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说干就干,对着自家的众匪下达了“三光政策”的指令后,便身先士卒,动手冲去。
身边老六看似有些呆傻,打起架来却是极为敏捷,见到霍青冲去,他也是随后跟上,速度甚至比霍青还快。
手中一柄大棒槌,呼啦一扫,便瞬间扫倒了面前三名老牛山的喽啰。
“老大,俺来为你开路!”
他扯着大嗓门守在霍青身边,手中棒槌挥舞,一棒一个小弟弟,与霍青联手杀敌,未有默契而渐生默契,所向披靡之势。
身后的两百余山贼见到大当家的都上了,也没有丝毫犹豫,吆喝着像一把尖刀般刺入老牛山的阵营中。
余春瞳孔一突,先是对霍青的果决稍感惊讶,而后也丝毫不甘示弱,一把掀翻长桌,大呼道:“哼!小的们,操家伙...”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已见到霍青和老六相互掩护着,就要冲到身前,赶紧收声向后暴退。
两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哀嚎声不断。
山贼的火拼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就是最简单直接的肉搏。
这时候取胜的关键,不仅要看人数和山贼的身体素质,更看重的是胆魄和决心。
古代官府的衙役衣服上,绣着一个“勇”字。
两军对垒时,哪一方的人员更不怕死,勇气更足,信念更坚定,无疑更加占据优势。
狭路相逢勇者胜,说的便是此间。
龙虎山大寨为何能成为凤阳一带的扛把子,除了当家人的凶横果决之外,手底下的山贼也都是些亡命之徒,不仅相互团结,而且孤勇而彪悍。
一旦冲锋一起,不达目标,便绝不罢手。
这点是寻常山寨无法比拟的,也是龙虎山能多年不倒的资本。
老寨主在世时,便常常自诩是一名“孤勇者”,并将自己心中所认为的孤勇精神,传达到手下的山贼中,刻在他们的心灵深处。
但何为孤勇者?
不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为自己而战,为梦想而战。
不怕牺牲,不怕流血,向着目标一往无前。
倒下,也绝不屈服。
能重新站起来,就不谈伏低做小,屈居人下!
这便是孤勇者!
在孤勇者的信念中,永远不会没有屈服二字。
霍青前世是一名顶尖特工,不仅善于潜伏,而且还具备高超的格斗技巧。
他的灵魂虽然穿越到异界,但那种肃杀凛然的格斗技,本就是深刻于灵魂,如影随形。
此时,霍青挥舞着斩马大刀,以虎入羊群之势斩杀敌匪,技惊四座。
而他的首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敌首,余春。
擒贼先擒王,杀敌斩敌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砍了余春,必可瞬间挫败老牛山众匪的锐气。
老牛山势力的形成,之所以能与龙虎山匹敌,乃是结合了几大山寨的人员,以及余春不知从哪个贵人那里得到的官府军械。
但这样组成的势力结构,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弱点。
他们彼此之间结合的时间较短,还未形成真正的团结,只不过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联合在一起。
这时候,如果能以迅雷手段斩杀余春这个敌首,老牛山必会分裂,不攻自破。
一念至此,霍青挥刀砍翻面前两人后,大呼道:“来人,全力砍了余春的脑袋。得手者,配给翻十倍,往后一年都享受当家人的待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霍青虽对赵乾坤说过,不会再增加当家人的位置,但享受当家人的待遇是可以的,也极具吸引力。
身后众匪本就杀红了眼,此时再听霍青夸下重赏,显得更加兴奋起来。
下一刻,皆是疯狂般冲向余春的所在。
“杀!砍了余春老贼的脑袋,咱也过过当家人的瘾。”
“不仅要砍了他,他寨中的物资也都是我们的。”
“弟兄们,今天要么把命留在这老牛山,要么端了他们,回山喝酒吃肉。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都支棱起来。”
“...”
龙虎山的山贼们不仅杀敌勇猛,而且一听霍青下重赏,还会自我鼓舞,士气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单从人数和装备上来看,余春联合了几大山寨,还有官府的军械在手,实际上是要强于龙虎山的。
但龙虎山之人骁勇无比,团结共进退,相较于刚成立不久的老牛山同盟也是一个优势。
一番乱战下来,龙虎山略有损失,但仍能接受,老牛山却隐隐有败退的迹象。
特别是霍青下令先斩敌首后,猛攻之下,余春自顾不暇,逐渐疏于指挥。
没多久,人数装备占优的老牛山所部,居然蜂拥败退,退回了山上的大寨固守。
霍青浑身浴血,身上有几处浅浅刀伤,但毫无畏惧。
如此混乱的场面之下,生死搏杀,即便是再强悍的特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但他并未停歇,带人一鼓作气,追上了老牛山大寨。
余春带着几大山寨的当家人,和败退的百余山贼躲入了寨门之后,占据着高高的木制高墙固守。
霍青命人强攻了几次,倒也不见成效,索性便先停手,围而不攻。
赵乾坤这时走上前来,对霍青说道:“大当家的,他们要是躲在里边不出来,咱一时也攻不下。不如,用火攻?烧了这群浑蛋。”
霍青深沉道:“不急!火攻是最后的下策,烧了老牛山,我们抢不回物资,咱这些折损的兄弟便白死了。不到最后一刻,暂不火攻。”
“那大当家的意思是?”
