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训的时候,南安安还请了个假,去姜铭办公室开会。
她去得时间正踩点,到姜铭办公室的时候,姜铭今年要带的几个博士和四个研究生已经都到了。
南安安不好意思地走进去,还好,姜铭还没到,她也不算迟到。
等?待期间,大家开始自我介绍。
互相了解了名字,其中一个人跟南安安说话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叫了声“小安”,游秋闻言就瞥了南安安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可别叫她小安,这位可大有来头……”她顿了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挑衅地看了南安安一眼,“对吧,师母?”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南安安清晰地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了游秋:“不……”
“不是”两个字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牢牢地钉在她身上,她一回?头就看到拿着一本书走进来的姜铭,她又小声说了句“不是,我……”
这次是对着姜铭,姜铭迈开长腿走过来,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大方自然地开口,语气却坚定到不容反驳和质疑:“安安是我女朋友,不过师母就算了,她比你?们都小。”
显然,姜铭是听到游秋那声阴阳怪气的“师母”了,游秋垂着头没再说话。
南安安也没和游秋多说话,游秋对她的恶意,似乎不减反增。
她开完会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意思留下,大中午就直接跑回?体育场了,游秋斜她那一眼却让南安安心里有些不舒服。
BBS帖子的事情,她当时没回?应,不代表她真是游秋她妈,得一直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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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煎熬的军训也终有尽时,军训汇演前一天晚上,南安安还被经院副院长叫到办公室特意交代了一番——我们经院是西大分数线最高的,学生最多的,经费最多的,一向?有着永远第一的优良传统,这次也决不能是第二!
南安安乖巧地答应了,她知道副院长专门找她说这番话的用意,这段时间军训南安安耳根子软,看到学生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跑来请假,都亲自去找教官各种说好话帮学生请假——隔壁旅管为了争第一,一个请假都不批,最后学生晕了俩。
她管得松这一点深得学生心,但也引起院领导的不满。
副院长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这个年纪做到经院副院长也是手腕极强的。
她靠在办公桌上,话锋一转,别有深意道:“我听说,你?和姜铭在一起了?”
许是答案太过显而易见,她根本没等?南安安回?答就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说不可以……但是师生恋说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词,之?前我也听到风言风语了,当时想着你?毕业了就没事了。现在你又读研又做了辅导员,你?和姜铭的事情传出去,对你对他影响都不好。我只是提个醒,毕竟当时BBS的事闹得也不小,你?考虑清楚……”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南安安认真地点点头。
副院长一副我了解表情笑?了笑?,挥手让她撤了。
南安安走出经院方楼就看到夜色里姜铭那辆车停在路灯下面,她走过去打开车门钻进去催促姜铭:“快走!”
姜铭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南安安神秘道?:“副院长说,我们要低调。”
姜铭探过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做回?应,黑色辉腾缓缓地驶出西大的东门,融入浓浓的夜色里。
南安安觉得今晚的姜铭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从接到她开始就没说话,南安安看着他映在玻璃车窗上面无表情的侧脸,姜铭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她莫名地感觉他周身有种冷峻和肃穆的气?息。
南安安从小就挺害怕老师的,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老师告状挨揍太多。姜铭一旦严肃起来,对于南安安而言还是威慑力惊人的。
和此刻气氛极不相符的是车厢里浓郁的花香,南安安坐在座位上四处张望,目光一下子就瞥到了后座上的一大束香水百合花,她眼前一亮,眨眨眼睛探过身子伸手把后座的花捧起来,乐滋滋地对着姜铭道谢:“老师,这是送我的吗?”
红灯,姜铭踩了刹车看了眉开眼笑的南安安一眼,“不是。”
“……”南安安摸摸鼻子,把花束放回原位,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奈不住寂寞。
“老师,我们去哪儿?”南安安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风景侧过身子问姜铭。
姜铭轻描淡写道?:“见家长。”
南安安:“……”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南安安白天陪着学生们军训了一天困得不行,歪了歪头就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睡着了,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姜铭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园,她揉揉眼睛,看姜铭打开车门抱起了那束花。
C市的郊区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南安安下了车就被姜铭握住了手,带着她往墓园里面走,到水坑的时候姜铭都揽着她腰把她带起来,南安安感觉着腰间微凉的手,想起曾经她师父说的话,心里泛起淡淡的心疼。
那时她还小,根本不能理解姜铭的丧母之?痛,那些轻飘飘的“你?不要再难过了”现在想起来太过幼稚。
黑暗里她看不太清,姜铭带着她从路中间走过去,一路走到最后一个墓碑俯身把那捧香水百合放下,一回?头就看到南安安站在他身后对着秦然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南安安直起身子,姜铭的表情在黑夜里看不清,她听到姜铭声音低沉地开口,“我带她来给你?看看。”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剩下的就是似乎无尽的沉默。
姜铭伸手触碰了一下冰凉的墓碑,秦然直到离世,都没亲口告诉过他姜洋和秦怡之间的事,她隐忍多年冷眼旁观。
他也知道,那场灾难对秦然几乎是毁灭性的,她从一个骄傲独立的女人变得走两步路都会气?喘吁吁。
秦然郁郁寡欢了太久,那件丑事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这么多年,他从未释怀。
他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和他哥一起欺负一年级的小女生,把小姑娘弄哭之后秦然搂着他问他,你?为什么欺负他。
那时候他说,我喜欢她。
那是孩子表达喜欢的一种恶劣而常见的方式,当时秦然笑了笑?,俯身搂着他的肩膀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一定不要让她哭。
她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他还问秦然,妈妈,你?怎么哭了?
