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那死人,还不如先让兄弟们爽一把呢,哈哈哈哈哈!”
“年兄说的太对了,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冯瑶听了,已然咬紧了牙,毕竟往日里这种语气的嘲弄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今日虽是改头换面了,听到这些话却仍是愤愤不平,气得她狠狠捶了捶桌子,“真是过分!”
叶桑听了也不好受,“长夜的大哥毕竟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人,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嚼舌根子。”
周兮月见场面又冷了下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端起酒杯来,“别生气了,先来喝一杯吧,好不好?”
那边淫浪的谈笑声不绝,这边几人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冯瑶听久了,强撑出一个笑容来,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出去看看。”
叶桑听了一把拉住了她,“咱快点吃完走便是了,没必要跟这种人耽误时间。”
冯瑶听了,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说什么呢?我是想着听他们说这些实在无聊,我出去问问烧鲈鱼做好了没有。”
叶桑将信将疑,“你可要冷静些,咱实在没必要为这些人生气。”
冯瑶起身已然走到房间门口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吃着,我这就回来。”
叶桑其实并不放心,但周兮月这边还是身子懒懒的,就想着先把她逗弄得精神一点。
她还正这样想着呢,就听见那边雅间里传出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男子呻-吟哀嚎。
叶桑心下讶然,暗道一声果然,“兮月快来,怕不是阿瑶动手了。”
说着,便去拉周兮月的手。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隔壁房间里两人被一前一后打飞了出来,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嘴角更是带上了血渍。
“叫你们嘴里不干净!”
冯瑶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拍了拍手,“这次就给你们长个教训。”
周兮月见了两人的狼狈样,幸灾乐祸之余,还不忘指认一下,“这位是城北王员外家的公子,名叫明辰的,荒淫无度可是出了名的,京城里很多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或多或少有被他恶心到的经历。”
叶桑掩嘴轻笑,“原来还是位有名有姓的人物呢。”
冯瑶也不多说,一把手抓着领子,一手一个提着两人,“你俩闪开,咱去房间里,让他俩好好说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那边两公子哥还在呻-吟,便被冯瑶提到门口,一下一个,扔到了房间里面。
“起来,老老实实跪好!”冯瑶踢了踢两人的屁股。
几人再次落了座,周兮月就接着指认:“这个是彭国公家的彭小公爷,虽说是王侯,但因为彭国公跟圣上关系不睦,又无大志,所以极少出家门,因而他这一家子人存在感都极小,只是这位彭小公爷,只因打小被宠惯了,所以狎妓嫖娼无一不为。”
那边还在呻-吟着,叶桑就已然端起了将军府家少夫人的做派,轻启樱唇:“你们可知道,你们扰了谁家的清净吗?”
王明辰毕竟抗揍一点,低头便道:“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各位姑娘示下。”
叶桑笑了,指着冯瑶,“这位,就是北衡将军府家的姑娘,她的名号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两人听了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赶忙扑倒在地上,连声道歉。
那边王明辰更是爬过来,看样子是要想扒拉冯瑶的腿。
叶桑指着两人问冯瑶,“阿瑶,他们俩这是怎么了?好歹也是京城的高门贵子。”
顿了顿,颇为戏谑地又开了口,“怎么,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就这般德行了?”
“嗐,没怎么。”冯瑶毫不在意地说着,“刚才我踹开门进去,他们两个还搁那对着我说些个下流话,说看我长得好看,要拉我回家去做个填房的妾室呢。”
叶桑掩嘴轻笑,“冬九,角梅,关上门,你们俩先坐下吃饭,让他们俩跪着去。”
两人面对门口在那跪着,三姐妹也并不搭理,直到她们一行人要离开得月楼,冯瑶才又一人一脚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走了。
辞别了两位姐妹,叶桑随着角梅、冬九逛回了家,及至府门口。
“少夫人。”
门子见了,便连忙道了一声,接着躬了躬身子。
听得院里有动静,叶桑转头问了问门子,“院里是什么人在吵闹?”