“呵呵,这群人现在应该吓破了胆,只需攻心离间,便可瓦解他们之间的同盟。”
霍青说完,向前走出几步,对着老牛山的寨门大喊道:“里边的人听着,限你们一炷香之内出来投降。龙虎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余春。其余人倒也不是非杀不可,投降者可免一死。”
老牛山大寨内的塔楼上,余春闻言,却是冷笑:“哼,雕虫小技,就想乱我军心?”
说着,他转身对老牛山的山贼们,大喊道:“弟兄们,千万别听信这黄毛小儿的话,龙虎山什么作风你们岂会不知?在他们手下从不留活口,投降也是死。而我们占据寨门而守,他们便无可奈何。龙虎山倾巢出动,肯定不会久战,我们只需坚持,他们必退。”
说完,还不忘朝霍青投去一眼挑衅的眼神。
不可否认的是,余春此话倒是说得有理。
霍青带来的这数百山贼,已经是龙虎山全部的精锐。
留守在山寨的,都是些老弱。
若霍青带着队伍长时间不回去,恐怕有被其他山寨趁虚而入的风险。
余春此言,倒点中了霍青等人的忌讳。
死守不降,不失为老牛山自保的良策。
但霍青既然打定了覆灭对方的目的而来,又岂会善罢甘休?
此时,大笑道:“哦?你这么有信心能守住?且不说我可放火烧了你这山寨,就是联手后援围困你数月,你也必死无疑。”
余春听后,也是大笑道:“后援?呵呵,休得危言耸听,你龙虎山一向孤傲,何曾有过盟友?”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们这段时间抢过不少山寨,没少干黑吃黑这种不义之举吧?本寨主若现在去联合那些曾被你抢过的山寨,你说我有没有盟友?能不能困死你?”
霍青冷笑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余春猛然错愕,就连他身边的几大山寨主也都跟着脸色大变起来。
老牛山本是乌合之众,背后受到了某个势力的帮助后,突然实力大涨,专干抢劫同行山寨的勾当,已然在凤阳一带的山贼窝中臭名昭著。
龙虎山一家之力无法久战,这是事实。
但霍青若联合那些被余春抢过的山寨一起,那便是拖上个一两年也不成问题。
而老牛山的物资再雄厚,恐怕也支撑不了那么久。
况且,霍青还可以用火攻,直接烧了这座山头,玉石俱焚。
“里边的另外几位寨主听着,我知道你们是受了余春的蛊惑,本意并非要与我龙虎山为敌。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你们若自愿离开,我霍青一言九鼎,绝不为难,并为你们让开一条路。过期则杀无赦,怎么选择你们自己权衡。”
霍青向余春点明利害关系后,不再理会他,出言对另外几大寨主实施威胁性的攻心之策。
随后,又转头对老六说道:“六子,你记好时间。半个时辰一到,你便放火烧山。”
“赵乾坤,你现在就去拜访那些曾经被余春抢过的山寨,让他们出山相助。拿下老牛山之后,咱们一起瓜分了他们的地盘。”
霍青说得很大声,故意让山寨内的老牛山众匪听见。
余春悍然变色,冷汗不已。
他知道霍青此言并非只是简单的攻心之策,若真的实践起来,老牛山就必亡无疑。
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任何对策,便向后转身,想与其余几大山寨的寨主商量一下。
殊不知,一转身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那几大寨主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山贼阵营中密谋起来。
余春汗颜不已,赶紧追了过去,顾不得理会霍青的威胁。
这几大寨主哪怕有一个临阵反叛,老牛山都岌岌可危。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霍青挥手让身后的众匪让出一条道,然后再次高声道:“几位寨主都想好了吗?是跟着余春留下来送死,还是就此离去?”
山寨内异常的安静,未见有任何回应。
余春又走上了塔楼,还是那副得意之色,“霍青小儿,你以为就你有后援?我们几大山寨已经商量好,只需等到天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寨门打开的声音给打断了。
老牛山的寨门打开一缝,里面有个虬髯大汉问道:“霍大当家此话当真?我们若自愿离去,你会既往不咎?余春那个贵人不会那么蠢,花大力气去救一个强弩之末。我们愿离开,你可否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这回轮到霍青得意了,他面向此时瞳孔暴突的余春,笑道:“几位大当家请,今夜龙虎山既往不咎。”
寨门之后的几大寨主对视一眼,决定冒险一试,转眼便打开寨门警惕着冲下山去,而霍青倒也信守承诺,并未为难他们。
待那几大寨主带着手下离开后,老牛山就只剩下余春的嫡系。
霍青振臂高呼道:“儿郎们,还等什么?宰了余春,杀光,抢光,烧光!”
身后一众龙虎山山贼怒红着双眼,冲入了老牛山大寨。
接下来,大约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老牛山便宣告沦陷。
而贼首余春在几个心腹的保护下,躲入聚义厅中负隅顽抗。
霍青也不急着收拾他,命人搬来一张椅子就坐在老牛山聚义厅的门口,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惬意地听着手下人的禀报。
一会儿后,赵乾坤拿着一张纸递给霍青,上面粗略记载了从老牛山中发现的物资详单。
这才一看,登时傻眼,不免惊讶道:“我去,原来最大的肥羊居然是同行啊...”
他苦笑一声,下一刻,心中浮起了一个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