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蓄势待发各显神通,却蒙老于赠书卷

    “饭桶,混帐!长安令既然拿了人,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婿,李必府几乎想要拿起旁边的茶盏劈手砸过去。这些天几乎是诸事不顺,别说是两千万厌胜钱至今没有着落,就是朝中各式各样的议论和流言就没有断过,上官仪拜相更不提是

    对他的重得一击。

    柳元贞被李义府劈头盖脸的大骂吓得两腿打战,此时好容易找到了空子,这才慑嚅着辩白了几句,谁知话没说完就被李义府不由分说地打断了。

    “刘仁愿遇刺,正显得他这个能津都督无能!他不是一而开再而三地袒护刘仁轨么?我倒要让他们看着,袒护我李义府要杀的人会是什么下场!我上次让你去查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柳元贞慌忙赔笑道:“是小婿已经查清楚了。刘仁愿家里伤了十三个人,他本人也是左臂受伤,还为此搬了地方住。”

    “哼!”李义府冷笑一声,脸上更露几分讥讽,“朝廷安抚海东的主将,居然被区区几个刺客逼成这拌,还真是不负他的勇将之名!你回头去找一下长安令冯子房,就说是我说的,那些个刺客尽快处置了呈报天听。我倒要让天下看看,这海东局势在刘仁愿主持下,究竞崩坏到了什么她步!”末了,他又淡淡地加上了一句,“该处置的你就酌情处置了。”

    这翁婿俩在家里商谈此事,另一头莲莱殿中,李治也正在召见刘仁愿,旁边还有正好前来问安的李弘和李贤兄弟。前者对于刘仁愿很是好奇,一边聚精会神地听,一边打量着这位海东主将。至于早就见过刘仁愿,又曾经在人家面前吹过好大一通的李贤则很是心不在焉这旁边有专司记录的官员,又有他李弘在场。除了官样文章还能有什么中听的?

    正当他如此寻思的时侯,李治忽然问起了刘仁愿遇刺的问题,紧接着,刘仁愿竟是道出了一番很有些力道地话。

    “陛下,臣奉旨安抚海东,主持新罗和百济的盟约,一直都是遵照陛下和朝廷决议而行。只是海东三国素来怨隙极深,所以即使我朝竭力调停,百济新罗却依旧不合,更不用说自恃兵强的高丽了。此番臣之遇刺。臣自知引贼入室罪过非轻,但那一次刺客居然能够摸清臣宅第的内外布置,不得不令臣心情忧虑。”

    看不出刘仁愿这么爽朗的一个人,被逼于无奈也会说出这样指桑骂槐的话!李贤偷眼去看自己那老爹的表情,见李治坐在上头只是眉头微皱,心中不由暗自晒然。他这老爹虽说反复无常。却不是个傻子,再说上次还抓到李义府那把柄,要是没一点计较绝不可能。

    “居然有这种事……”李治终于展开了眉头,却朝一边的李弘看一眼,“弘儿,你对此如何看?”

    李弘对此根本没有什么准备。这突然问下来顿时愣在了当场。李贤见势不妙。连忙低声提醒道:“就说海东局势多变。刘将军秉承朝廷决议并无不妥。至于刺客,料想长安万年两县合力追缉,必定能结果。”

    虽然年纪还小,但毕竟这么多年太子当下来。李弘的反应自然不慢。得了李贤的提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上前一步道:“父皇,自太宗皇帝伐高句丽以来,我朝已经在海东用兵数次,而父皇登基之后更是

    连战连挂,刘仁愿将军驻守百济安抚一方,同样是功劳非轻。至于刺客,自有长安万年两县协同追查,此时若是下定论,为时尚平。”

    李治听得连连点头,显然对这番滴水不漏地话很是满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外头就忽然有内侍朗声报道:“陛下,西台侍郎上官仪偕长安令冯子房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种时候上官仪和冯子房一起来,李贤当然道所为何事,连忙拉了一下李弘的袖子,兄弟俩立刻上前告退,而刘仁愿的奏对也已经告一段落,少不得一起退出。然而,这边三人刚刚出了内殿,就只见上官仪含笑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冯子房。

    上官仪先是向李弘和李贤兄弟行了礼,然后使冲着刘仁愿点了点头:“刘将军,今次的事情和你有关,不知是否能稍待片刻?”

