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的表情看起来不太乐观,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头疼。
他说:“霍云齐是个硬骨头,只怕轻易不会松口。”
重点是,霍云齐的亲爹,老襄王与祁骁的亲爹关系不错,当年更是为镇南王府仗义执言过很多次。
如今襄王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血脉,祁骁也没法像对别人那样下狠手。
钟璃知道他的顾虑,想了想才说:“这事儿交给我。”
祁骁:“阿璃你……”
“放心,我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事儿伤人性命,只是,心理上只怕是要让他受点儿刺激了。”
钟璃凑在祁骁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祁骁不解地挑眉。
“阿璃要精通口技之人作甚?”
钟璃轻轻一笑,说:“演戏。”
钟璃是在王府的后院里见到霍云齐和秦鹤的。
经过此事钟璃才知道,镇南王府后院有一条地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
霍云齐和秦鹤就是先到的城外,随后又被人打晕了从地道中运进府的。
只不过跟上次见面相比,这两位的形容比起之前更狼狈了几分。
霍云齐的胳膊上甚至还有渗出的血迹,显然是受伤后没经过好好的处理,血褐色的痕迹斑驳地映在衣袖上,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地缩成了一团咸菜干。
秦鹤也是狼狈得头发都打结了,浑身都是灰扑扑的,看起来滑稽中还带着些许可笑。
钟璃分明记得,这两人来的时候祁骁就让刘大夫给他们处理伤口。
看两人这个样子却像是并未处理过。
似乎是注意到钟璃眼中的疑惑,霍云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冷笑道:“镇南王府的东西不干净,我可不敢再轻易乱用了。”
钟璃闻言似笑非笑地微微挑眉,状似不解。
“此话怎讲?”
霍云齐看她装傻,顿时就怒从心头起。
他指着自己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敢说你之前没给我下药?!”
暗引香的确罕见少有人知,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然而不被察觉的前提却是中了香的人不流血。
一旦流血,那种异香就会变得异常明显,只要是鼻子没出问题的,就能清楚地闻出来。
更何况,霍云齐本就出身皇家。
暗引香这东西他幼时是听说过的,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往自己的身上扣。
可刺杀了祁琮没成功,镇南王府的人时机恰好地出现救走自己,闻着自己身上的异香,霍云齐就什么都明白了。
祁骁和钟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走。
这两人连暗引香都下了,目的就是为了跟着他找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的母蛊!
秦鹤也在一旁帮腔,阴阳怪气地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王妃,你这行为,可谈不上光明磊落。”
虽然暗引香不是自己下的。
可钟璃面对他们的指控显得很镇定。
她淡淡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光明磊落了?”
“秦总管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还给你们下过泻药。”
“泻药我都能下,下点儿别的不是很正常的吗?”
秦鹤……
这种事儿,说起来不应该是心虚吗?
钟璃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秦鹤一时哑口无言,霍云齐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可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要那东西,就拿祁琮的人头来换。”
“我见到人头了,自然会将东西双手奉上。”
“见不着,一切免谈。”
钟璃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霍云齐,轻飘飘地说:“若我一定要呢?”
霍云齐充满戾气地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那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可能把东西交给你。”
钟璃深深地望了霍云齐一眼,眉眼间露出了一点遗憾。
“我本不想这么做的,这都是你逼我的。”
话音落下,她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染上了一层杀意。
她随手指了指秦鹤,说:“把他带走。”
秦鹤来不及反抗就被洛林拎着胳膊提了出来,脑后一疼就晕了过去。
霍云齐瞬间大怒。
“钟璃你想干什么!”
钟璃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想要个东西罢了。”
“你不肯给我,我就只能找别人撒撒火气。”
钟璃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说:“今日是初九,还有六日就是十五,与你一起被带到王府的人总共十二人,从今日起,我一天杀两个。”
“你什么时候肯将东西给我,我就什么时候住手。”
“你若是不给,那我就只能把人都杀光了,然后再想别的法子了。”
钟璃的口吻轻飘飘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不错一般云淡风轻。
其间夹杂的杀意却是让人无声心惊。
霍云齐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璃,咬牙说:“你敢!”
钟璃呵了一声,冷冷反问。
“本妃为何不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你的蜀香阁目前已经被镇南王府全面接控,里边上下百人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不可能从我手里全身而退。”
听闻钟璃已经接掌了蜀香阁,霍云齐的神色终于再度一变。
钟璃落在霍云齐身上的目光仿佛在看跳梁的小丑一般可笑,甚至还透着无声的怜悯。
“你不怕死我知道,可那些人怕不怕,值不值得为此事而死,这就要看大当家的意愿了。”
钟璃似乎是彻底没了耐性,摆摆手示意洛林将秦鹤拎走。
“一日两个,记得别杀错了。”
她脚步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大当家的愿意的话,可以围观,镇南王府的杀手技术还是不错的,想必能让大当家的记忆深刻。”
说完,她也不管霍云齐是否震怒,让人强行给霍云齐灌了软筋散,将人一路拖着到了刑房当中。
似乎是为了加大围观者的心理痛苦,霍云齐坐着的位置与受刑之人间隔着一道隐隐绰绰的幕布。
隔着幕布,霍云齐能清晰地听到鞭子落在人身上破空的劲风,也能清晰无比地听到被行刑之人发出的尖锐痛呼。
原本昏死过去的秦鹤挨了几下就痛到清醒,可刚刚张嘴艰难地喊了一声老霍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只余下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
甚至随着鞭子破空的声音越发狠厉,那人吸气的嗓音都逐渐微弱了下去。
明显是快要不行了。
霍云齐眼底赤红一片死死地盯着幕布后的气息微弱下去的秦鹤,喉咙里都翻涌起了一股血腥之意。
“钟璃!用本事冲着我来!你这样累及旁人算什么本事!”
“你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下地狱吗?!”
坐在他旁边的钟璃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怒意似的,慢悠悠地说:“这才刚开始呢,你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