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安

玲珑下了马,打算就这么走回去。元泓见状,从后面追上来。

她摆明就是生气了,他伸手拉她,结果玲珑手臂一抬,就躲了过去。

玲珑的性情,元泓到了现在,已经了解了不少。她最是好姿容,哪怕在家里,哪里都不去,都会把自己打扮的整洁。

“其实那时,我不管心人的美丑。”元泓迟疑了下,花言巧语,他并不擅长此道,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至于别的,他也不会。

“我喜爱你,并不是因为当初见你的容貌。”

原本在前面走着的玲珑突然顿住,她回头过来,“说的好听,要是我当时形容丑陋,恐怕你都不想对着我吧?”

一句话说的元泓哑口无言,过了好会他道,“要是我生的粗鄙不堪,难道夭夭会多看我一眼?”

这话一下正中玲珑死穴。她还真的不是什么透过表面看实质的人,要是容貌不出众的,恐怕别说这个人,就连姓名都不会在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

说起来,当时她摔成那样,元泓还是出手救人,她人躺着,却已经是见色起意。

还是她更恶劣些。

玲珑站定了,他从后面追上来,抱住她。春日的阳光比往年还要灿烂,他抱住她的时候,浅淡的汗味也传了过来。

知道自己行为过分,还被他点了出来,玲珑整个人都恨不得往地缝里钻。不过她一动,就被他抱紧了几分,玲珑仰首,“放开啦。”

他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放了,你岂不是跑了?”

玲珑竟然无言以对。

元泓把她打横抱起来,“和我回去。”

玲珑吃软不吃硬,听他这么一句,立刻回道,“我凭甚么和你回去啊?”

“就凭你在我阿娘墓前说的那些话。”他斜睨着她,“难道夭夭都忘记了?”

逝者坟前说的话,简直比对活人说的话,还更有约束性。活人也就罢了,若是连死人都骗,那简直道德败坏,完全没有救了。

玲珑感觉自己简直是作茧自缚。想要反驳,却嘴里说不出一个字。

元泓含笑望她,而后抱着她上马,之前两人坐在一骑上,姿态亲密,可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对着其他女子没有半点绮念,但是她就不同了,她看着张牙舞爪的,可是他动情的时候,她就有些害怕。

他让她在自己身前侧着身子坐着。

多少能让她少点尴尬。

玲珑在马上迟疑了下,伸手环住他的腰。

她的亲近让他生出几分缱绻。

后面的家仆赶了过来,见着前面两人缠绵在一块,顿时悄悄的跟在后面,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打扰到他们。

“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成婚了。”说起此事,元泓的声音听着都有些如同在梦中,满心的欣喜。

“是呀。”玲珑说着,“升官新婚夜,全都被你占全了。”

元泓莞尔,他的手抚在她的背上,“可能上天觉得我前一段时日,实在是太过寂寥,所以才让我遇上你,将我没有的,全都还给我。”

这些话语,他说的平常,可是里头却含着不易察觉的甜蜜。

他伸手将她揽住,口里叱喝一声,就带着她回洛阳城里。

到了洛阳城,玲珑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想要骑到自己的马上去。两人就这么贴着,私下没什么,到了人前,那就有些羞耻了。

可惜元泓对此不为所动,任凭玲珑在自己怀里扭动,就是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闹得有些厉害了,就低头下来,在她略有些濡湿的发鬓上落下一吻。

他这么做的时候,正好就在洛阳城里的大道上。

洛阳被先帝和今上经营十多年,相当繁荣,石板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各色人等。

元泓一行人一看就不是平常身份,行人纷纷给他让路,也不敢轻易抬头见他。

他低头见着她难得老实,不到处点火,干脆在她的额头上啄了几下。

“大庭广众的,你干甚么呢。”玲珑小声抗议。

“以前你不是也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丢定情信物么?”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尾指上戴的银戒。

银戒对于他来说,过于娇小,只能堪堪戴在尾指上。不过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才不是呢。”玲珑反驳,那时候她就是想要撩拨一下,对付这种仙风道骨的人,最能让他破功的是什么,自然是大庭广众之下。

元泓叹气,把手伸出来给她看,“这个难道还不是么?”

玲珑看着被他戴在尾指上的那枚银戒,呀了一声。

她环顾左右而言他,结果被他一手把脸给掰了过来。

“这个忘记了?”

