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躺在床上,不用担心被盘查。不用盘算着怎么算计,也不用担惊受怕被处罚,心使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但她还是睡不着。
她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着一个人,这个人跟她相处不到半个月。却是真心诚意,对她毫无非分之想。
可她从始至终,都在骗那个人,跟那个人认识也是抱有目的的。
最后,她毫不留情地伤害了那个人。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愧疚,就像骗银狐一样。可当她安稳下来后,心里却莫名涌上来了不止一丝的愧疚。
因为她差点被易风抓住的时候,那个人救了她,替她拖延住了易风。而当时,她根本没有用精神力控制那个人。
心使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望着那个人给他发过来的好几条信息。
她面无表情,心中却是难以平静。
想了许久,她还是回了三个字过去:
“对不起!”
紧接着,她就删除了那个人。
与此同时,在华夏的渝州城里,一栋别墅的房间里面。
王越躺在床上,想着一个人,忽然那个人就给他发来了信息。
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手机屏幕。
“她居然……回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越看到心使的回复,不禁有些惊喜。
当他看到那三个字时,更是激动得浑身发颤。他觉得,心使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至少她知道自己错了,还对他抱有一丝愧疚。
想到这半个月的相处,王越的情感顿时又泛滥了起来。
他双手颤抖地在屏幕上敲打着,打了许多字出来,又删除,然后又重新组织语言。
好不容易打出一大段字来,他给心使发了过去。
不过随即他就傻眼了,因为心使已经把他删除了。
他僵在当场,如坠冰窖。原来那三个字,相当于是‘再见’,再也不见……
良久,王越放下手机,走到窗台边,望着远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
易风家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现在是深夜,但黄泽宇还是来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来到易风家里面。
“你这房子挺不错的,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金屋藏娇了吧,藏了几个?”
黄泽宇难得的竟开起了易风的玩笑。
“一个房间藏一个,你数数有多少个房间就知道了。”
易风也玩笑话地回了一句。
黄泽宇‘嗤’了一声,说道:
“我看有冯小芸和秦幽若两个人就够你受了,你还想藏这么多。”
“不过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一个是秦正鸿的女儿,一个还是大你几岁的老师。真不知道你这么不着边的人,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我正儿八经地一个警察,到现在还是光棍。”
易风闻言,哈哈一笑道:
“原来黄警官这是嫉妒了,嫉妒使人丑陋这句话黄警官可要记住。”
黄泽宇道: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说不过你。”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能把所有的杀手给除掉,还差点把心使也给抓了,逼得她落荒而逃。我不仅是震惊,甚至有些佩服你。”
“你说你一个十七岁的黄口小儿,你咋就这么牛逼呢。”
“你不会是老妖怪转世吧?”
易风闻言,失笑道:“黄警官这是拐着弯也要骂我。”
黄泽宇摇了摇头道:
“这次还真不是骂你,虽然我一直都很想抓你,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你。”
“就比如这一次,你离开医院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怎么知道心使根本不会露面,会在背后操控百斩和银狐和你见面。而她自己则在幕后窥探一切,随时准备跑路。”
“还有你好像知道会有两个心使出现,甚至提前就让我监控你的手机号码,以此来定位心使的真正位置。”
“其实还有很多我都想不通,我总觉得你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黄泽宇望着易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他的样子,更像是求教。
易风当然是不吝啬自己那点小九九,讲道:
“其实不难,世间万物,变化无穷,但终究是各有所归。”
黄泽宇闻言,茫然道:
“我不算是文盲,语文学得也还不错,但你能不能跟我讲白话文。”
易风淡淡一笑,继续道:
“意思就是,世间所有的事情,变化虽是无穷无尽,但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这些事物发展变化的关键,只要找准关键,我们便能洞悉它的变化。”
“就比如和心使的交锋当中,我虽然知道洪门有心使这个人,知道她是洪门第一女杀手,知道她的信息。但我并未和她交过手,所以也并不了解她。”
“那么我们就要找准关键,其关键就是她来华夏后,给我们出的那些难题,还有她的行事风格。比如你亲自去盘查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智谋,让百斩和银狐易容成那爷孙俩的模样。”
“又以最快的反应,让他们两个转移,甚至直接转移到楼下,把最危险的地方当成最安全的地方。还有她亲自去接近胖子,从他那里套出我和你的一举一动。足以说明心使这个人,有智有谋,而且非常人能比。”
“再到她来华夏后,一直未曾露面,而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哪怕是行动,也通常是指使其他人来做,说明她谨慎,轻易不会暴露自己,暴露自己之前,也会选一个人在她前面当炮灰,炮灰一死,她就以最快的反应逃走。”
“这就是她‘发展变化’的关键,所以我才能知晓她的‘发展规律’。也就是你说的,我好像能未卜先知她的一举一动。”
此时黄泽宇就坐在易风对面,静静听着,表情的变化不可谓不精彩。他现在更像是一个谦虚的学生,把易风所讲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易风继续道:
“在最后的见面,也就是最后的交锋中,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决定生死。以心使的智谋和谨慎,我大致推算了一下。”
“我去见他们的时候,她应该不会轻易露面。他们的队伍里,有人会易容,她很可能会让别人易容成她的样子。因为她不露面的话,就代表胆怯了。她们是来抓我的,自己先在我面前露出胆怯,那怎么行?”
“但她也一定会在附近随时观望结果,以便发生意外的时候,方便自己逃走,所以她不会离那座大厦太远,所以我叫你定位我的手机。”
……
整整说了一个小时,黄泽宇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易风也把他每一个问题都耐心解答了。
“厉害厉害,你之所以每次都敢来挑衅我,又能把我耍得团团转,好像知道我所有的布置安排。应该也是找准了我‘发展变化’的关键,所以才对我了解得这么透彻吧?”
黄泽宇听得精彩连连,忍不住鼓起掌来。
易风点点头:“没错,我对你很了解,所以我每次都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还能安然无恙地逃走。”
黄泽宇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可全都学会了。下一次,我会用你教我的方法,来逮捕你。”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你今天教我的这些。”
“现在太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易风闻言,淡淡一笑道:
“我是不会后悔的,就看你能学到多少。”
“不过你走之前,有样东西你得交出来吧。”
黄泽宇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
“什么东西?我好像不欠你什么东西吧?”
易风直接伸出右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录音设备,你想趁我大胜之际,得意忘形的时候。给我来这一手,以为我反应不过来。
“别说你没录音,交出来吧。”
黄泽宇摸了摸额头,微微有些尴尬。然后从屁股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来,递给易风。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跟个老妖怪一样吧。”他讪讪一笑道。
易风接过来,直接把它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黄泽宇两手一摊,说道。
“还有呢?”易风又望着他。
“还有啥,这不都给你了吗,你这人疑心也太重了吧。”
黄泽宇摇了摇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易风摇头叹息了一声,道:
“要我自己来搜吗?”
黄泽宇闻言,顿时僵在当场,愣了一会儿,又从袖子里面抖出来一个窃听器,扔给易风。
“你这人……你这人心眼太多了,没劲儿。”
他挠了挠脑袋,不敢看易风。
“黄警官,是我心眼太多,还是你心眼太多了?”易风轻笑了一声,望着他。
黄泽宇尴尬了老半天,最后只憋出两个字,说了声晚安,便离开了易风家里。
“这就想抓我,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易风摇了摇头,一脚将那窃听器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