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上元

任凭高皇后如何着急上火,玲珑依然不动如山。

她不愿意管高皇后那档子烂事,她对高皇后有知遇之恩,回头还对她拿乔。还指望她给高皇后卖命,玲珑觉得,高皇后未免也太膨胀些了。

干脆她就一装病,躲在王府里不出来,宫里若是来人,她就躲在床帐后面,咳嗽那么两三声,有病的人除非是皇帝下诏,不然全都不能进宫。皇后的人,只能来了又走。

元泓从外面进来,他一进来就脱了外面的袍子,又把手放在暖炉上仔细的熏烤了好会,等浑身上下料理妥当,没有半点寒气之后,才过来。

“那位李贵嫔的姑母想要来见你。”元泓坐到玲珑身边。

可能是天冻的有些厉害,新年里头,下了几日的大雪。玲珑原本就畏冷,到了现在,就干脆缩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玲珑思索了下,才想起李贵嫔是谁,皇太子的生母,从皇帝手里活了一条命的那位。

“见我做甚么?”玲珑说着,她把暖炉抱的更紧了些。

屋子里头两个炭盆,她怀里还揣了一个,脚那里还放着一个。就这样,她都还是觉得自己冻的喘不过气来。

“是想多拉一个人到她们那边吧。”说着,元泓顿了下,“她姑母送来不少钱帛,出手倒是大方。”

能让元泓称一声大方,看来还真是出了不少。

“钱收了,至于办事不办事,看看再说。”玲珑说着,感觉到脚上的炉子凉下来,没有之前的那么暖意融融,干脆直接把双脚伸入到他袍子底下。

“果然还是你身上暖和。”她整个人都往他的怀里揣。元泓伸手出来,把人往怀里带。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脉了两回,“以后你就不要碰寒凉的东西了,女子原本体质属阴,天气一热,你就喜欢胡作非为,吃各种凉物。到了冬日就畏寒的不行。”

玲珑干脆把手往他的怀里钻。年轻男人火力十足,一伸进去,就是滚烫,简直比暖炉都还舒服许多。

“隔着好几个月,能有甚么关系。”玲珑嘀咕着,见着元泓又要开口,立刻警觉道,“李贵嫔家送来的那些东西,够不够?”

现在家里开销大,玲珑满脑子都是怕家里的钱财不够用。甚至只要有人送钱财来,她也是两手一摊,不管多少全都一股脑的收下来。

玲珑觉得,现在她和元泓两个,算是泥潭里打滚,从内到外,整个人都黑透了都。

“只能说抵上一阵,不过给些许好处,他们到时候会另外送钱财来。”元泓把玲珑抱到自己的腿上,他一撩衣袍,“夭夭不要担心。”

玲珑只打算收钱,没打算真的给李家做牛做马,高皇后这么一出,只要有一次就已经够了。斗米是恩,升米成仇。她还没那么闲。

听元泓这么一说,她闭上眼,元泓伸手过去在她脚上一握,玲珑靠在他身上,“洛阳呆的气闷,闷死了。原本以为回来了,见着爷娘也是好的,结果气死我了。”

元泓听着她的抱怨,“那么再来一次呢,夭夭怎么做。”

玲珑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一样。”

元泓抬手就把她抱住,“既然做了,那就做了,不要再后悔。”

玲珑整张脸都在他怀里贴着,“后悔也没有用啊。”

元泓听到忍不住笑了好会。

李贵嫔出身官宦之家,出手大方,送到王府里的钱帛,玲珑令人照收不误,不过收钱之后,她见人家的姑母,也只是说些吃吃喝喝的,对于李贵嫔所求,就当做是看不到。

李家也算是聪明人,没有高皇后那般吃相差。有时候交好,能帮上忙,指望不上。不过是想要将来,一旦有事,不求雪中送炭,也没掺和进来,弄得雪上加霜。

新年里到正月十五,除去那么几日之外,全都是马不停蹄的走亲戚。玲珑因为大雪窝在王府里两日,然而雪一停,她就和元泓去了清河王府上。

清河王颇有几分将玲珑当做自家女儿看待,见着她来,还没等玲珑和元泓行礼,就开口叫人起来。

玲珑坐下,清河王立刻令人把暖炉一干东西送到她手边去。

“我听你夫君说,你到了冬日就畏冷,先去捂住,免得冻着。”

尔朱氏一听,她嘴边露出一抹冷笑,“这么娇气啊?那之前在并州,是怎么过来的?”她颇有些阴阳怪气,“并州那里可比京城里要冷多了,太娇气了,可是活不下来的。”

“你说甚么?”清河王怒问。

尔朱氏坐好了,不答话。

“王妃说的是,太冷了,娇气过头是不行的。不过有夫君在,我就不怕了。”玲珑说着,回头过去,冲元泓飞快的眨了下眼睛,“泓郎说是不是?”