玲珑摇头,她总觉得要是她真的忘了,元泓难保不对她做出什么来。

“你知道送这个有甚么含义么?”元泓心里升起了几分希翼。

玲珑倒是知道现代送男人戒指,是很暧昧的。不过这个时候,到底有个什么讲究,她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个东西,除去在鲜卑和胡人里,其他地方的人并不是很喜欢这个。

玲珑迟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沉了下来。

“不知道,但是此物却是我贴身戴着的。”玲珑抬头起来,目光对上他的,“难道你不喜欢么?”

一句话让他绽出笑容,他他伸手揽住她,“我很喜欢。”

过了会,他又道,“此物在鲜卑人里,是许婚之物。”

玲珑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眨了眨眼,“这、这还……”

“这还是天注定的,不是?”元泓低头问。

玲珑点点头。

元泓忍不住笑,因为在外面,不好表露过多,他圈着她的腰,“反正你先出的手,万万没有独身其外的可能。”

玲珑叹气,元泓听到耳边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可是后悔了?”

“是呀,后悔怎么没早些动手。”玲珑真是怕了他。

元泓这才满意。

婚事已经逼近了,原本住在外面的元泓都暂时搬了回来,平原王府里,早就准备起来。到了此刻已经万无一失了。

所有的事,一切都出自徐妃的操办。

平原王对此事极其重视,毕竟这是长子婚事,徐妃操办之后,他自己还要亲自过目一遍,力求尽善尽美。

平日里不管家里事的人,一旦过问,便叫人措手不及。

忙碌下来,连续好几日都睡不好觉。

徐妃这么一番忙乱,脚上都肿了。

张氏叫人请来医官看病,这个算是徐妃的老毛病,医官过来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开了药,吩咐不能劳累过度。

“阿娘。”元彩月从外面回来,就见到徐妃靠在那里喝药。

她跑过去,徐妃放下药碗,她靠坐在那里,“你来了?”

元彩月颔首,伸手过去把徐妃的药碗接过去,“阿娘,舅家的人,儿已经叫人送走了。”

徐妃的父兄死了之后,徐家里就改换了主事的门庭。高门大户里,虽然不至于像有些人家吃绝户,但也温情有限。留下来的那些侄子,被族人们养大之后,就看自己的本事。

这个世道,若是没有贵人相助,光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很难。到了现在,还在熬资历。

人情冷暖,到了现在,徐家上平原王的门也少了。

“嗯。”徐妃坐在那里,应了一声。

元彩月看着正在给徐妃揉腿的侍女,心下不满,“阿娘这么劳累,阿爷却是不闻不问。”

“不是不闻不问,”徐妃面上平静,她坐在那里,看着女儿为自己抱不平,眼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的笑意。

不过那笑意很浅淡,落入眼里,一下就没有了。

“你长兄的事,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元彩月听闻,顿时就变了脸色,“自从长兄回来之后,阿爷待阿娘,就一日不如一日。”

徐妃笑看向元彩月,“这不正常么?”

元彩月张了张嘴,过了好会,元彩月看了一眼侍女,侍女退下,她拿起一旁的玉捶给徐妃捶腿,“阿娘。”

“长兄这样,还会顾及我们吗?”

元彩月知道徐妃和元泓的恩怨,现在元洵封世子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可元泓却已经崭露头角。

“外面都在说,阿爷有意让长兄……”

“胡说八道。”徐妃躺在那里开口,“你阿爷倒是想,可是朝廷认吗?”

“可是朝廷,也没有让阿兄做世子呀。”

这话让徐妃一下从榻上起来,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平原王这段时日,对她阴阳怪气,百般折辱,想来是想要替死了十多年的死鬼来折辱她。

她只剩下王妃的尊荣,平原王恐怕是看中了这个,所以才会在她脸面上踩来踩去。开始还难以忍受,可是想到元洵,打落牙和血吞。

只要儿子能被立为世子,那么吃再多苦头,也是值得的。

可是等了这么久,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才是尽头。

“阿娘,阿爷恐怕是不行了。”元彩月在徐妃耳边轻声道,“其他阿叔家,似乎又不愿意管这事……”

其他宗室家,平常混在一起吃喝玩闹倒是可以,但册立世子一事上,全都是自家做主。关系实在亲近的,才会提上那么一两句。

徐妃眉头紧皱,手掌握成了拳头。

“你阿爷是厌弃我了。”徐妃想起元泓回来之前,自己的布局还算稳当,但是元泓回来之后,可能是人在跟前,不断提醒平原王当年往事,弄得他拿自己出气。

“看来,世子之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说着徐妃转头看向女儿,她目光幽深,莫名看得元彩月心惊肉跳。

不知为何,元彩月觉得,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些论斤的打量。

还没等元彩月说话,徐妃已经收回目光,恢复到了之前矜持的样子,似乎那一眼的打量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时日在元泓的期盼里过得极慢,但对玲珑来说却极其快。

婚期逼近,已经逼到鼻子上了!

