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庐里灯火葳蕤, 外面的雪声沙沙,萧扶玉站在门框旁,远处的走廊上, 侍从小步走过来,将西厢房的事说了说。
“吵得厉害呢, 卫大人还把二公子给揍了。”
萧扶玉挑起眉梢,随后眸色沉下来, 挥手让侍从退下, 在门前寒风吹紧, 她转身入了房里。
良久之后,才得听雪庐外响起卫玠回来的动静。
萧扶玉坐在炭火前,捧着安胎汤在喝, 桃花眼瞧着卫玠走进来,衣衫依旧整洁得一丝不苟,不过脸色不太好。
二人相视一眼,卫玠来到她身旁坐下,掸掸衣摆, 还在飘着恼怒的气场。
萧扶玉见他黑脸, 便舀了一勺碗里的汤,轻轻道:“要喝吗。”
卫玠轻睨她手里的安胎汤, “我喝个什么劲。”
“就当尝尝味。”萧扶玉嫣然一笑, 见卫玠不理会她, 便不再戏谑然后又问道:“怎么说的,你怎么还打人了呢。”
她是在问他和卫顼怎么说的。
卫玠心神微敛, 淡漠道:“军中之人皮糙肉厚,吃点拳头很正常。”
萧扶玉瞧他这个模样也知卫顼没有还手,便转而道:“那卫顼可甘愿回京了?”
卫玠默了一下, 道:“有陛下在,他岂有不甘愿的道理。”
言罢,他看着萧扶玉的面容,略有停顿,将她喝了一大半的安胎汤放在桌上,伸手她的身子抱入怀中。
不得不说,卫玠对卫顼是有防范的,不管这一世他是会怎样,但曾经爱慕过雪儿的心思是确确实实存在过。
萧扶玉则浅浅一笑,任由这高大的男子抱着她,忽听那放在腰上的大掌有些不老实,往衣襟里钻。
萧扶玉动了动身子,轻轻喊他,“卫玠。”
卫玠只将手停在她小腹上,指腹摩挲着肌肤,些许的暧昧,“让我摸摸孩子。”
萧扶玉这才安静下来,面颊热热的,靠着他的肩膀轻哼一声,心中嘀咕,还没显怀呢,哪有什么好摸的。
***
随着一连几日过去,北疆下的白雪逐渐停下,天气转温不少,虽然雪没有彻底融,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各军部开始做回京的准备,自那日卫玠去与卫顼见过后,西厢房里沉寂了许久。
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卫顼走出厢房,虽然变得有些沧桑憔悴,但至少不在自我关闭。
左脸的酒窝下还有着淤青,是被卫玠打过的痕迹,这两天也没擦什么药,老老实实来觐见萧扶玉,不再提驻守北疆的话。
启程回京的那日,官道上的积雪已融了不少,望月城战后不过一个月,城中也没有什么百姓,显得有些苍凉。
不过经此一战,萧扶玉的名声在京都更盛了,一旦得世家百姓拥戴,这个女帝的身份坐得便牢实了。
马车和军队缓缓行出望月城,朔风阵阵,长路漫漫,他们需要在大年三十之前赶回京都。
萧扶玉这心里呀,都想念太子潇潇了,时常和卫玠说起,他似乎很中意听潇潇的事。
车厢的车窗微敞,寒风吹动萧扶玉的碎发,她望向浩荡的军队前的人。
卫玠身骑黑马,一袭淡墨着劲衣,身披狼毫大氅,衬得人冷峻不少,与一年前清冷淡雅的气质有所不同。
也是,如今的他有着第一世的记忆,心境也大有不同,对人对事都威严许多,毕竟曾为帝几年。
其实卫玠的重瞳寓意得没错,他有帝王相,只不过这辈子没机会,因为有她这个真龙天子镇着他,哼。
在卫玠身旁不远处的是卫顼,这兄弟二人之前吵过,或多或少有些气氛凝固,板着脸也不交谈。
冷战归冷战,卫顼那个死样子,两个人也交谈不起来。
萧扶玉将车窗关上,捂着身前的汤婆子,半倚着软枕歇息,路途是疲劳的,近来她的身子本就有些状态不好。
马车轻轻摇晃,不知过了多久,车略有停顿,萧扶玉倒有些不习惯,睁开眼眸。
只见披着狼毫大氅的卫玠上马车来,他身躯精壮且高大,带着吹了许久的寒气。
他望了一眼萧扶玉,淡淡道:“臣来陪陪陛下。”
随后军队再度行路起来,卫玠探着身躯,意图抱她的身子,可他衣物上寒气重,凉到了她。
萧扶玉按着卫玠的手臂,轻声嫌弃道:“冷冷的。”
卫玠则顿了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放在一旁,愣是将萧扶玉揽到身前,“捂捂就不冷了。”
言罢,他从衣襟里寻了寻,掏出一团白帕,一点点摊开,里头包的竟是蜜饯果脯。
萧扶玉微愣,近来她胃口不好,什么也吃不下,想吃的也吃不到,就馋着酸酸甜甜的东西。
“你从哪弄来的呀。”
萧扶玉望着那蜜饯,虽然不多,但可以解馋,嘴角湿润润的,像是要掉口水。
卫玠拈起一块喂进她嘴里,“吃便是了,还是好的。”
萧扶玉本就馋了很久,被他喂一口在嘴里,水润的唇角掉了滴口水。
卫玠抬起指尖给她擦去,这蜜饯是在一个爱吃甜的伙夫长手里发现的,便威逼利诱地将仅有的都拿来了。
萧扶玉眉眼弯弯,随着甜味在口中蔓延,她初孕的苦闷一扫而光,双手抱住卫玠的腰,蹭蹭他道:“雪儿爱死卫玠玠了,你真好。”
卫玠抿着唇却抑制不住笑意,掩唇清了清嗓子,轻抚她身后的长发,道:“就当是这路上给你解解口了。”