秦然离世之?前,已经安排了一切,无论是秦怡还是姜洋,她都自己收拾了——她仗着姜洋对她最后的喜欢和愧疚,在病房里握着姜洋的手要求他娶秦怡,要求她的儿子必须是姜家唯一的血脉。
姜铭冷眼看着姜洋痛哭失声,看他终于如愿以偿娶到偷腥多年的女人,看秦怡哭着打掉她的孩子。
他姑姑姜和曾经感慨过,秦然她连离开都不愿把仇恨和报复留给你?。
姜铭对着定格在照片上的秦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南安安不明所以地听他说了句话,像是低语,像是承诺——“我不会像他一样。”
回?到车上之?后南安安还是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没说话,姜铭伸手揉揉她头发,看她情绪低落的样子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南安安的头顶,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乖”
“嗯”南安安脖子向?后仰,安抚地凑过去在姜铭的唇上飞快地落下一枚吻。
她的瞳仁又大又明亮,在昏暗的车厢里亮晶晶的,像是唯一的光源。
南安安再接再厉,从他身上坐起来面对着他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姜铭在她眼里一向?像南是一样,无所不能,坚不可摧。
他也会难过,也会伤心。
南安安是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一路上她就调整好了心情,经过一家还没关门的花店时,姜铭还下车给她买了一束花。
回?到姜铭的公寓时,时间还早,才九点多。
姜铭带着从地下车库走到家里的一路上,南安安都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的手柔软温热,手心微微汗湿,握着他的手时温柔而坚定。
像是多年前,她陪着他看鸳鸯时那样,只不过那时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定格在屏幕上,背后是一串冷漠的数据,而现在她站在他身边。
南安安一路上为了活跃气?氛还不停说着话:“老师,我好饿呀,你?今晚给我做饭吧。”
“好”姜铭答应得很快,“不怕吃坏肚子?”
南安安牵着他的手,面朝着他倒着在小石子路上走,“不怕,只要你?管揉。”
晚餐姜铭给她做的酒酿小圆子,南安安吃了两碗,鼓着肚子瘫在沙发上不起来,伸手正要糅肚子,手就被人握住了,身下的沙发向?下塌陷了一点,南安安看着姜铭懒洋洋地坐在她身边,伸手覆上她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于是南安安又被按了开关了一样,哈哈大笑着在沙发上翻滚。
闹了一会儿,她才适应了姜铭的手,被姜铭带上了楼。
只要明天上午军训汇演之?后,南安安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她还和安凝她们一起约了明天下午的真人CS,想想就挺期待的。
南安安生怕姜铭心情低落,晚上还主动搂着姜铭脖子送上嘴唇给他亲,有样学样地吮吸了一下姜铭的嘴唇,她虽然有病,但是亲还是可以给他亲个够的。
她贴得很近,刚洗完澡穿着薄薄的睡衣,姜铭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的柔软。
沐浴露的甜香有着橙子味,淡淡地,在她呼吸之间。
南安安亲着亲着,
姜铭就起身去洗澡了。
南安安自己趴在床上看微博相册里安凝传上去的她们高中毕业旅行时的照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浴室里的姜铭聊天:“老师,我们明天下午玩CS你?也来吧……”
“好”姜铭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和隐忍。
放着个这么秀色可餐的小女友,自己跑来打~飞机,他也是为人师表、道?德典范了。
姜铭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南安安的问题,修长的手指动作加快……
就听到南安安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
南安安问过一遍见姜铭没有回?答她,猜着是他没听到于是从床上爬起来往浴室那边走了几步,大声问道:“老师,你?射得准吗?”
你?射得准吗……
准吗……
姜铭修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不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我觉得我有病得治了
写着一章的时候,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我是一个汉子,有逗比这样暖萌萌的女票该多好!
话说男神的那句话意味深长啊~
谢谢佛脚的火箭炮,谢谢蓝星星的手榴弹,么么哒~
感动之情无以复加,我卖身给你们吧~挥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