玲珑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要作为新嫁娘的觉悟,沈氏和她说了不少在婆家应该注意的东西,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几乎是连着摆在那里,库房那儿都没脚下地了。

她每日里除去和母亲沈氏学新妇的规矩,就是被元泓带出去厮混。

就算是那新妇的规矩,她都没学多少。她不善于忍耐,或者说,她自小就是个看菜下碟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就可能把人家的老底都给掀翻了。

等到婚期临近,徐妃派人过来送东西,玲珑突然想起元泓家里还有这个讨厌的后母。顿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哼哼唧唧着不想嫁了。

李韶音把婚服送过来的时候,瞧见人不对的。

元泓身上有爵位,嫁给他,婚服首饰不能用平常的,另有形制。李韶音把衣裳送来,就见着芍药一脸诡异,还没等她问呢,玲珑就抓住李韶音的袖子,“阿嫂,我不想嫁了。”

李韶音当即被她这话吓得脸色发白,放下衣裳,跑去把婆母找了来。

沈氏一进门,就见着玲珑红着眼睛坐在床上。

一脸的小可怜模样,玲珑望见沈氏,立刻伸手出来,和孩子要抱似得,“阿娘!”

沈氏的一腔火气,在看到玲珑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顿时就消散了个干净。

沈氏伸手把她抱住,“你又怎么了?”

沈氏拿着玲珑很是没办法,当初说要嫁的人是她,现在说不想嫁的也是她。这左右全都被她给占了,她都不知道要拿女儿怎么办!

玲珑两手径直抱住沈氏的纤腰,“我有些怕。”

“我不想嫁了。”

这话玲珑是带着哭腔说的,被门外面的苏昙给听了个正着,苏昙立刻踮着脚尖一路跑远了。

“又在说胡话了。”沈氏抱住玲珑,“当初我怎么记得,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的?”

玲珑哽咽了几声,“我才没有呢。”

沈氏低头下来,“哦?那是阿娘记错了?”

玲珑心虚的挪开自己的目光,她嘤嘤两声,“我不想离家。”

沈氏叹气,“现在知道家里的好了?”

玲珑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之前都是好端端的。可是婚期越是迫近,她就越怕。每个人都告诉她,嫁出去之后,要注意什么,似乎她去的是个龙潭虎穴。

只要嫁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玲珑这才慌了。

玲珑舍不得父母,也舍不得家里的兄弟,两眼红红的,气都提不上来。

沈氏坐在她身边看着,过了好会,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发鬓上摸了摸。

“你既然要出嫁,自然是要经历过这么一回。”她说着,神情有些恍惚,“当初我嫁给你阿爷的时候,也曾经这样过。”

玲珑听着,依偎在她身旁。

“我不想离家了。”玲珑带着哭腔开口。

沈氏哭笑不得,“这哪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别家都还不能这么胡来呢,何况是亲王。”

“这是你自己挑选的人,爷娘也没办法。”

玲珑抱住沈氏,把自己整个都塞到沈氏的怀里,“我就是怕,怕自己成了外人。”

说着她还是害怕,“在那个家里,我就只认识他一个……”

沈氏到了这个时候,明白玲珑不是后悔不想嫁元泓这个人,而是担心自己成了外人。

沈氏心下有些欣慰,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心里还是爷娘兄弟嘴重要。

“傻孩子。”她叹气,“你既然选择了要嫁,自然没办法了。”

玲珑往她的怀里钻的更深,“阿娘,我怕。”

沈氏叹气,在她长发上轻轻摸了摸,“我和阿爷都在洛阳,不要怕,到时候有事,你回家就是了。”

“夫妻是缘分,能相处的来,固然最好。若是相处不来……那就回来。”沈氏在玲珑耳边道,“反正家里总有你的地方。”

玲珑听了,泪眼朦胧的。

母女相拥了一会,还没等玲珑说出话来,芍药倒是跑了进来,“夫人,九娘子。渤海公,渤海公他……”

