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六点半,舞草打着哈欠出来,见到秋笙坐在沙发上,惊讶的问。
“昨晚上床早。”秋笙说。
他没有说谎,他只是说了上床,没有说睡觉。
“洗脸刷牙了吗?”舞草走到洗脸池前,她将头发扎在脑后,掬凉水泼脸。
“洗过了。”
“被子叠了吗?”
“我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饿了吗?”
“……”
见到秋笙没有回应,女孩笑起来。她是故意用老妈子一样的语气,来戏弄秋笙。
“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吧?”秋笙回击。
“用考试做话题也太犯规了。”
舞草一边刷牙一边说,话里夹着咕噜咕噜的声音。
漱完口,将洗脸台上溅出的水擦干,她回到房间。
再出来时,她身上的白兔睡衣变成了深蓝色的粗花呢外套。
系上围裙,舞草说:“作为早起的特权,今天阿笙可以点菜。”
“说的像之前不是我点菜一样。”秋笙想了想,“汤圆吧。”
他走到阳台,看窗外的景色。
他的手肘搁在窗沿上,寒意透过衣袖,进入皮肤。
女孩诧异的看他:“这么简单的吗?可以点复杂一点的。”
“起得太早了,没什么胃口。”秋笙回答。
“那我也吃汤圆吧,冰箱里还有上次买的好小好小的汤圆。”
冰箱的开关声和摩擦塑料包装袋声音出现,然后是打火声,倒水声……
平静的吃完早餐,舞草背着书包出门。
秋笙在阳台上看她走过楼下的石砖路,消失在拐角。
他转过身,走过客厅。厨房的窗户可以见到小区的大门。
到了餐桌旁,他停下了,用厨房的窗户去看没有意义。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七点半,门被敲响。
终于来了。
通过猫眼往外看,是木乃伊。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裹着绷带的王山浩。
在猫眼的视野里,外面只有王山浩一个人,可秋笙知道,外面一定还埋伏着别人。
果然,秋笙打开门后,在楼梯上又见到了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
这男人比他高一些,络腮胡,五官比第一次见面的王山浩还要凶恶。
秋笙看王山浩,对方的表情普通。
他得出结论,络腮胡的地位比王山浩高。只有上司臭着脸,属下普通脸,没有上司普通脸,属下臭着脸的道理。
是东天阳吗?
安云饭馆的事件闹得很大,那诡异的巧合很有谈资,秋笙在昨晚的三部手机里,都见到了这个事件。
于是,他也知道了死在自己手上的女人是谁,以及女人的父亲是谁。
“测吧。”秋笙卷起袖子,把手伸到王山浩面前。
王山浩愣住,没想到秋笙这么配合。
不对,他都还没有说话,秋笙怎么预先配合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有这种疑惑,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只要能让你们放心的事情,你们尽管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秋笙的话语诚恳。
东天阳的脸色好看了些,他对着王山浩点点头。
王山浩从腰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瓶,瓶子有手掌大,里面趴着一只形似萤火虫的虫子。
虫子占了瓶子四分之一的空间,外壳和沙石一个颜色。
乍一看,如同一块石头。
王山浩打开瓶盖,让石萤爬到秋笙的手臂上。
萤是个可爱的字,萤火虫是个美好的意象,可虫子就是虫子,没有好看的种类。
就算是蝴蝶,放大了凑近了去看,也只会觉得恶心。
石萤的多足接触到秋笙的皮肤,秋笙可以感觉到它足上的绒毛,以及湿软的腹部。
看着石萤望向自己的诡异复眼,他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东天阳盯着石萤的眼睛,如果感知到K因子,褐色眼睛会变成红色。
眼睛没有变化。
“收起来吧。”东天阳说。
王山浩急忙将石萤放回玻璃瓶,这种虫子很稀少,而且很脆弱,不能接触除了玻璃之外的东西,包括人体。
这次接触后,这只石萤暴毙的概率不低。
“你知道有异能只能让石萤贴身才能检测到?”东天阳问,他收起了凶恶的气势,脸上不带表情。
“因为比较好奇,所以大学里搜集了许多资料,这是从别人那里了解的。”秋笙回答。
东天阳点了点头,往楼下去了。
王山浩将石萤收回腰包,和秋笙挥了挥手,跟着下去。
同时,楼上走下六个男人。
楼下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准备真是齐全。
秋笙关上门。
“你知道他们要来?”沙发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秋笙往那边看去,伊清浅正坐在那剥橘子。
“他们知道我的过去,一般而言,我不可能和超能力者扯上关系,所以他们肯定会怀疑我有没有超能力。”
秋笙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进来的?”
“我可以化作影子。”伊清浅只是粗略说明,“你怎么一点儿不紧张,万一他们突然对你动手怎么办?”
“你不是在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因为我很靠谱,不可能让你陷入危险?我的靠谱展露得这么明显吗?”伊清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得意。
“我相信何学姐比较靠谱。”秋笙瞥了她一眼。
伊清浅的表情一僵。
两人的对话暂时结束,秋笙把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往后仰。
他盯着天花板的吊灯。
伊清浅吃完橘子,又去茶几里拿瓜子袋:“怎么了,他们以为你是无辜的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秋笙站起身,走到厨房的窗边,看楼下。
伊清浅嗑着瓜子跟在他身后,好奇的往窗外看。
“咦,那不是你妹妹吗?她不是早就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出小区?刚刚去男朋友家了?”她问。
“她刚刚躲在楼。
女孩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秋风吹过,旁边的银杏树飘下金黄的叶子。
出了小区门,她往秋笙的方向看了眼。
从那里看不到屋子里,秋笙没有躲。
“你告诉她了?”伊清浅问。
“没有。”
“那她怎么知道?”
“猜到了吧,我没想瞒着她。”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暂时没法开口。”
“感觉愧疚?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东山武馆还在。”秋笙转过头,看着伊清浅,他的目光平静。
“哈哈哈哈哈——”伊清浅笑起来。
见秋笙的表情没有变化,她的笑声越来越小。
她皱起眉:“不是开玩笑?你知道东山武馆多难解决吗?只是死几个人可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