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离开的时候,芍药跟在她身后,满脸担忧,“九娘子,那样不好吧?”
两位小娘子说话,侍女都躲得远远的。芍药离得近,一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她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位于家三娘气的脸都白了,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自家九娘给生剥活吞了。
“毕竟那位是皇后家……”
“皇后家怎么了?”玲珑问,她捧着手里的黄铜炉,“她和我说的那些话,她敢当着别人的面说么?”
玲珑说着,嗤笑了声,“我在宫外听说过皇后的名声,说是娴静不好妒,不过依照我看,那不过是外面说的客气话罢了。一家姐妹,一母同胞。爷娘教养都是一样的,就算性情诧异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后宫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今日得宠,明日来了新人,那就不知道了。更何况,本朝也不是没有被废的皇后。”
玲珑说得随意,芍药冷汗涔涔,她看了一眼,心里道了声小可怜。看来她这话还是太过大胆,把人给吓着了。
她正要安慰几句,就听芍药说,“奴婢甚么也没听见。”说着,还把手堵在耳朵上。
玲珑出来的时候,就带上了芍药一个,说话的地方,除去主仆两人之外,再没有别人听见。
玲珑伸手出来,在芍药的脸上摸了摸,“别怕。”
她回身过去,慢慢走着。
那些贵妇挨了她那么不软不硬的一下,收起了对苏家九娘的轻视之心,至少是没有哪个,敢在她面前口无遮拦。
那些贵妇和沈氏玲珑说着笑着,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有那么点其乐融融的味道。
因为元泓立功的缘故,许多人对苏家也开始巴结起来。
收下的礼,甚至家里的库房都放不下了,还得另外把闲置的屋子倒腾出来做库房。
开春的时候,前方的战事终于算是暂时尘埃落定。南朝北伐已经名存实亡,冬日不适合南朝作战,战线从两朝原本的边境,一路南扩,甚至北朝兵临彭城城下。
皇帝原本有意变成南征,但奈何国库告急,还有粮草也跟着青黄不接,支撑不下去,只好撤兵。
元泓回来之后,受了不少封赏。打仗并不是只要是宗室就可以,彭城王惨败,结果被皇帝一路直接贬谪成了看城门的小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起复的一天。
有彭城王的例子在前,衬托的元泓十分难得。
一直到第三天,他才抽出空来到苏家门上拜见。
元泓已经和玲珑定亲,哪怕还没过门,但关系已经定了下来,算是这家的女婿。
元泓给苏远等人见礼之后,苏远让他坐到身边,问了一下这持续好几个月的战事。
堂屋上,苏家一家大小都在,玲珑坐在沈氏那里,听着元泓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他话语平缓,说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也没有半点紧急,似乎那些不过是旁人的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玲珑靠在沈氏身上,仔细的打量他,她耳朵听着他的话,眼睛仔细打量他。
“你口水收一收。”耳畔突然传来沈氏的低语。
玲珑立即抬头,沈氏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她微微低头,“你看看你,盯着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氏的声量很低,只够母女俩能听见,玲珑立刻反手摸了一把嘴角。今天她知道他要来,哪怕嫌弃脂粉污颜色,还是做了一下打扮。要是真的口水流下来了,脸上的脂粉恐怕要糊了。
糊了脂粉的脸,就算是大美人,也不一定能撑得住。
她摸到嘴角,眨眨眼,有些疑惑的看向沈氏,“我没有流口水呀?”
阿娘竟然也会骗她?
震惊之下,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忘记压下来了。
顿时元泓述说的声音被什么掐断了,转头看着玲珑。
玲珑觉察到不对,环顾四望,发现家里人全都看着自己,苏远反应的最快,咳嗽一声,低头喝茶。
长兄长嫂坐在那咯默不作声,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苏昙,十三岁的少年,最是讨厌,又看不懂旁人的眼色,坐在那里目瞪口呆,过了好会,“阿姐犯花痴了?”
玲珑操起手边的玉珏丢过去,苏昙躲避不及,额头那儿叫擦出一块青来。
苏昙疼的呲牙咧嘴,伸手抱住额头。
“要你多嘴。”玲珑面色不善的盯着弟弟。
苏昙脑门上挨了自家姐姐的一下,委屈的不行,不知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说的不对,“阿姐……”
“阿姊明明就是在看渤海公嘛,而且还看的走神了。”
玲珑炸开毛,就要扑上来,“你还说!”
