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睦站在港口刚刚修缮好的一处码头旁,随手把差役取来的钨铁痰盂,扔到了海里,痰盂就像葫芦似的,借着惯性摇晃了几下,然后在水波的摇动中,稳稳的漂浮着,完全没有下沉的意思。
旋即,他又从口袋里面摸出来六枚铜锭,瞄准了痰盂的口,随手扔了进去。
当!当!当!
清脆的响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神荡漾,只见痰盂猛烈摇晃了几下,下沉了好几寸之后,再度稳稳地漂浮在海面,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完全没有继续下沉的迹象。
“这只木桶和钨铁痰盂的大小相当,但是因为厚度增加,所以足有一个半痰盂那么重,更为重要的是,它内部的空间也会受此影响,变得更小。”
荣睦从差役手中拿过一只木水桶,伸出食指放到桶的边缘比划了一下,然后将其扔到了痰盂旁边,再度掏出六枚铜锭,全部扔到了里面。
咚!咚!咚!
“这……”
王幸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忘记了夸奖他的扔东西的准头,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要知道,这一枚铜锭可相当于一千铜币,若是稍有失手,寻找起来,可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而是紧紧地盯着稳稳漂浮在水里的痰盂,然后从荣睦那里拿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痰盂和木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发现钨铁制成的痰盂,之所以会比木桶轻便,是因为痰盂的厚度,仅有后者的五分之一甚至更低,而其重量却是后者的一半。
除此之外,钨铁的结实程度和耐用程度,远超优质的杉木和松木,定然可以抗击大海远航中的风浪,心中也升起了一阵浓浓的兴奋,恨不能立即绘制图纸,着手打造钨铁帆船,好早日得偿心愿。
但是,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钨铁不像木头,可以通过榫卯结构,组装成龙骨、船体和甲板等船只部件,而且以目前的水平,也不可能制作出如此巨大的钨铁制品,想要用其制造双桅帆船,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强烈的遗憾,火热的心头也顿时凉了半截,刚才的精气神同样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王总工不必灰心丧气,用钨铁建造船只,目前还只是建立在理论之上,实践起来,还需要克服诸多难题,而且还需要铁器工坊的技艺不断提升,但这却是一个发展的方向。”
荣睦拍了拍王幸之的肩膀,从差役那儿拿来一直大网,把痰盂和木桶打捞上来,把里面的铜锭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安慰道。
“但是以目前的水平来看,给双桅帆船的船身外边和桅杆等关键部位,加一层钨铁,用来提高双桅帆船抗击风浪的能力,还是可以实现的,就是费用有些高,每艘大概需要一亿铜币左右。”
“嗯,这个价格,倒还是可以接受的,据我估计,若是待得技术成熟,用钨铁建造双桅帆船的话,每艘的价格,应该不会低于三亿铜币。”
王幸之木然地点点头,仔细思索了荣睦提出的方案,大致在心中推演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脸上的神采这才稍有恢复,话锋一转道。
“眼下商王手头并不宽裕,想必这一亿铜币的改造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巨款呐,按照此行派出二十艘的计划,至少需要二十亿铜币。”
“咳……此事王总工就不必担心了,铜币的事情包在荣睦身上便是,并且在此期间,冶炼工、铁匠、船工以及其他相关人员的工钱,也将会比平时增加两成。”
荣睦尴尬一笑,恨不能把怀中的一万多铜币私房钱,变成手头急需的二十来亿铜币,不过愿望归愿望,现实还是残酷的。
“那就有劳商王了!”
王幸之看出了荣睦的难处,也不打算把话题继续下去,对着荣睦拱了拱手,带着痰盂和木桶离开了。
“真是一铜币难道英雄汉呐!”
荣睦看着王幸之昂首阔步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新型的双桅帆船,不过,他要做的则是如何筹集更多的铜币,用于实现这个目标。
毕竟,现在只有这一根海外贸易的稻草,能救荣睦一命,尽管花费数目巨大,险些成了压死荣睦的最后一根稻草,眼下东昌钱庄已然成了荣睦的私人金库,施东昌决绝地将从荣睦那儿分红的最后一亿铜币,再度交给了他。
萧笛霏、陆寿年、柴恩、荣景山、谢氏三兄弟以及晁云等人,也纷纷凑了九亿铜币,代表着出生入死的决心,一同送到了荣睦那儿。
此外,袁善、罗晋三人和刘云义,也总共拿出了十亿铜币,就连晔雨,都把自己的控制的五十万铜币和三万铜币的私房钱拿了出来,短短两天内,连同荣月、荣昊等人,一共拼凑了二十亿零三百万铜币,用于这次远洋。
王幸之第一时间完成了模型后,快速绘制出了图纸,经过一番修改,最终将其转交给了庄贤,得到了资金的支持的庄贤,暂时停止了其他铁器的制作,一门心思的制作其加固船身的钨铁板以及其他配件,运送至滨海州城。
就在改建双桅战船的事物,正在按照荣睦预想的发展时,临近的平原州和半岛州也没有闲着,纷纷再为各自的利益,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宗晟广投诚荣睦的消息,传到了平原州和半岛州之后,宗晟智和宗晟远也心生放弃抵抗的念头,尤其是当他们得知,宗晟广的日子还过得不错时,便暗中派出了使者,打探荣睦的口风,顺便再去听听宗晟广本人的想法。
只不过,太子宗祁峰期待着收复失地,重建宗氏王朝,他甚至还自大到以为可以击败万山王朝,一统磐石大陆南部的美梦。
尽管他目前势单力薄,不敌宗晟智和宗晟远这两个地头蛇,可他也有自己的手段,暂时把持着朝政,眼下他已经察觉到时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准备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