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卢星橙的整颗心都是提着的。她不断地看巷子里。
虽然冉俊已经跟进去帮林郇,可她刚才被那两个男人掐着,知道他们的力气有多大。
冉俊会不会帮倒忙?林郇一个人打两个人又会不会受伤?
想着,卢星橙冲了进去。段婷语却在身后拉住她。
“橙子别去!”段婷语声音带上了哭腔。她后怕地环抱着卢星橙,眼泪啪嗒啪嗒留。
手上下搓卢星橙的肩膀,嘴里不停念叨:“橙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好奇带你过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凝视着卢星橙的嘴角的血,泪眼婆娑,哽咽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痛不痛啊?”
卢星橙眨眼,眼眶内残留的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她摇摇头,坚强地说:“不痛的。”
“哇!!”段婷语突然放声大哭。
卢星橙愕然。
“你撒谎!!”段婷语哭,“你刚才还说疼。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什么时候说疼了。
卢星橙认真地想,须臾,才想起来林郇来救她,她刚扑进他怀里时,确实说了这么句话。
“......”
见卢星橙不说话,以为是默认,段婷语哭得更大声了。
哭声打断了卢星橙的,她回忆中拉出,看了眼段婷语,抬手无奈地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在心里默默叹气。
该哭的明明是自己,怎么反倒她反过来安慰她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没生你气。”为了让段婷语不哭,她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我真的没生气。”
段婷语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泪流满面:“真的吗?”
“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再说,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嘛。”
一顿发自真心的话,段婷语不哭了,擦着脸上的泪痕,抽噎着。
这边总算松了口气。卢星橙边轻拍着段婷语的肩膀,注意力投向巷子。
三分钟了。
林郇他们还没出来。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情?
想起刚才拽着自己力大如牛的男人,卢星橙心脏嘣嘣地跳。她推开段婷语的手,就要再迈进巷子。
与此同时。
漆黑的巷道里前后走出两个一高一矮的模糊影子。
巷口,隔壁酒吧的logo牌照在地面。为首的男人走进霓彩灯光中,过眼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遮住眼睛,眸色不辨。
他的眉尾、嘴角,都挂了彩。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胸口,胸前汗湿了整片,看起来野性十足。
一看见他,卢星橙眼角又酸了。
此刻,看着林郇狼狈的样子,她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该说对不起。
她刚想开口。可男人却冷淡地无视她,从她身边走过,凉薄得连眼神都不曾停留半分。
卢星橙回头,见他迈着大步,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冉俊在林郇之后走出来,他也瞥了眼林郇。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老板的秉性。
他生气了,而且不止一点儿。
冉俊收回目光,走到卢星橙面前,揉着脸。
“你们是要自己回去?还是......”冉俊停顿,想了想,最后叹气,“算了。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
卢星橙和段婷语的钱全花光了。能有免费的车可以坐,还是认识的人。以卢星橙目前的状况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皮卡停在步行街外的一个公共停车场里。
冉俊引着卢星橙她们到的时候,林郇正支着腿坐在车头,黑暗中,他的指尖燃着猩红。
卢星橙远远瞧见他,心不自觉加快。紧接着,她明显察觉到走在她们前面的冉俊脚步顿住。
然后回过头来,警告他们:“我老板平时不抽烟,一抽烟就说明他现在心情超级无敌烂。”深呼了口气,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语气如临大敌:“一会儿上车,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说话。”
冉俊说的话,她们不敢不听,甚至连鞋底踩在石头上时都不自觉放轻力度,怕声音吵到车前周身低气压的男人。
而林郇还是察觉到了他们,用眼尾扫来。他掩藏在树影里的侧颜,轮廓挺拔。
几秒后,他吐出一口烟。烟头被他掐灭抛向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卡车后箱,手臂肌肉绷起,轻而易举扯开塑封带扣紧的酒篮,抽出一瓶磐火威士忌。
他转身,朝他们走来。
完了。
冉俊心想。往前走几步,伸手拦:“老板,冷静。这酒值一千多块人民币呢。不值当,不值当。”
肩膀压来只手,骨节咔嚓一声,冉俊瞪大眼倒飞出去。
冉俊倒在地上,撕扯着表情朝她们使眼色,让她们快跑。
身侧,段婷语拽着她的手。可卢星橙脚底像是粘了502强力胶,站在原地不动。
林郇越来越近,他路过院落中心一颗半臂粗的樟树,握着酒瓶的右手一挥,瓶口撞到树干,浓烈的酒香味瞬间蔓延,顺着热风钻进她的鼻间。
他来者不善,短短几步路就迫近而来。
段婷语见拉不动人,心一横,双手打开大步横档卢星橙身前,怒目横眉怒视林郇:“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橙子你就可以胡来了!虽然我们打不过你,但也不是任由你欺负的!”
林郇停了下来,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他越过段婷语看,用那双,平日懒散恣肆,此刻却变得如古井深沉的眼睛看她。
仿佛阔大又平静的海面下,藏着足以翻天覆山的汹涌。
“滚开。”
他低吼,声音撕扯着。
段婷语从小漂亮,是被异性宠着长大的。从来没有男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瞬间,脾气上来,理智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
“喂!”段婷语长长的镶钻的指甲指林郇,“你这人什么态度嘛。是不是不会好好跟人说话。还有,你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要干嘛。跟谁欠你——”
‘一百万似的’还没说出口,肩膀被人猛地推了下。
“啊——”段婷语大叫,踉跄摔倒在地上。
林郇真的不懂怜香惜玉。
卢星橙被吓到了,正要上前扶人。
手臂却被紧紧箍住。
硬生生被拽回原地。
她踉跄站稳,仰头,与林郇低头看来的视线交汇。
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近了卢星橙才发现,男人的眼底盛满了怒意。只是这怒意似乎被他强压着,像生生折断翅膀的鹰隼。
她红唇翕张,还未来得及说话,右臂火辣辣的刺痛感便喷涌,瞬间,从小臂到脖子整个发麻。
烈酒撕咬她手臂上的擦伤,她挣脱,可她那如蚂蚁的力气,对上手腕间钳制的那只大手,如同蚍蜉撼树,鸡蛋碰石头。
卢星橙呲牙咧嘴地抬头看他,林郇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他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半点怜悯。
酒液顺着小臂,流过他们交汇的肌肤,裹挟泥沙、血块,从指尖低落入碎石地面。
整瓶酒全都倒完。
林郇脱手,空酒瓶子被他扔开,撞上角落废弃垃圾堆旁的石墙上,碎裂成渣。
在玻璃的碎裂声中,卢星橙瞳孔颤抖。
一滴泪珠恰从她眼角滑落。
是疼的,还是烈酒呛的。她不知道。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因自责而哽咽。
可林郇看着她,眸子晦暗,像一汪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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