家里孩子不多,但苏昙小的时候,还是被玲珑姊代母职管教过,玲珑声音一提高,苏昙的胆子就立刻小下来,坐在那里不动了。
苏远握拳放在唇上咳嗽了一声,“夭夭,我和子先在说正经事,你先等等。”
毕竟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为情困扰过,哪里不明白现在女儿的心思。心里感叹几句女大不中留,转头安抚玲珑。
玲珑嗯了几声,模样看着乖乖巧巧的,“不过我看他,也是一桩正经事嘛。”
话语落下,正好喝水的苏茂猛地咳嗽起来,旁边的李韶音忙着给他拍背顺气。
沈氏见状,伸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捏了下。动作很轻,没有什么力道,只不过是让她别胡闹,元泓看到沈氏捏在玲珑身上,神色紧张。
沈氏见着,“夭夭胡说八道,挨这一下不冤枉。”
玲珑回头笑,“是呀,道长别担心,其实阿娘捏的那一下没有甚么的,一点都不痛。”
沈氏一把把人给拉到身边,“不想听,你就回去给我好好坐着!”
玲珑这才老老实实坐下来。
其实行军打仗也没有什么好说,玲珑对这些兴趣不是很大,但是奈何除她之外,家里人对这些颇为感兴趣。
尤其是苏远,恨不得和元泓谈个三天三夜。
倒是元泓,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其实小辈见识浅薄,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你太过谦了,要是行军打仗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就好了。”苏远长叹一口气,“攻城略地,不管是地形,关隘,敌军防守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当地的水土都要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可难。”
苏远说完,看向元泓,“我听说冬日的时候,南边下了大雪,你没事吧?”
苏远心中认同这个女婿,言语里也亲近了不少。
元泓颔首,“彭城的确是下了大雪,不过不碍甚么,只不过南边雪落地就融了,积不起来,道路泥泞,较为难走。”
“我自小在平城长到几岁,也曾经跟着爷娘去过代郡。已经习惯风雪了,何况军中绝大多数将士也是来自北地,倒也无碍。”
苏远颔首,元泓说着,想起一件事,“我到彭城的时候,曾经问守城的齐军要了当地的柑橘。今日正好带来给岳父岳母品尝。”说着他看向后面的侍从,侍从得令,立刻把放在外面的竹筐叫人抬了进来。
南朝盛产柑橘,此物秋日成熟之后,香甜可口,橘皮还能入菜,祛除肉菜的膻味。
不过这东西北方不产,橘树过了淮北结果苦涩。
“这个怎么……”
苏远有些呆滞,两国交战,他是怎么从齐军那里要来这个的。
“当时兵围彭城,守城的齐军惊慌,就派人和齐军对话。问他们要了这些,不过也不是白要。另外赠予了毛毡等物。那时候天气寒冷,恐怕齐人也需要这个。”
苏远听后,格外感兴趣,问元泓当时齐军是怎么会的。
听完之后,他坐在那里,啧啧两声,“没想到他不善于打仗,但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还真没谁能比得过他们。”
玲珑见苏远滔滔不绝,不知道要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她悄悄起身,溜到外面去了,春日里的风熏暖,仔细闻,还能闻到花香。
家里的奴婢,早就照着她的吩咐,打了一个花架子出来,迎春凤凰藤蔓绕着搭好的架子上长,等到花开的时候,满目芬芳。
她喜欢这个地方,侍女们把毛毡之物给她铺上,她就坐在花架子下头。
前几天下了雨,今日阳光普照,正好出来坐坐。也好散散这几日里在屋子里头闷出来的霉气。
侍女把一只鸟笼放在她手边,这下真的是鸟语花香了。她被阳光照着,有些懒洋洋的,就趴在凭几上闭上眼睛。
迷糊中,听到侍女慌乱行礼发出的窸窣声,她还没来记得睁开眼,就听到鸟笼里的鸟啾啾叫了两声,甚至还慌乱的拍打了两下翅膀。
身后就贴上了个伟岸的身躯。
玲珑动了动,闻到熟悉的味道,干脆放开了手臂下枕着的凭几,放任自己躺到他胸膛里。
多日不见,她感觉到他的胸膛似乎比之前更强壮了些。
元泓坐在她身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握住她的手指,她十根手指葱根似得,白嫩如玉。
“你离开好久了。”突然怀里的人出声,她依然闭着眼,感觉到他施加在自己手指上的轻微力道。
其实这几个月并不算短,战事冗长,如果胶着起来,几年都分不出胜负都是有的。到那个时候,就是天大的事,也必须留在沙场上。
领兵打仗的主将,有时候出去三四年都不能回来,也司空见惯。
可是他顺着她的话道,“是的,我离开很久。”
说着,他垂首下来,下巴在她发顶上蹭了蹭。玲珑察觉到他的亲昵,扬起头来蹭着他的下巴,“那你想我没有?”
声音娇软,撒娇的意味呼之欲出。
玲珑闭眼满心享受他的亲近,结果听到一声,“没有”、
原本闭上的眼睛立刻睁开了,她两字眼睛瞪的圆鼓鼓的,“没有?”
