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各自狼狈

“你们瞧瞧,夫人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对谁也好,其实也是待人有不同的,给这公主的见面礼,同当年给咱少夫人的比起来,这些个还真不算什么玩意啊!”里面有婢女高声说道。

另有婢女听了,连忙劝那位“哎,可别高了声,人家可是公主,哪能看上咱这小门小户的,怕是人家根本不稀罕呢。”

“是呢是呢,姐妹还是收声的好。”

门内接着就没了声音,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婢女们前后簇拥着,就从门内摇了出来,那脸上笑容未去,抬脸看到北冥汐时,也就顺便僵在了脸上。

北冥汐见她们出门来了,也不好发作,只能强行忍下嗔怒,接着神情冷淡地招呼几位婢女,言谈间好像并没有听见她们说的一样,“几位姑娘辛苦了,还是随我去屋里喝几碗茶吧,如何?”

一边忍住慌张,一边互相使眼色,那领头的婢女走上前来,道了个万福,“给大少夫人请安,我们几位还要回去复命 倒是不再叨扰大少夫人了。”

听这婢女言谈间满是谨慎和慌张,北冥汐也就更稍稍忍下去了,因心下觉得没必要跟着些个婢女发作,始作俑者才可恶,想到这里,便随口说道:“那你们走便是了,注意说话声音不要太高,高了就吵人了。”

“是,谢大少夫人教诲。”

那为首的婢女说完,匆忙间站起身,回头跟众婢女使了个眼色,就一起快步走了。

冷眼看这起子婢女起身小步跑走,甚至最后那个婢女都踉跄了一下子,北冥汐轻声冷笑,敛了敛眸子,便往院里走去。

“啪!”

推开屋门,门里新摆上的瓷器都晃了一下子,迈进屋门来,北冥汐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瞪红了,“真真欺人太甚!”

一边说着,北冥汐一边就要去划拉柜子上摆好的瓷器物件,“我堂堂一个北蛮公主,母亲居然连给个小小贱民的见面礼都给得比我多,这算什么道理?这也太让人丢份儿了。”

万俟晏刚守在门口,一听到屋里北冥汐气得喊了起来,便连抢两步进来要安慰,满脸着急和关切地问:“公主,怎么了公主?公主先息怒可好?”

听着万俟晏这看似不痛不痒的安慰,北冥汐无处发泄的怒火似乎有了宣泄口,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的她越想越情气,先划拉倒了柜子上的汝窑瓷,回过身来对着刚进门的万俟晏就是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公主身边张口吠舌?”

上一秒还满心关切要安慰,这一刻便迎上了北冥汐狠狠的一巴掌,倒飞在空中的万俟晏有点懵,但接着便撞在了廊柱上,一声“唉哟”,头上的血便流了出来。

捂着头呻-吟着,万俟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恐惧,随即便隐去了。

见万俟晏被自己一巴掌搞得头破血流,北冥汐气也消了不少,冷哼一声,“你来招惹我做甚?待会我想出去散散心,你还不去收拾一下?”

稍稍稳了稳神,北冥汐转过身来,对站在身后瑟瑟发抖,一直没敢做声的春七说道:“你,进来服侍我梳妆打扮。”

“是。”春七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太阳爬上了半山腰,一张来自许碧清的帖子被递到了北冥汐手中。

“一个胭脂铺掌柜?邀我游湖?大冬天的,这又是唱哪出戏?”刚要出门去,北冥汐就收到了这帖子,拿着这烫金的纸封,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包扎好头的万俟晏在身后说道:“公主,这许碧清铺子里的东西,在各处都卖得极好,听闻此人在昊国皇帝跟前也颇得青眼。”

听了这话,北冥汐拢了拢鬓角,“原来如此,倒是小瞧了她。”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给自己找首饰的春七,淡淡道:“今儿你跟我去,现在想来还是让万俟晏去休养的好。”

“是。”

万俟晏应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看着万俟晏丧气出门的背影,北冥汐不由得轻轻一笑,觉得心中一动。

“好了,我们走吧。”