元泓一愣,而后垂首笑,“说得……倒是极是。”

年轻夫妇,恩爱无比,看的人忍不住从心底笑出来。清河王见玲珑不生气,反而把话给圆过去了,脸色好看了许多。他转头看着元泓,“她自小都是这样,看样子,是没法改了。事到如今,你都把人给娶了,看来你就只能照顾着。”

元泓垂首笑,“这是自然的,她这样倒也好,一日到晚,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呆着,不用怕她跑到哪里,回头都找不到。”

说的清河王又是一阵大笑,“说起来,九娘的确是喜欢骑马。”

“阿叔别听他胡说,我哪里会骑马跑得连他都找不到。”

清河王笑的合不拢嘴,“无妨,就算你故意藏起来了,你夫君恐怕也要亲自把你给找出来。”

说完看向元泓,“去年一年,你恐怕也没怎么歇息过吧?六镇的事我虽然在洛阳里,但是外面的消息倒是听了不少。你这一年基本上都在北面过了。”

“毕竟是陛下的诏令。何况五原郡那里,其实呆久了,也就习惯了。”元泓说着,手指在袖口摩挲了一圈,“只是不知道冀州那里如何。毕竟我还在并州,冀州那边并不是我管辖的地方。”

“乱,乱得不得了。也不知几年能不能好些。”清河王说着,抬手在桌子上敲了下。

元泓见清河王不想谈论过多朝政,元泓喝了一口茶,男人之间除去女人儿子,可能也就那么点正事好说了。

此刻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外面又有人来传话,说是好几个宗室子弟来了。

都是自家的亲戚,没什么不好见的,只见着一群人进来。乌泱泱的就给清河王见礼。

元湛也在里头,见到玲珑,一面弯腰一面两眼全盯在她的身上。

玲珑对人视线很是敏感,她抬头过去,就和元湛的视线撞上。

玲珑一眼就认出,那个偷偷瞄自己的,就是尔朱氏的小情郎。这种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看见了,也当做不知道。

玲珑手臂往身边的凭几上一压,她颇为好笑的往尔朱氏那里看一眼。

只见着尔朱氏面色平稳,好像和元湛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玲珑心底下都多了几分赞叹。

屋子里的人一多,暖和归暖和,但空气也逐渐浑浊起来。玲珑受不住,和清河王告罪一声,径直到外面透透气。

一出来,空气清新了许多。

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听到一阵脚步声,玲珑看过去,正好见着元湛快步朝她走过来。

“堂嫂。”元湛走过去,就对玲珑一礼。

玲珑颇有些摸出眼前人想要干什么,她没那个耐性去磨,直接点头,然后掉头打算找个更清净的地方站一站,等前面人散的差不多了,再去找元泓。

她才一动,元湛竟然直接挡在她路前面。

“堂弟有事?”玲珑笑问。

元湛抬头看她,眼前美人身着狐裘,细软的狐毛扫在她脸颊上,神情似笑非笑,更添了几分风韵。

女子年轻有年轻的好,上了年纪的,也有一份风韵在。可是两者都有,却是不多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待到听到眼前女子一声咳嗽,这才慌张的低头下来。

“听说堂嫂身体不适,特意过来看看。”

玲珑恍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多谢小叔。我一切都好。”

说完之后,玲珑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的兴致,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谁知她一动,他竟然也跟着动。

“小叔这是要把我挡在路上了?”玲珑身后还带着侍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她还不信元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不轨。

“不是。”元湛嘴里说着,却没有半点离开让道的意思,他结结实实挡在那里,抬眼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狐裘,白狐裘没有一根杂毛,通体雪白,“这狐裘看上去不错,我也想给我妻子置办一件。”

玲珑听了,状若无意,“这个就难办了,是大王亲自带人猎的白狐,然而交于人去做的。并不是从商人那里买来的。还是麻烦你自个去忙。”

“晋王倒是对阿嫂很好。”

玲珑嗯了两声,满是心不在焉。

元湛两眼盯着她,眼前美人对他不屑一顾,可就是这般,才是最迷人的。

“你们在说甚么?”元泓的声音从元湛的背后冒出来,吓得元湛立刻回头,就见着元泓站在那里,脸色莫名。

元泓向元湛走了几步,身上散出的巨大压迫感,逼得元湛不得不往旁让开。压迫感中,还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玲珑含笑睨他,手从袖筒里伸出来,娇娇蛮蛮的往他跟前一送。袖筒里放着一只袖珍铜炉,防着她在外面冻着。

手在袖筒里暖习惯了,一到外面,温差过大,顿时手背就开始发红。元泓一把握住她的手,他回头盯了元湛一眼,“你阿爷现在到处在找你,你过去吧。”

元湛低头道是,那杀意逼得他不能说出别的字来。

玲珑握了握元泓的手,元泓眉头一皱,似乎满是不解,但他到底还是没当着玲珑的面,就将人如何。

一直把元湛给甩到后面了,元泓才问,“你怎么和他站在一块?”