元泓含笑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下玲珑连骗自己听错都不行,她立刻青了脸色,伸手往他胸膛上一推,就挣扎起来。
她才要起来,却又被他扣住了腰肢,倒在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玲珑使劲挣扎,“不是说不想我吗,我去找想我的人去!”、
元泓双手握住她的腰肢,不管她如何挣扎,就是逃不开他的掌控。
他一把捂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给摁到自己怀里去,“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玲珑整张脸都要被他压在胸膛上,听到他话语,扭动了几下,“你不是都把话说明白了么!”
“既然都说明白了,那还有甚么听下去的必要!”
说着,玲珑满心委屈,他在外打仗,她在洛阳等着,提心吊胆,生怕等来什么坏消息。他倒好,不过是问他有没有想她,竟然没有半点犹豫的回她一句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她也不强求了。
玲珑就又要挣扎,元泓把她抱住,颇为无奈,“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想你,除了我呼气的时候。”
玲珑原本的挣扎顿时停住,她在他怀里过了一会,才抬头起来,“你该别是诓我吧?”
这话问得元泓无话可说,他这情话全都说给她听了,无奈之下,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是不是骗你,你自己摸摸看。”
此刻的天已经有了暖意,人人都换下了冬装,穿上了单薄的纱衣,元泓也不例外。他小时候成长于平城,不怕冬日寒冽,就怕燥热。他的衣着竟然是比她都还要单薄几分。
强健有力的心跳,从几层衣襟下传来,传递到她的手心里。
过了一会,他放开按在她的手上的手掌。
玲珑屏住呼吸,趴在他的胸口听了好会,她抬头起来,“我没听出来。”
还没等元泓反应,玲珑的手先顺着他的衣襟摸进去。细腻如玉的触感让他浑身上下一个颤抖,还没等反应,她就已经大大咧咧的拉开了他的衣襟,露出大片白皙精壮的胸膛。
玲珑望着眼前的线条,看的目不转睛,他出去这么一趟,比较之前,越发的阳刚硬朗。
“你作甚么!”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免得她光天白日之下,做出别的事。
她胆子之大,他领教过。
玲珑眨了眨眼睛,嘴角挑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样子看得他长长短短的叹气,“我们快要成婚了,到成婚当夜好不好?”
说着他低头下来,在她耳边道,“反正夭夭也亲自验明过,我毫无问题,不是吗?”
言语间,滚滚热浪从他口鼻间涌出,带着那么点白术的味道,在她脸颊和耳朵间流动。难得的,玲珑竟然心跳如鼓,脸颊也跟着烧起来。
他临行之前,被她查了个彻彻底底,如果不是他坚持,恐怕那地方都要被她看了个精光。
不过隔着衣物,能勘明的,全都明白了。
玲珑咬住下唇,抬头看向他,见着他眼里浮浮沉沉的那些晦涩不明的情绪,脸上烧的更厉害了。
她难得有这样子,平日里,豪迈比起男子,也不相让多少。现在这么羞涩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他低头下来说。
玲珑听着他的话,有些不解的眨眼。
却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来。
“这不是……”玲珑记得他叫人搬上来的那一筐柑橘。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叫人保存的,竟然一直保存到现在,现在除非是窖藏,不然这些新鲜蔬果都保存不了多久。
“我特意给夭夭留的,比那些都好。”他说着剥开外面的一层皮。
玲珑就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果物上清理那些白色的须条。
“就这样吧,难得的好东西,吃了也没甚么。”
元泓应了声,掰下一瓣亲自送到她的唇边。既然他如此殷勤,当然不能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只是橘子落到她的嘴里的时候,那手指在她的唇上无意间一擦。
顿时唇瓣因为这细小的动作就有了细微的麻痒。
玲珑开始只当他无意,可是当他的手指轻轻揩拭她的唇角,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低头,“好吃吗?”
玲珑点头。
她吃过各式美味,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的确很少吃到来自南边的东西,可能摘下来的时候还泛青,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保存到现在,已经熟透了。一口咬下去,全都是甜蜜清香。
元泓头垂的更低,“这个是我亲自选的,可是我还没有尝过它的味道,不知道夭夭可否让我尝尝?”
玲珑见着他俊逸的面庞就在面前,不由得心神一荡,“可是我都吃了啊?而且都是你喂的。”
那个橘子,他一瓣不剩,全都喂到她的嘴里,怎么给他尝尝?
