心能够敷衍过去。

    “外婆,您今儿个是……”

    “我刚刚从你母后的大仪殿来,听说她和你父皇去了东宫,我就寻思着先到你这里来看看,谁知,我似乎是打搅人家的好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杨氏面上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意。毕竟是年纪大了,虽说面上用了层层脂粉,但却仍然掩不住那刀刻似的皱纹,只有从那依旧保养得宜的身材,和那双仍未混浊的眼睛中,依稀能看出昔日风采。

    “外婆您这话说的!”

    李贤赶紧打了个哈哈准备把事情岔过去。然而,他还没准备好下一句该提什么,就只听老外婆抛出了一个重量级话题:“我和你母后商量过太子册妃的事情,思来想去,横竖你十月加冠,事情干脆也就跟着一起办了,烟儿老大不小,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原本是李贤朝思暮想的大事,但这时候说出来,他不免心中一突,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慌张。小丫头和阿萝固然相处得好,可这种事情……

    “你那个阿萝我也不是见过一两次了,能守到现在才被你这个色中恶鬼吃了也算是不容易。烟儿也欢喜她,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多说什么了,免得你觉着麻烦。”杨氏见李贤一瞬间仿佛松了一口大气,口气就变得有些漫不经心,“敏之在你那里如今怎样?”

    贺兰敏之?

    李贤愣了一会方才想起这么个人。虽说同在一个宅院里头,但不得不说,他那院子太大人手太多,再加上为了避免麻烦,他特意把贺兰敏之安置在沛王第远离太真观和他自己所住院落的地方,只有在心血来潮的时候方才去探视一下——就犹如探监似的。

    他没指望调教出一个怎样的人才,完全以中州和下州的刺史作为标准展开的培训,当然,小丫头自不免时不时去探望一下弟弟。三年下来贺兰敏之出大门的次数控制在一月一次,为了避免那一位花花大少的性子发作,他用的全是老外婆送来的侍女,勒令家中婢女和贺兰敏之保持百步以上的距离。

    “这个……外婆若是要见他,随时随地就可以……”

    “我若是见了他,只怕再难以狠心,还不如不见!”杨氏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擦拭了一下眼睛,颇有些伤感,“若非我宠坏了他,也不至于需要你来矫正。人说矫枉过正,我宁可过正,也不愿意他将来因为这桀骜的性子招来杀身之祸!”

    她很快收敛了那伤感,正色道:“朝廷很快便要选官,我会和你父皇母后打个招呼,等到你大婚之后,给他选上几个能干的属官,远远打发到淮南道去。至于今后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终于能摆脱这个扫把星了!

    对于这个安排,李贤恨不得露出十万分赞同的模样,但为了避免老外婆以为自己在撂包袱,还得装出淡定的表情。等到把杨氏恭恭敬敬地送走,望着人消失得没影了,他便冲着天空挥了挥拳头,随即转身慢吞吞地往回走。

    今儿个真是双喜临门,一来是完成了夙愿,二来则是预祝将来送走一个包袱,他真是得去烧点高香才对!

    “三清道尊,阿弥陀佛,耶保佑……”

    “这三清道尊和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可这耶是什么哪门子神佛?

    他正喃喃自语的时候,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这么个声音,一转头却瞧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一个是始终羞羞涩涩的太子良媛阿斐,一个是太子的贴身侍女明徽。而此时此刻好奇地看着他的,则正是那个大嘴巴明徽。不远处还有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的自然是他的老爹老妈,少不了李弘等兄弟,外加乳娘手中抱着的太平公主。

    不消说,今儿个的家庭小宴换到他这庄敬殿了,亏他还准备晚上到东宫蹭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