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没什么事情,也别在本宫这里杵着了。往后这种麻烦事情劝你还是少管为妙,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
叶有容不轻不重的把那侍卫骂了一顿,侍卫脸上神色一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敬称是。
“记得告诉苏婧,我不会见她,你下去吧。”叶有容细长手指捻起一颗瓜子来,神态悠闲,显然是丝毫不想管苏婧的事情。
那侍卫和苏婧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只是帮忙传个话而已,因此自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只是灰溜溜退下了。
而叶有容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三皇子经此一事倒是积了不少威望,这天眼看着是要变了。”
“至于苏婧这人……只能做个弃子,要不得了。要怪就只怪她嫉妒心太过浓重,自己又太过心急,这阶下囚的下场也怨不得旁人。”
叶有容轻笑一声,听着又几分像是叹息。
随后那侍卫又去了许碧清那一趟。许碧清和叶有容一般是个人精,自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看苏婧。
更何况他们三人不过是结盟关系,为了彼此的利益聚集在一起,本也没什么情分可言。
若是能够一起成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如果有一方有了危险,也只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眼看着叶有容和许碧清都拒绝了,侍卫也不去多言什么,只回到了大牢之中。
这侍卫一回到大牢,见了苏婧,苏婧便是一脸激动:“侍卫大哥!有消息吗?她们可愿意见我?”
闻言,侍卫只是冷笑一声。
本以为苏婧背后势力不小,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这才愿意帮她,想着卖个人情,以后也好方便行事。
谁知道苏婧竟然是如此没用。他接连碰了两回钉子,挨了两顿臭骂,如今正是气头上的时候。
“叶妃娘娘和许小姐都不愿意见你。徐小姐还说叙旧什么的倒也不急,等你从大牢出来再慢慢叙旧也不迟。”侍卫轻蔑道。
苏婧一听这话,登时瘫软在地上,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她们明知道我眼下正是急需要帮助的时候,怎的就不愿帮我这一把?等我从大牢出来……只怕是要猴年马月了。”
她此时眼中满是绝望,显然是发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一时只觉得人生无望。
苏婧又有些不信,看着那侍卫神色癫狂:“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去见她们!我不信他们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定是这样……你是在骗我,她们会救我出去的。我的大好人生……绝不会断送在这小小的牢笼当中。”
苏婧恨恨抓着牢房里面的栏杆,只抓到两手青白,看起来已经有些魔怔了。
她在这里发疯,侍卫可不会由着她。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在这么个阶下囚身上还要受委屈不成?
“你给我好好说话。”那侍卫猛的扇了苏婧一巴掌,直扇的苏婧头都歪到一边,嘴角渗出来些许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不见你就是不见你,任凭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在这大牢之中,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你大家小姐的架子,别跟我在这儿做这些没用的。”
侍卫笑容阴冷:“说到这里,我替苏小姐跑了这一回腿,苏小姐可是还没给我报酬呢,这可怎么说?”
苏婧一听这话,眼睛蓦地睁大了,显然是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现在人还在牢中,怎么给你报酬?自是要等到出去再说!等我出了大牢,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苏婧强忍泪水道。
侍卫丝毫不吃她这一套,只径自在她身上扫视一圈,眼睛忽的一亮。
“等你出去再说,那不就变成空头支票了吗?我现在就要报酬。苏小姐头上戴着的这玉簪子看起来不错,不如就给了我吧。”
闻言,苏婧脸色猛的一变,下意识就捂住了头发:“这玉簪子我喜欢的很,怎么能给你?报酬等我出去再说。”
侍卫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直接就上手去抢,苏婧连忙躲避。两人争抢一番,谁也不让谁。
只是苏婧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抢的过五大三粗的侍卫?
不过几个回合,不仅她头上的玉簪子,连同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被搜刮一空。苏婧还挨了不少打,衣服也被刮破了几处,看着很是狼狈。
“与其闹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了我,平白受这些皮肉之苦干什么。”侍卫冷冷一笑,仍觉得不解气,又踹了苏婧几脚。
接着,他捧着满满一手的金银细软,欢喜走开了。徒留苏婧一人瘫坐在牢房,默默垂泪。
她此时只觉得身上痛极,牢房阴冷,衣服还被撕坏了,又觉得冷极,还觉得饿极。
苏婧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受过委屈,哪里忍受得了这个?只觉得满心绝望,心如死灰。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只不过是痛苦的开始罢了。
苏婧这边暂且不提,另一边,叶桑却收到了来自刘氏的一个请求。
话是周夕瑶传过来的,叶桑本有些不想去,但不愿意拂了周夕瑶的意思,便和姬长夜一起去了尚书府刘氏那处。
一踏进屋子,两人就被屋中的悲伤气氛惊了一下。
只见刘氏虽收拾整齐坐在一边,但她哭肿的眼睛,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悲伤情绪却让人看的心中压抑。
“伯母,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叶桑不忍再看,只微微偏过头去,轻声问道。
刘氏看着叶桑和姬长夜,苦笑一声:“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婧儿?”
说完这话,她似是害怕二人不同意,又忙补充了一句:“别误会,我不是让你们想办法救她出来的。”
“我知道她这次犯的是大罪,谁也救不了她。可她毕竟也算是我女儿,我实在是心中不忍。”
刘氏一想到这里,又有些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找人打听过了,叛国是死罪。我只希望婧儿最后一段日子能过的好些,不至在牢中孤苦零丁。”
听得这话,叶桑和姬长夜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他该如何是好。姬长夜只微微颔首,示意此事由她来决定。
叶桑犹豫片刻,还是不忍心看着刘氏这般。她和苏婧虽有仇,但随着苏婧入牢,在死亡面前,这仇恨似乎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伯母,您请放心吧,我们会去牢中看她,让她尽量过的好一些的。”叶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世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这样的悲伤面前,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之后刘氏又连连道谢,一张脸上再没了往日的嚣张,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旁人看在眼里,也只有无奈叹息一声。
叶桑和姬长夜离开时,周夕瑶主动去送。
“桑儿,此次的事情多有麻烦了。我本来不想求你,可是看着婆婆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给你添麻烦了。”周夕瑶叹息一声。
叶桑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姐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眼下这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和苏婧的那些恩怨,都过去了。”
叶桑顿了顿,又道:“况且看着刘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忍心拂了一个母亲的心意?不过只是去看看她罢了,没什么。”
一旁的姬长夜忽的说道:“若是苏婧自己没那么重的嫉妒之心,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而不是在牢中含恨终生。”
叶桑和周夕瑶听了这话,都是一阵唏嘘。的确,苏婧若是自己不作死的话,那她也就不至于如此。
回想起先前的一桩桩一件件,苏婧本来是有大好前途,她却硬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只可惜世上万事都是有因有果,她先前自己种下的恶因,如今也只好独吞这苦果。
“姐姐,你回去之后好好安慰一下刘氏吧。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禁不住这么哭。”叶桑对周夕瑶道。
周夕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放心吧,我会的。就送你们到这里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去了。”
三人告别,周夕瑶转身回了尚书府,叶桑和姬长夜接着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回想起今日一切,叶桑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明明不过一天功夫,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在想什么?”姬长夜察觉到叶桑有些走神,微微握紧了叶桑的手,轻声问道。
“没什么,方才有些愣住了。咱们明天去看看苏婧,也算是尽了心意吧。”叶桑亦是握紧了姬长夜的手,轻声道。
不管其他人是如何,其他事情怎么发展,她现在只想要珍惜眼前人。她只想要握紧姬长夜的手,如此而已。
在阳光下,两人紧紧握着手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这影子看在旁人眼底,也就有了几分温馨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