“好。”萧扶玉乖巧地点点首,凑上去亲一口他的唇瓣,“奖励一下你。”
卫玠轻轻舔唇,低眸瞧着她,紧接着他将手里的蜜饯放在方桌上,手臂托起她的身子。
“还想要。”
萧扶玉嫣然笑了笑,再次覆唇上去,谁知卫玠的手掌按住她的颈后,深吻入口中。
她含着的蜜饯还未咽下去,就被他缠住上,不仅唇舌也被攻陷,蜜饯给他霸占了。
萧扶玉心里怦怦直跳,只听他指腹轻抚着她颈后的肌肤,暧昧且温柔。
待到吻罢,他不忘轻舐一下她水润的唇瓣,萧扶玉有些呼吸不平,水汪汪地瞪他一眼。
卫玠眉眼带笑,“这才是奖励。”
萧扶玉舌尖微麻,低着眸不回应,看向那包蜜饯,刚刚吃的都被卫玠分了一半,她都没好好吃。
卫玠心领神会地拈一颗给她,然后重新包好,放入萧扶玉的手心里,温声道:“别吃太快,完了可就没了。”
这一路皆是风霜,奔波劳累,想找份甜食可不容易。
萧扶玉乖乖点头,趴进卫玠怀里,可这下没什么困意了,满心都是那个吻。
马车的轱辘声轻轻,这段路较为平坦,没有那般摇晃,从北疆到京城需十天的路程。
萧扶玉的纤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卫玠的腰带上,这一个月来,他都不敢与她过于亲近,像方才那般的深吻也是极少的。
因为舍不得他,夜里她都缠着卫玠同睡,明明分别这么久才重逢,便又叫他忍着,倒是怪为难他的。
萧扶玉口中的蜜饯咽下,指尖拨弄腰带上的玉石,抬眸便对上了卫玠的双眸,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拨动心弦。
卫玠自知不可胡来,便把搂着细腰的手往后放下,转而问起儿子的事,问潇潇记不记得他这个爹。
萧扶玉瞧着他微顿,这个家伙虽然极少表露,但心里惦记着呢,此番终于回京,不知心里多期待见到儿子。
她恣意地坐到卫玠的双腿上,轻轻回答道:“你走的时候他还小,哪里记得什么,但潇潇会喜欢你的。”
卫玠喉间轻咽,虽然衣物穿得多,但抵不住她水艳艳的眼眸,按住她勾动他腰带的手。
萧扶玉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俊颜,低语道,“近来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她知道他时常夜里难眠,总是会蹭到她。
卫玠面容清隽,看似肃正,细长的深眸里却藏着烫意,他别开眼眸,温润道:“莫胡闹。”
这□□的,沿途劳累,况且她怀有身孕。
萧扶玉倚靠在他肩膀上,指尖调皮地在他颈侧打转,不知是想了什么,面颊有些红,轻轻道:“分别的这一年里,卫玠玠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会不会时常......想雪儿的身子。”
卫玠薄唇轻抿,目光回到她娇颜上,似乎头一次听她问这个,有些意外。
萧扶玉则羞得把容颜藏起来,她就是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时候他怀着怨恨,她便更想知道了,因为不能她自己想他......
卫玠微微勾唇,手掌重新搂上她的腰肢,如实供述,声线温柔道:“想,铃铛不就是为你准备的吗。”
“你......”萧扶玉耳尖发烫,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想想卫玠自己慰藉的模样,似乎还不错,却不小心嗫嚅出口:“还不错,额。”
卫玠挑起眉梢,“雪儿喜欢铃铛?”
听此,萧扶玉忙道:“说错了,我才没有!”
卫玠自行忽视她的否认,笑着问道:“那雪儿喜不喜欢我,也会不会那么想念我。”
萧扶玉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他这个喜欢说的绝对不简单,便侧过首去,不回答。
卫玠知道她在害羞,便没有追问,反而是抓着她的手来到富有攻击性的地方,语气故作委屈,“都同你说了,莫折腾我,你瞧这怎么办。”
萧扶玉指尖微颤,低眸瞧了瞧,二人之间情愫越发炽热,卫玠讨好地亲吻她的唇,“好雪儿。”
车窗间紧闭着,包着蜜饯的白帕放在方桌上,随着马车的摇晃轻动,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直到良久之后,萧扶玉的手指微酸,抿着红润的唇,任由卫玠擦净手,思绪却有些飘远,她知道这家伙没满足,但只能如此应付下了。
萧扶玉目光回到卫玠面容上,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清隽且肃正,不得不说他那个的时候,挺让人心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