他低头下来,径直吻住她的唇。
她毫无防备之下,就被他亲了个正着,很快他就加深了这个吻。
玲珑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鸟在笼子里啾啾乱叫,后来,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他粗重呼吸声。
不知不觉她整个都被压在柔软的毛毡上。他把她的手压向头顶,不经意间,撞到了一旁的鸟笼。
笼子被撞翻,里头的鸟顿时哇哇乱叫。
凄厉的叫声把两人的神智都拉回来。
玲珑喘了几口气,她看了一眼,被他摁在头侧的手,满脸坏笑,“不是说要留在新婚夜里么……”
元泓没料想玲珑这么快就反败为胜,那话他的确说过,可眼下也的的确确动情了。
他垂首下来,“嗯,我说过。”
“君子一诺千金,”玲珑毫不客气,“要守信啊。”
那张嫣红的唇翕张,他低头下来,“我的确守诺。”
然后低头下来又吻住她,把她那些恼人的话,从她的唇舌间一股脑全吞下去。
玲珑只来得及喘息几声,而后承受了。
李韶音和苏茂过来的时候,就撞见两人缠绵在一起的样子。哪怕都是成婚了的人了,看到那个缠绵悱恻的场景,还是不由得面红耳赤。
苏茂伸手扶住妻子,脸上红透了,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李韶音也是满脸绯红,听到苏茂这么说,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不过她想到婆母的吩咐,“可是阿家那里……”
他们就是奉了母亲的命令出来找玲珑的,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叫不成了。但是怎么交差?
苏茂咳嗽一声,看了妻子一眼,李韶音面上也是满脸红晕。
“实话实说吧。”
说罢,苏茂牵着妻子往前面走去,或许是被那缠绵的气氛影响了,他摩挲着妻子的手,夫妻俩对视一眼,竟然也有了那么些缠绵的味道。
元泓回来一趟,除去皇帝给的休整的时日之外,并没有多少空闲。做中书侍郎的时候,最多是伴驾,要花费的也是笔墨上的功夫。
可他带兵回来之后,就今非昔比了。
皇帝年轻,可是志向不小。南朝和北朝之间,征战不断,都想要将彼此取而代之。皇帝也不例外,征战之中,将才的作用不言而喻。
叔父辈的亲王掌兵,皇帝放心不下,年轻一辈勉强让他放心。
元泓就这么被启用。一日到头忙得见不着人影。有了空闲,他就带着玲珑出来散心打猎。
不多时,元泓极其喜爱未婚妻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春日里是踏春的好时候,元泓在前走着,握住她的手。玲珑为了行走方便,换了一声男装。就连头上的发式全都换成了男子的。不过身形和脸都摆在那里,无人以为她真的是个男子。
邙山脚下,早就已经有了不少人。
邙山上多墓葬,可就是这样,除去那些有卫兵把守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人流如织。
玲珑采摘了一株狗尾巴草,直接冲他脸上扫了扫。
小小的东西扫在脸上,除了轻微的痒之外,并没有别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胡闹。”
玲珑丝毫不在乎还有那么多人,顺着他的力道,直接撞入他的怀中。
虽然两人身后跟着不少的婢女仆从,可是也有不少权贵人家的女眷郎君在此处踏青,看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得纷纷低低私语。
“阿叔!”有一群锦衣少年,冲着元泓这边吹了一声口哨,颇为不怀好意。
玲珑抬眼看去,认出这么一些少年,都是宗室子弟。
“你们也来了?”元泓对那些少年,语气徒然冷淡下来,远没有和玲珑说话时候的煦暖。
“天气好了,我们出来踏青。”这些宗室子弟一边说着,一边伸长了脖子打量元泓怀里的人。
玲珑从元泓怀中抬首,冲他们一笑。
不过是清浅一笑,倒是让这么一群人伸长了脖子,有那么一两个看的清楚的,红了脸蛋,只会冲玲珑傻笑。
元泓眼底戾气翻涌,他一手扣住了她,两人的姿态越发亲密。
她整个人被施加在腰背上的力道迫的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姿态,在人前展现出来,就连那群不着调的宗室子弟,也看出了不对劲。赶紧找个里头跑了。
“你还真是……”会招蜂引蝶。
元泓低首看着怀里娇俏的人,默默的把后半句给吞下去。
她若不是这般招蜂引蝶,又怎么可能招惹到他。
不过既然招惹了他,就得拿她这一生来还。无论生死,他们都要绑在一处。
“不及你。”玲珑知道未尽的话语是什么,她斜睨他,“我可是记得你还有好几个小娘子,等着你回头呢。”
“为何回头。她们与我何干?”元泓蹙眉。
怀里的人含笑望着他,她心思他向来猜不明白。万千心思全藏在心底,简直比凶险的战场还要诡谲。
他想起那些少年殷勤的眼神,忍不住逼近她。
心头涌出无尽的酸涩,更多的是愤怒。只想要自己一个人看见她,甚至想要把她藏起来,只有他一人能看到她,占有她。而她这双融入了千万星辰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他一人。
“夭夭,你想甚么?”
玲珑专注的目光终于让他忍不住发问。
玲珑伸手指了指那边苍翠的青山,“青山入我怀,”葱白的指尖一转点在他的胸口,转而落到她自己的心口。
“尔入我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