看到玲珑和元湛周旋,元泓险些立刻过去,把那个元湛给砍了。汹涌的戾气在心上翻滚,似乎下一刻就能冲破牢笼。

“我也不知道,”玲珑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对,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安抚似得在他的掌心上蹭蹭,这亲昵示好的举动,果然让他眼眸里平静了些许。

“他是怎么到我那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和他绕圈子,都是一桩麻烦事。”

她说着,转头看向他,“对了,你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真的出来找他的吧?”

元泓嗤笑,“他哪里有那个本事,是我见你出去好半会没有回来。”

玲珑就算出去透气,也不会在外面呆那么长时间,让旁人去寻,他不放心,干脆自己一个人找了过来。也亏得是他找过来了。

“还是夫君懂我。”说着,她拉住她的手,轻轻的甩了甩。

她一抬头,见着那边的尔朱氏,笑了起来,“今天看来真是个好日子,就算是热闹,也是扎堆凑的。”

尔朱氏已经看出来元湛的那些小心思,见他跟着玲珑出去已经是不满,等了好会也没见着两人回来,忍不住亲自出来。

她见到玲珑和元泓在一块,眉眼里冷了好几分。她和清河王做了几乎一辈子的怨偶,见着别人夫妻蜜里调油,只觉得扎心。更何况玲珑还是她眼中钉的女儿,这份不舒服落到心头,翻了好几倍。

“听说,九娘在晋阳,对着我娘家侄女,格外的神气。”尔朱氏看着对自己行礼的玲珑道,“亲自给她扇了两个大巴掌,半点脸面都没给她留。晋王妃真是好大的威风。”

“有此事吗?”玲珑满脸迷茫,这事她就在小尔朱氏家里闹了,当时除了乙缪之外,也没有外人,尔朱家为了自家着想,也不可能把女儿勾引男人不成,结果被收拾了一顿的丑事到处外扬。

尔朱氏怒火攻心,“你!”

玲珑对尔朱氏的怒火似乎没有看见,依然那么一副迷茫的样子。

尔朱氏眼神几乎要把她给吃了,可越是这样,玲珑就越是兴致勃勃,心下琢磨着要再怎么把人给惹怒些。

还没等她开口,元泓反手把她拨到背后去。

元泓看了一眼她身后,“婶母身为长辈,还是莫要和夭夭太过计较。”

尔朱氏怒极而笑,碍于元泓挡在那里,发作不得,“哦?我是长辈,难道就不该问她的过错么?”说着,她狠狠看向玲珑,“原来你阿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也难怪当初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她女儿有还能有甚么好。也就晋王这种只晓得看女人一张脸的,不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当宝贝似的捧在手上。”

玲珑听她话语里把自己阿娘给捎带上了,立刻要冲出去和尔朱氏拼命。元泓一把将人按住。

“婶母,与其捕风捉影,说些根本没有的事。婶母还是多关注自己为好。男女丑事,瓜田李下,一旦被人碰见,阿叔一怒之下,婶母觉得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呢?”

元泓的话如同一记闷捶,直接捶得尔朱氏头晕目眩,她险些站不住,身体晃了两晃。

“你说甚么?”尔朱氏费尽力气勉强维持住了身形,才没让自己摔倒。

“瑶光寺,婶母和自己堂侄有个私情,若是捅出来,恐怕朝廷不会坐视不管。到那个时候,婶母的体面恐怕不保。”

玲珑从元泓的背后伸出头来,“就是那位赵王孙儿吧。”

尔朱氏如受雷击,她看着面前的元泓和玲珑,玲珑一张嘴不饶人,“婶母,我尊敬阿叔,所以才尊称你一声婶母,不然照着你所作所为,你以为你是甚么。”

“夭夭。”元泓低头提醒了一声。

玲珑扭头过去。

元泓不想和尔朱氏呆一块太久,这女人身上泛着浓厚的怨气,只要和她呆久了,浑身上下也开始难受。

元泓一把揽过玲珑,玲珑满脸不满,“怎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闹大了不好。要是闹大了,谁都知道王妃偷人,先不说这个不是小事,现在是新年,阿叔脸面怎么办?”

