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张歌奇着急地问:“不去追那管家吗?”
我说:“追他干嘛?”
“看看他抓什么药,会不会在药里搀别的东西?”
“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被发现就不装了呗,老子把这个人渣收拾一顿,再去收拾那个女的!”张歌奇撸起袖子说道。
我摇头,“太麻烦,既然他们准备把我开的药大剂量喂给病人,那就让他们喂吧,这对病人其实是益大于弊的。”
张歌奇说:“但如果你的药有效果,他们就不会再喂了,转而找另一个庸医……呸,什么‘另一个’,我是说再找一个庸医。”
“是啊!”我叹息,“只要病人在他们手上,他们就会疯狂求医,总会有一个倒霉蛋撞到枪口上,开出不对症的药把病人喝死,然后负法律责任。”
张歌奇突然兴奋地说:“‘只要病人在他们手上’?那简单呀,来个釜底抽薪,咱们把病人弄走!”
我问:“然后呢?”
他说:“弄走之后,你再治好他,这男的挺有钱的,一定会好好酬谢咱们的。”
见我沉吟起来,张歌奇又凑过来问道:“林大夫,你不会是没有信心吧?因为这个病太罕见了?”
我摇头,“釜底抽薪确实有一定可行性,但这样做是不是就犯法了?到时候对方报了警可咋办?”
“嗐,不被发现不就没事了?”张歌奇挤眉弄眼,“咱俩蒙着脸,半夜杀进去,把人劫了就走,要不要把你发小李有田也叫上,对方一看三个人,就不容易怀疑到咱俩头上。再说,到时给病人治好了,人家被劫走的病人都不说啥了,报警也没用!”
我沉吟道:“不,不行,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再说李有田怂的要命,身体素质也差,你叫他干这事准露出马脚。”
张歌奇点头,“那就不带他,劫人计划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现在去买丝袜!”
我叫住他,“你先回来,买什么丝袜,这事等两天吧!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务必要周密计划、充分准备。”
“靠,又来了!”
我在屋中来回走动,思考计划的细节,确定了一个万全的方案。
当即我们退了房,走到街上,张歌奇按按肚子:“饿死了,吃饭去吧,我请你!”
我说:“我们不要在镇上乱晃,被人记住样貌,事后很可能会被调查,直接回村。”
“呃,你也太谨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于是我俩直接坐车回村了,到家随便下了几碗面条吃。之后我就把诊所门关了,开始准备一些符咒。张歌奇无所事事地吹吹口琴,玩会儿手机,我一边画符一边对他说:“明天晚上行动,我们得做好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不在场证据?需要做到这一步吗?你是不是过分谨慎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劫人。明天我回家睡觉,半夜从家里走,天亮之前我回来,这样爸妈和别的亲戚都能证明我明晚在家。”
“太拼了,那如果你爸妈中途醒了怎么办?”
“以防万一,我给他们悄悄放点安神助眠的药物,对身体有益无害,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张歌奇指着自己,“那我呢,我的不在场证据呢?”
我说:“你本来就是临时住在这儿的人,如果你、我在这一天都有不在场证据,反而显得很不自然,所以你不用了。对了,你这把刀不能带,过于显眼。”
“但是半夜没有车去镇上吧。”
“我会准备一辆三轮车,你会蹬三轮车吗?”
“呃,你不是在逗我吧?三十公里!”
“我计算过,天亮之前可以把人带回来,先放在诊所吧,之后再想法子转移。”
张歌奇笑道:“林大夫,你不会是以前干过什么犯罪的勾当呀?这么专业!”
我笑着摇头,“怎么会,当然是第一次,我也担心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
张歌奇连忙说:“不,很周全,很周全了!不用再考虑了!”
“对了,要准备两副面具,但不能留下购买记录,我给你找个木头,你来削吧!”
一听说要做面具,张歌奇怨声载道,诊所的储藏室里废弃的家具有好几件,我挑了一把旧椅子给张歌奇,他的刀很锋利,拆下木板后,唰唰几刀就削出大致轮廓,然后再扣出眼洞。
成品虽然十分粗糙,可是却也有一种古怪的威慑感。
三轮车无论从哪里借,都会留下痕迹,我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张小发家。
张小发父亲是买卖山货的,有一辆电动、和一辆脚蹬的三轮车,他们父子俩现在又不在家,我可以“借”用一下。
如果偏偏那么巧,他们父子明天回来了,那计划就作罢,改日再说。
万事俱备,晚间我去买了点嘎鱼回来熬豆腐吃,考虑到张歌奇不吃盐,先不放盐,给他盛出一大盆之后,剩下的我再加点豆瓣酱继续在火上咕嘟。
另外再整个老虎菜,就是青椒、小葱、香菜这三样用手撕碎了,放调料,浇热油,吃着非常生辣带劲。
烂乎乎的豆腐炖鱼,爽口的老虎菜,就着大馒头,喝着二锅头,张歌奇吃得有滋有味,不停称赞我做菜好吃。
我自己掰开馒头,蘸着鱼汤吃,抿口小酒,幸福感油然而升,吃饭真是每天最让人愉悦和享受的时刻。
隔日上午,我突然收到代女士的电话,她故意气急败坏地说:“你开的什么药呀,我丈夫吃了之后又吐又拉,我要去法院告你。”
我心中冷笑,跟我编笆结笊呢?我那些药都是温补的,怎么可能出现又拉又吐的症状,肯定是她大量地喂病人饮我开的汤药,结果起了疗效,她便不准备再让我开药了。
但是我得欲擒故纵地演戏麻痹对方,我装作惊讶的样子说:“怎么会?我全是按书上开的药呀,要不我再上门诊断一下,这次不收钱。”
代女士哼了一声,“不必了,你这样的医术还是别再害人了,我暂且保留使用法律手段的权利,倘若我丈夫后续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你就等着瞧吧,非告到你倾家荡产不可。”
说完,不等我回答,她就直接挂断了。
我不屑地笑笑,等着瞧吧,早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