往门里瞅了瞅,门子应着,“少夫人,这正在架帐子呢,明儿举行的婚礼,便要在这红帐中操办呢。”
一边应了门子,叶桑一边往院里迈,刚进得门来,便看到姬长夜正插着腰站在院里,虽是初冬,额头却已然汗津津的了。
暗自打发冬九去给姬长夜倒杯暖茶来,叶桑悄声走得近了,两手攀在姬长夜腰上,“累了吧?我让冬九给你倒茶去了。”
察觉是自家夫人,姬长夜顺手擎住叶桑的小手,“只是指使人而已,我自己倒没甚累的。只是这明儿大雅公主就要嫁进来了,总要最后收拾停当才是。”
眼瞧见冬九端得茶来,叶桑顺手接了,“来吃茶,先解解渴,也暖暖身子。”
一边说着,叶桑一边回头同冬九说着,“长夜最近馋了,要吃圣叹楼的粉蒸栗子糕了,你打发几个小厮去要楼里要两碟子来。”
见冬九应了,叶桑又回过头来问长夜,“你还馋些什么点心?我再吩咐后厨给你做去。你忙这半日,凭怎么说也是饿了的。”
接过茶连饮了两大口,姬长夜笑了笑,“到底是谁馋嘴了?”
嘻嘻一笑,叶桑就往姬长夜怀里靠了靠,“你同我一起吃,我馋嘴了,便也是你馋嘴了,是不是?”
姬长夜宠溺一笑,揉了揉叶桑乌长的头发,便把她抱得紧了。
次日夜里,冬风寒雨逼人。
姬将军府总也是盛名之家,宾客自晌午时分便绵延不绝地来了,一直到了傍晚,贺礼和喜帖陆陆续续摞得高高的,也有黑压压的人紧紧地坐了。
看着人满满地塞满整个正厅,冬九一边帮着收拾端茶送水,一边凑过去问角梅:“今儿来的这些人怎么都是些军士,那些达官显贵怎么没有登门的?”
角梅白了她一眼,顺手把她拉到一边,“咱家少爷的大哥当年战死沙场,如今皇上安排了一个北蛮的公主来结阴亲,说到底也会让他泉下不安呀。”
“对,这倒也是!”冬九恍然大悟,一不小心就高了声。
角梅见状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声点,别扰了客人。”
接着,两人出了厅堂,角梅一边去端茶水,一边跟冬九悄声继续说着,“所以姬老将军暗地里出面,”
“啊?怎么老将军都出面了?”冬九惊呼。
“别打断我。”冬九微微有些不耐,“老将军说,要军方的,尤其是那些当年随大少爷战死疆场的将士亲眷遗孤,亦或者幸存的将士本人、后人来,别的客人一律不接待。”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雨中走远了。
风雨凄凄,初冬的雨真让人难挨,这所谓婚礼更是了。
看上去是喜气洋洋,细看时,众人却只是裹着黑袍。
遍看时,只有蜡烛是红的,院内的帐中是红的,竟无一分婚事当有的喧闹和欢乐。
喇叭滴滴答答地吹响了,司仪站在淮南院的门口随口念了两句喜词,婚礼便开始了 。
“咚,咚咚—— ”
远远听着喜炮响了两声 ,从那早装点好的官驿里,便抬出一顶小轿子来。
这顶小轿子虽说是遍体红绸缎,却并无灯笼彩挂,北冥汐坐在轿里,面无表情,只是手却攥紧了。
轿外跟着侍卫和陪嫁婢女,万俟晏敲了敲小轿的窗户,接着便要往里面递帕子,“公主,先擦擦泪吧公主。我们此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收集消息,还请公主不要太过伤心。”
北冥汐顺手接过来,假模假样地抿着眼角的泪,随口应着:“我原以为这次能顺便嫁个姬长夜,他倒也真是个少年英雄,只是……只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
轿内外不约而同地传出来深深的叹息,只是那万俟晏的表情,总能让人觉得不止如此。
天阴阴的,雨噼里啪啦地要砸下来。
轿往前抬,越抬越近了淮南院的门,抬轿的轿夫却也看不过眼了,“前面怎么没有姬家的人来迎啊?这结婚咋说也没有这么结的。”
北冥汐却是坐在轿中没有应声,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过了许久才不耐烦地开口道:“既然姬家不来接,咱们抓紧去就是了,走个形式而已,何必这样多费功夫?”
回头看了看嫁妆,万俟晏又敲了敲窗沿:“公主,这后面的嫁妆都快被雨水浇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
听得烦了,北冥汐狠狠捶了一下小轿的窗框,“你今日为何如此聒噪?不过是些金银细软,且是临时采买的,本就无甚用处,你着什么急!”
听了这话,万俟晏不由得缩了缩头,悻悻的,倒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