    刘仁愿事先已经和冯子房见过一面,此时见这位长安令在上官仪后面冲着自己连连使眼色,哪里还会有不知机的道理,连忙欠身答应。眼看着这边三人进殿,李弘便觉得更糊涂了,而李贤哪里愿意在这种是非之地多留。一把拉起李弘就走。

    出了莲莱宫进了延喜门,李弘想起刚刚地事,便先谢了

    “六弟,刚刚若不是你提醒,只怕我就要出丑了,多谢了。”

    “你是我五哥,那么客气干吗!”李贤见李弘脸上心事重重,不禁暗叹了一声。他是不愿意找事而事情偏偏自个送上门来,李弘却是没事非得钻牛角尖,难道这就是太子和“闲”王的区别?见四下无人,他便干脆问道,“你大约在想,这上官太傅来见父皇,为何要拖上刘将军?”

    虽说上官仪这个太子太傅还没当上几天,但因为风度仪表,李弘已经建立起了对其的良好印象,此时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不但如此,上官太傅为何要把长巡令一起带来?”

    他这个哥哥真是太老实了!李贤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最后只懒洋洋地提醒道:“你刚刚才回答过父皇,刘仁愿遇刺的事情该由长安令万年令共同追查,你说现在长安令来干什么?”看到李弘一瞬间恍然

    大悟,他耸了耸肩便撇下人自顾自地往前走,谁知没走两步,他便看到了一个绝不想遇见的人。

    是于志宁!

    眼为于志宁也瞧见了自己,李贤知道逃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着。及至两边一打照面,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弘就脱口唤道:“于太傅!”

    一声太傅让于志宁露出了百感交集的表情,但随即郑而重之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我如令已经不是太子太傅,还请殿下莫要再叫错了,否则传扬开去,对上官太傅便不太好了!”他地眼晴在两兄弟脸上

    一瞟,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两位殿下想是刚刚从莲莱宫出来?”

    对于于志宁刚刚那句话,李弘颇有些感伤,此时便点了点头,旋即便转头为向旁边地李贤他这个弟弟往日不是这么安静地,怎么一看到于志宁就转性了?

    “于大人好!”在四道炯炯地目光下,李贤只觉得后背大汗淋漓,连忙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便想找什么借口溜之大吉。谁料这一只脚没淮备迈出去,就只见于志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东西递了上来。

    “昔日我教授太子殿下的时候,曾以手书十三卷传之。沛王殿下天资聪颖,又有英国公这样的名将教授,原本不用我多费心。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既然有意,我虽力有不逮,最后还是从命了。这是我这些年地一点心得体会,殿下闲暇的时候不妨翻翻,但图一乐而已。”

    于志宁如此说,李贤哪里敢怠慢,慌忙双手接了,又奉上一大堆感谢和恭维。好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他这才长长嘘一口气,却没注意到李弘正在若有所思地看他。

    “六弟,看你和许敬宗李义府打交道的时侯,似乎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就是英国公当初也被你耍得团团转,怎么一遇到于太……于大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李贤狠狠瞪了李弘一眼,见其一幅兴致盎然的样子,他索性直截了当地道:“那是因为老于人品高洁天下皆知,我要是对他耍心眼。非得被天下读书人骂死,这样说五哥你满意了吧?”言罢他也不管这位窃笑不已的哥哥,自顾自地往武德门的方向走去。

    许教宗李义府是小人,再说都对他有算计,他算计回去自然没什么不妥,但于老头……不得不说,那是一个太倒霉的家伙,次次都是遭了池鱼之殃。所以说,学问和人品都太好,有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踏进武德殿,李贤便看到了一幅忙忙碌碌的景象,只见阿萝叉腰站在中间,正在指挥着一群内侍和宫女来回搬东西。他站在门口好一阵子没人理会,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

    “殿下回来了!”

    阿萝一阵风似的迎了上来,行过礼后便笑盈盈地道:“刚刚皇后娘娘差人送来各色绸缎,说是让殿下拣选一些栽衣服。这都是送上来的花样,奴埠婢让她们挑选了好一阵子,这才选中了几十种,殿下看着还有哪些好的,奴娥再加上来。”

    看到阿萝呈上来一张长长的清单,再看到眼前五颜六色的衣料,李贤再感到一阵眼花缭乱的同时,终于决定把这种无聊事的大权通通放出去。正想这么做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角落上的一个宫女正拿着一卷

    色的薄纱,顿时目光一亮。

    这颜色质料,似乎无论送给大姊头或是小丫头,都一定能够衬出分娇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