不多时,北冥汐收拾好了,就缓步迈出了大门,春七刚要喊门子去叫家里的车马,就看到眼前站着许碧清店里的年轻学徒,面色白净好看,作小厮打扮,正对着几人作揖,“少夫人您好,车马已经为您备好了,我是许小姐派来接您的。”

北冥汐见眼前这人言语举止恭敬有礼,一边领着春七上马车,一边回头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子让你家掌柜的给你点赏赐。 ”

那小厮打扮的人微微一笑,“掌柜的只是派我来做事的,别的便不必少夫人费心了。”

闻言,北冥汐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畅快。

进得车内来,铺的是细软丝滑的地毯,中间一只小巧的香炉燃起了香,北冥汐点了点头,喃喃道:“这许小姐倒是礼数周到。”

跟着进来的春七也连声称赞。

车马摇摇,碾过地上化尽的冬霜,北冥汐只听见唏律律几声马啼,马车轻轻摇动,一行人慢慢离开了将军府。

车行过一盏茶的功夫,一辆小小的马车急急地迎面赶了过来,那马车帘子破旧,大冬天的还是漏风。却是没引起正探头看风景的北冥汐的注意,只是闪过了许家的好马车,就往将军府这边来了。

叶项伯偷偷拨开帘子的一角,眼瞧着将军府快到了,他紧张地搓了搓手,探过身子去喊车夫,“快点,再快点!这就到了,你快点。”

那赶车的车夫一看就是临时雇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催什么催?哎我说老头,我置办这一套吃饭的家伙事儿可不容易,你再催,我这马车可就不跑了啊。”

衣衫和形容都有些狼狈的叶项伯,看这马车车夫如此豪横,冷吭了两句,倒也没多说啥,只是又拨开帘子,紧张地往外面瞧了两瞧。

好不容易到在将军府来,叶项伯抢了两步就从车上窜的了下来,那赶车的车夫看着他这副做派,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子,“老头你别着急忙慌的,车钱还没付呢!”

叶项伯身子悬在半空,眼睛瞧着将军府大门,手却指向车内,“车费在车里,你瞅瞅,看是不是那个数。”

那车夫往车内瞧了瞧,看着轿里桌上搁着一把铜板,嘴里喃喃着:“这还差不多。”说着,顺手就松开了叶项伯。

顾不得跟他掰扯,叶项伯一溜小跑就冲到了将军府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门子说:“劳,劳您通禀一声,就说我要求见将军府少爷姬长夜大人。”

淮南院里。

姬长夜拨了拨茶盖,“这么说,老丈人是早知道岳母在我这儿了,却不早来,是为何?”

叶桑给叶项伯端过茶去,正往姬长夜身边过来,“行了,就他还有胆子来这?欺软怕硬的东西。”

那边叶项伯刚还想找辙应付姬长夜的责问呢,却被叶桑这么一呛,顿时涨得面色通红。

梗着脖子,叶项伯硬着头皮跟她说:“桑儿,你看你这话说的,那怎么说也是你母亲啊,你总该好好孝敬她,不能关着让她出不来吧?”

听了这话,叶桑身形一顿,接着回头狠狠剜了叶项伯一眼,“她可是连个后娘都做不好,还有资格谈母亲二字吗?”

狠狠一拍桌子,叶项伯急得站了起来,“桑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好了!”

姬长夜轻轻两个字,震得叶项伯一激灵,“许氏我是不会放的。”

顿了顿,他敛了敛眸子,“岳父大人还是请回吧。”

这话让叶项伯抓了抓头,言语间已经恼羞成怒,他不敢向姬长夜发作,却转头看向叶桑,“桑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教唆的?”

听了这话,那边姬长夜面色一沉,把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轻轻一搁,“伤了桑儿,还想全身而退?”

“送客!”

叶项伯再想说些啥时,却见院内两名侍卫,大跨步走过来,立在门口,正冷眼看着他。

姬长夜背过身去,轻轻一声叹息,“岳父请回。”

“你!”叶项伯指了指那背影,恨恨地走了。

听着叶项伯的脚步走远了,叶桑才问他,“留着她还有什么用?”

姬长夜轻声答道:“大鱼还没上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