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堂堂王爷成了登徒浪子

钟璃身穿黄色纱质襦裙。

飘逸的裙摆自然下垂,刚刚足以盖住小巧的绣鞋。

行走间不经意地露出半点鞋尖。

黑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小巧的随云髻。

发髻上斜插着一支质地通透的琉璃流云式样的簪子。

白皙秀气的耳垂上,坠着两只精致的黄色芙蓉石坠子。

除此之外通身再无半点装饰。

素净的脸上未施半点脂粉。

却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肤若凝脂。

嘴角带着的浅笑,眼里蕴含的星光。

让人根本无法把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分毫。

恭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象征着已婚的妇人发髻上停留片刻。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明显的遗憾。

山野中难得出了个美人。

遗憾的是。

这个美人竟然已经成婚了。

钟璃自然能察觉到周遭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越发觉得这身衣裳不能再穿了。

麻烦。

钟璃压下心头古怪。

落落大方地往恭王面前一站,俯身行礼。

“民妇钟璃,见过王爷。”

恭王的脸上多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微妙。

抬手示意钟璃不必多礼。

然后才幽幽地说:“你便是这酒楼的掌柜的?”

钟璃微笑点头。

“正是。”

恭王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声音平淡。

“那本王的来意,想必你也知晓了?”

钟璃含笑称是。

不等恭王再开口。

她就说:“小店能受王爷青睐,是我们的荣幸。”

“王爷屈尊看得上,那就按王爷所说来办也不是不可,只是……”

恭王危险地眯了眯眼,嗓音发沉。

“只是什么?”

钟璃就跟感觉不到恭王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压迫气势一般,神色依旧自如淡然。

就连开口的语速也是不疾不徐的。

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沉稳气度。

引得恭王的眼中多了一丝兴味盎然。

“只是这小龙虾之所以稀少,稀的便是原料小龙虾,并非制作工艺难得。”

“小龙虾生长地域要求苛刻,对气候温度要求极高,娇气得很不好喂养,离了固定的饲养之地,只怕是活不了的。”

钟璃看恭王不说话。

索性就接着说:“这小东西禁不起颠簸,也没法长途运输。”

钟璃面上带着为难的遗憾,叹息一声。

“故而就算王爷真的将店里的人都带走了,到了京城,没有原材料,那也是做不出小龙虾的。”

恭王似乎被这个说辞逗乐了。

要笑不笑的哼了一声。

“照你这么说,这小龙虾离了这儿,就不能活了?”

钟璃面不改色地点头。

“理论应当如此。”

恭王又说:“听起来,你似乎对小龙虾极为熟悉?”

钟璃有些奇怪恭王为什么会这么问。

微微一笑点头。

恭王沉吟片刻,突然露出了一个绝对谈不上友善的冷笑。

“那,本王若是将你也一起带走,那你是不是就能在京城也将这娇气的小东西养活呢?”

恭王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不错。

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璃,目光透着难以言喻的侵略和压迫。

“你觉得呢?”

钟璃脸上笑容不改。

心里却在疯狂问候恭王家中所有直系亲属。

这人是不是有病!

她忍住了骂娘的冲动,恭敬地说:“此举只怕不行。”

“我家在此地,夫君也在此地,有生之年只怕也不会离开这里。”

听她如此自然地说出夫君二字。

恭王似乎终于想起了眼前之人是个已婚的。

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恭王阴沉着脸,步步逼近。

最后在距离钟璃不到一步的位置停下。

语调阴冷得让人心惊。

“那如若本王非要如此呢?”

钟璃苦笑了一下。

“王爷这是强人所难了。”

恭王看似纠结地微微挑眉。

下一秒眸光一沉。

手里的折扇突然唰的一声向前展开。

华丽的牡丹描金的扇面,顶端露出点点刀锋的寒芒。

直抵钟璃脆弱的脖颈。

锋锐狰狞。

钟璃在他眼里杀意闪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扇面直抵而来的瞬间。

咬牙忍住了没闪躲还手。

就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命悬一线似的。

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连耳垂上的耳坠都没晃动分毫。

恭王的眼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将带着刀锋的扇面往钟璃的咽喉上轻轻一抵。

明明已经把刀架在了别人的脖子上。

他再开口,却还是好脾气商量的语气。

“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再回答本王,否则……”

“本王一个手抖,今儿这儿只怕就要添红了。”

钟璃静默不语。

其余人看着心头却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徐玉林掩饰不住的焦急。

沈大娘王厨子和二牛不明显地对视一眼。

纷纷屏息提气。

攥紧了袖子里的暗器,准备随时将钟璃救下。

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钟璃却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仿佛没看到恭王眼中的杀意一般,语调轻缓。

“我听说人血染就的颜色最为通透艳丽。”

“今日若是不慎惹怒王爷,血溅于此,但也不算辜负王爷奔波千里来品鉴特色的辛苦。”

说完,钟璃就安然地闭上了眼。

仿佛真的安心赴死似的,眉眼间都是淡然。

她是淡定不怕死了。

周围的人却吓得够呛。

徐玉林忍不住失声喊了一句:“夫人!”

最为心急的二牛也忍不住往前动了几步。

场面一度僵持。

恭王却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缓缓收回了杀机毕露的折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不怕死?”

钟璃垂眸一笑。

“怕当然是怕的,只是现下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装作不怕了。”

恭王像是被这个回答取悦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他才说:“没想到,这乡野之中竟然还能有你这样的妙人儿。”

钟璃敬谢不敏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恭王脸上的杀机褪去。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特有的占有欲和抢夺的遗憾。

“只是可惜,这样难得的妙人,竟然有了丈夫。”

这话四舍五入一下就等同于调戏。

钟璃听得心头一阵鬼火乱窜。

恨不得打爆眼前男人的狗头,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可形势比人强。

钟璃再愤怒也只能忍着。

她咬牙说:“我与夫君情投意合,并不知王爷所说可惜是为何物。”

恭王仿佛瞬间就从一个将人命视如草芥的纨绔,变成了个街头的登徒浪子。

哦了一声,笑着反问:“当真如此?”

钟璃但笑不语。

恭王啧了一声。

再开口时,字里行间莫名多了诱惑之意。

“本王是觉得山野村夫难免委屈佳人,白白折损了颜色着实可惜。”

“你若是有意,那不如就跟本王回京,本王自有怜香惜玉之心,必不会让佳人折损委屈。”“光天化日之下,王爷说这种话,不觉有失妥当吗?”

恭王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当众引诱他人妻子有何不对。

不以为意地一摆折扇,淡笑道:“那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说?”

“本王都行。”

钟璃闻言险些磨碎了一排后槽牙。

袖子里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她面沉如水地回了一句:“我若是不答应呢?”

恭王呀了一下,说:“本王有说过,会在乎你是否愿意吗?”

似乎是觉得调戏钟璃很令人心情愉悦。

恭王越说越发肆无忌惮。

“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本王执意要带你走,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