然而话语还没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已经从外面传来,而后门就被直接推开。

元泓直接从外面进来。

沈氏看到元泓,有些惊讶,她看向跟在元泓身后的苏昙。

“渤海公,你这是在干甚么?!”沈氏怒道。

苏昙听说玲珑有些不舒服,过来探望,谁知就在门外听到那么一句。苏昙这些日子颇受元泓照顾,甚至元泓还给他送了一匹西域宝马。

听到姐姐哭哭啼啼说不想嫁了,立刻跑出去找元泓。

婚期都快要到了,一切都准备妥当,结果自家姐姐说不想嫁了。苏昙立刻去找元泓。

元泓看向哭的两眼红彤彤的玲珑,对沈氏一拜到底。

“阿娘。”苏昙蹭到沈氏身边,沈氏看一眼苏昙,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她狠狠瞪幼子几眼。

沈氏看了一眼玲珑,“你和渤海公好好说。”

玲珑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沈氏带着苏昙出去的时候,沈氏看了一眼元泓,元泓依然保持那个恭谨的姿态,“渤海公,夭夭只是想家里人而已,并非是要废掉婚约。”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就那么几日要成婚了,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悔婚。

沈氏看见原本紧绷的背脊,顿时放松下来。

苏昙想笑,结果头上被沈氏结结实实敲了下。沈氏和苏昙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两人。

元泓起身,看着玲珑两只红彤彤的眼睛。

“夭夭。”他所有的心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顿时之化作一声叹息。

玲珑见着他,伸手出来,“我害怕。”

她鲜少有这样的样子,他坐过去伸手抱住她,“怎了?”

他听到苏昙说,她想要悔婚的时候,哪怕眼下春光明媚,他也如同置身寒窖里。顾不上其他,直接赶了过来,直到听到沈氏说的那话,心才放了下来。

“怕甚么?”

玲珑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说了,“要不你就跟着我住在家里得了!”

元泓两手环住她,手掌和哄孩子似得,轻轻拍在她的背上。

“夭夭,是想我入赘?”

玲珑从他怀里抬头,“才不是这个呢。”

能让宗室入赘,恐怕她还没这个本事。

元泓在她脸上捏了捏,她脸上泪痕犹在,拿起袖子给她擦脸。

“泪水不及时擦去,会把肌肤泡坏,到时候可疼了。”

玲珑抓住他的衣襟,“我不想离开爷娘。”

元泓在她背脊上拍了又拍,“入赘怕是行不通,不如这样,鲜卑旧俗里,有新婿在新妇家为岳家做几月的劳役。不如……”

“那平原王还不得把我们家给铲平了呀。”玲珑在他怀里闷闷道。

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

元泓低头下来,伸手将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擦干净。

他低头凝视她的时候,玲珑心里因为婚期逼近,而生出的恐惧在他的凝视里渐渐消退。

他上门的时候,是她自己决定嫁的。现在这样,应当算是如愿了。她反手两把,把自己的泪水擦干净了。

“那我要时常来见阿爷阿娘。”

元泓颔首,“一切都听你的。”

他是男子,但少年时候离家,知晓她心中此刻的彷徨,“夭夭想甚么时候回来都行。”

“那要是王妃不肯呢?”

元泓低头下来,“夭夭难道还会怕她?”

玲珑两眉倒竖,“自然不是!”

她还记得自己在贺若氏墓前的话,“我都和阿家说了,要保护你不被她欺负呢,怎么可能怕她!-”

元泓笑了,捏捏她的鼻子,“既然如此,那不就好了。”

他心里算了下,婚礼只有那么几日,几日看似很短,可是对他来言,简直度日如年。

“我答应夭夭的,一定会做到,所以夭夭也不要伤心了。”

他希望她那日嫁给他的时候,平安喜乐,心里只有他和满满的欢喜。

玲珑嗯了一声。

元泓是被苏昙亲自送出来的,元泓看着苏昙,“以后夭夭若是有不高兴的,尽管来找我。”

“可是,若是姐夫事务繁忙怎么办?”说着,苏昙发现,自家阿姐就要嫁过去了,这几日还能有什么变故?

元泓笑而不语,在他肩头拍了几下,上马回府。

父母在,婚礼就必须在王府中办,元泓也搬了回去,下马入门,就遇见了元洵。元洵看见他,脸色并不好。

元泓和元洵,名为兄弟,实际上只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星半点。

“听说阿兄白日里直接奔到新妇家里去了。”元洵开口就言带讥讽。

元洵对这个极少谋面的兄长没有半点亲近之心,更何况,他生母因为元泓的缘故,在父亲那里失宠,更是怨怼。

“阿兄这样,倒是让我大开眼界。难道兄长如此迫不及待?”

元泓听这话,眉眼间染上煦暖的笑意,“是呀,我的确是迫不及待。”

说着,他伸手在元洵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这个你没法知道,等你娶妇的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