玲珑沉默了好半会,“你说的对。”

好半会也没见得尔朱氏回来,清河王过了好会,发觉人不在,叫了人去寻,不久有人回禀,说是王妃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

没了尔朱氏,世子妃出来也是一样的。尔朱氏的脾气不好,喜怒无常。有时候说话稍微不注意一点,就得罪了她,少不得要受一番冷嘲热讽。她人不在,让好脾气的世子妃出来,气氛反倒是轻松平常。

尔朱氏被扶回了房,而后躺了好几日,最后找了个由头去了一趟瑶光寺。

元湛自是在那里等着的,尔朱氏见着他,将元泓玲珑早已经知两人私情,告诉他知道。

元湛立刻僵住,尔朱氏还推着他,要他给出个半分来。

“晋王没有告诉阿叔,应该也是不想管这事吧?”

尔朱氏颇有些恨不得把这个情郎给推出去好好清醒一下脑子。

“晋王夫妇,何其狡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好一个机会!”她是看出来了,晋王可能早就知道这桩事,只不过到了现在才说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晋王就是拿这事压她。

“倒是拿此事压着你我,我还好说,你要怎么办?”

元湛站在那里,说不出半个字来。此事若是捅出去,别说自家里,恐怕清河王就头一个不放过他,到时候朝廷那边就更不用说,自己前途恐怕就此完了。

“你去找个法子,解决掉晋王!没了晋王,苏九娘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她也使不出来!”尔朱氏抓住他道。

元湛此刻只觉得骑虎难下,心中后悔不敢贪恋和自己婶娘私通的快感,结果弄得现在没法收拾。

可是想到自己的前途,元湛只好应下。要是晋王把此事给透露出去,那么他这一辈子他,可能就真的完了。

新年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

北朝的正月十五,其实已经带上了狂欢的意味。这天里,贵族居住的坊区内,各家各户,会让把自己府内最出色的伎人放到外面去表演,算是互相比试。到了现在,更是有竞豪奢的意味。

玲珑也令人准备了,只不过她不打算和别家一样,让家里俏生生的家伎出去。家里也养着人,不过那些年轻女孩,都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会拉出来表演,算是应个场面。这个天气要是去表演,冻到了,弄不好要出人命。

她私下偷偷叫人去准备,一直到正月十五,才叫人出去准备。

元泓在外面看了好会,只觉得外面又是扫地,又是准备了好几个水缸,那样子看着不是要和人争奇斗艳,倒像是在防火似得。

入夜之后,外面不仅没有随着入夜安静下来,反而越发热闹。

已经有不少皇亲贵族跑到晋王府这里,笑着要看晋王府的拿手本事。

见着门前的台子上,放着好几个竹筒,竹筒外还埋着一条线,众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正在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家仆们过去把外头的那条线点燃,那线一路烧到竹筒里,顿时一丛火树银花冒了出来。

那瑰丽奇异的场景,让在场的宾客莫不惊呼。

排好的架子上,放好了竹筒,算计好时间一一点燃,顿时一片灿烂的火光冲天而出,映照成绚丽的光景。

“原来夭夭准备的,是这个?”元泓回头问玲珑。

家里的事,他向来是交给玲珑的,正月十五也是一样。他之前还奇怪,为何她没有多少动静,以为她是没有兴致,现在看来,她老早就开始准备了。

“送给你的。”玲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

元泓看她,眸光炯炯。

“如今你几乎甚么都有了。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份心意送你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玲珑说着,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讨人欢心的少年。

“我脾气不好,时常爱闯祸的,知道你为我费了很多心,所以我只有拿这个送你了。”

那边的火树银花还在绽放,元泓动了动手,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告诉她自己真的很喜欢她送给他的礼物。

玲珑看出他的意图,却娇笑着走远了两步,“这会人还多呢,你要是顺心所欲,回头外面可说你胡来了。”

玲珑看了看外面,“家里有人看着,我们出去看看?”

元泓一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就往外面走。外面的街道上也很热闹,往日洛阳有夜禁,入夜之后,各坊之间,坊门落下,互不往来。

只有元月十五这些盛大节日才会解禁。

元泓还没这样,带着她到街上玩耍。不坐马车,不骑马,就和平常人似得,到处游玩。

外面人山人海,几乎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各处都是照明的灯笼,还有火光。将洛阳妆点成一座不夜城。

元泓带着玲珑在人流里慢慢挪动,玲珑看着满眼的热闹,四处张望。

她无意识的回头,就见到元泓身后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刺过去。

玲珑直接扑过去,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