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够黑的

怀王府的粮卖得很快。

碎银子和银票拉进王府,怀王瞅了眼,真有?些瞧不?上。可听到账房报上来的数字,怀王是满意的。

当?一个赋闲的亲王,只有?两件事能激动:女人?和银子。

“卖,都卖!”怀王叫着,没管别的事。

王府粮仓里的米不?停地拉过去,银子不?停地拉来。

站在米铺那的王府长都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高的米价,陆璟居然肯买,而?且还弄到钱把粮都给买下?来。长史的心里实在不?自在,颇有?些嫉妒。

长史回来把这?事告诉怀王时,少不?得添油加醋,多说几?句陆璟的坏话?。

怀王的短鼻子皱了起来:“姓陆的居然向全怀来的百姓借钱买粮,好呀,我看他还能蹦跶几?天。”

“殿下?说得极是,他不?过是仗着年轻气盛,以为这?么着就算干出些名堂来。不?知道?他到时候拿什么来还那些借钱给他的人?,还有?利钱,真是可笑之极。”

怀王点着头:“就说王府里没粮了,让王府的全去他那吃。”

长史一拍巴掌,竖起大拇指:“还是殿下?高明。”

王府也?确实没什么粮了,怀王一个劲的让卖,是真的卖得差不?多光了。

陆璟在街上摆了施粥的铺子。当?然若有?愿意买回去的,也?给,价钱还是原来的价钱。怀来的百姓倒没什么闹的,毕竟能借银子的都是富户。

徐惠然看着空了的钱匣子:“我这?些年赚得银子,一天不?到就全给你折腾没了。”

陆璟巴着徐惠然的肩膀探头看:“一个月,不?用一个月,我就给娘子把这?个钱匣子全装满,好不?好。”

“你说的。”徐惠然转头脸。

脸挨得太近,她?的唇就跟花瓣一般,从陆璟的脸上拂过。

“我说的。”陆璟轻轻地说。

徐惠然感觉到心在跳,口干舌燥,胸脯微微起伏。

屋外树上的鸟在啼鸣;院子里的鸡在地上找着食,“咕咕”叫着;大黄和大黑“汪汪”冲着外面吼。挠挠爬在窗台上卷起来正睡着,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又?低下?了头。

陆璟望着她?的眼,清澈如水,那里倒影着他,层层叠叠,望不?尽。

他想把自己印进徐惠然的心里,向前挨了挨,唇与唇碰到了一起,感觉到了微凉。

徐惠然动不?了,嘴里有?唾液生出,咽了下?去。

陆璟的眼底带笑,春意浓浓。

徐惠然的脸红了,眼帘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扫在陆璟的脸上,痒痒的,痒得让他必须有?什么行动。。

陆璟的舌尖探进,一只手托住徐惠然的头,另一只手从衣襟里侵了进去,爬山涉水般。

徐惠然一片空白,全身都在燃烧,要把她?烧毁,趁着空隙,轻轻地唤了声:“相?公……”

“嗯。”唇舌的纠缠让他不?想说话?,那只手正大力捏揉,掌中的奇异感觉让他的下?面要沸腾。

徐惠然娇软地瘫倒在炕上。

陆璟托住她?,又?给拉回,向自己按了过来。他要,不?停地要……

福顺进了院子喊:“老爷,老爷,涂师爷让问,说是王府的来买米面,怎么卖?”

陆璟停了停,想继续。

徐惠然垂下?头,轻轻推了推陆璟。

陆璟不?耐烦地冲外面喊:“跟涂师爷说,按说好的办就成,这?事不?用再问。”

福顺答应了声,往外走。

陆璟又?挨了过去,继续。

蚕姐喊了声:“五奶奶,郭大奶奶带着奶奶们来了。”

徐惠然抬起手挡住陆璟的脸:“知道?了,我这?就来。”瞪着陆璟,:“好了,我得去见?客。”要把陆璟的手拿出来

“这?么些事还要来找你。”陆璟的手在徐惠然的衣服里动。

徐惠然扭了扭身体:“拿出来了。”又?推推陆璟。

陆璟狠狠捏揉了两把,才把手拿出来:“我去看看吧,涂师爷那点胆回头别坏了我的事。”

徐惠然把衫子的袖子拉了拉,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给陆璟揉得都皱了,喊了声:“蚕姐,帮我拿件衣服来。”

蚕姐在外面答应声走了进来。

陆璟伸过去的手只能缩回来。

徐惠然抿着嘴笑,在妆台那坐下?来,打开了妆奁盒,用篦子抿着鬓角,再在鬏髻上插上一套镶着通草花的银簪子。

“你故意的。”陆璟趁着蚕姐进隔间开箱子拿衣服,凑到徐惠然耳边低低说了声。

徐惠然眼角斜了斜:“光天白日的,给人?瞧到了多不?好。”

“那好,等晚上。”陆璟瞧着徐惠然笑,“好不?好?我有?点等不?及。”

徐惠然低着头不?说话?,面上才退了点的红晕又?升了上来,耳垂给窗棱里透来的阳光一照,鲜红欲滴就跟血珀一般耀眼,耳里插着的金丁香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陆璟瞧着心动,嘴张开想含住。

“五奶奶,穿这?件衫子和裙子还行?这?个季节,这?里的天下?午是夏天,到了夜里就跟秋天一样。”蚕姐拿着衫裙走了过来,低着头,摆弄手里裙子的褶子,“郭大奶奶好像要让五奶奶又?上街去。我得把夜里要加的夹衣也?带上。”

陆璟俯过去的身抬了起来,无奈地转过身往窗那跺步:“蚕姐,老爷也?要出门,你去把老爷出门的衣服也?拿来吧。”

蚕姐抬起头看着陆璟:“老爷,你身上的圆领袍没补子,你要穿有?补子的出去吗?你不?是说这?几?日常在外面跑,穿那个要是坏了还要花五奶奶的银子置办新的。“

陆璟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素服:“这?件脏了,就不?能给老爷拿件干净的。”

“那个洗了没干呢。”蚕姐指着院子里,“昨天五奶奶让洗的。”

徐惠然头低着,用手捂着嘴笑,等笑停了:“我来吧,要不?换那身缘以青罗的深色蓝罗袍,也?让怀来的人?见?识见?识状元的样。”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不?用了,就这?个吧,风尘仆仆的倒更适合。”抬腿走出了屋。

蚕姐望着陆璟:“老爷怎么了?”

“没事。”徐惠然看着蚕姐。

“五奶奶,你笑什么?”蚕姐不?明白,歪着头。

“真没事。”徐惠然从蚕姐手里拿过衫子和裙子,换上,“你和阿福真是一对。”

“阿福也?这?么说。我也?觉得,阿福那样笨,就是要配我这?样的人?才成,不?然他很可能就给人?欺负了。”

徐惠然咬着嘴唇不?让笑出来。

换好衣服,就去见?已经给请到正屋的郭大奶奶几?个人?。

涂大奶奶站在人?群里紧张地看着徐惠然。拿出银子来,总是不?放心。不?拿出来也?怕得罪了陆璟。涂大奶奶悄悄问了涂师爷,银子还能收回来,是不?是真有?利钱。

涂师爷说了句:“你就当?做了善事吧。”

涂大奶奶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一个人?不?敢来找徐惠然问,便?找了郭大奶奶,露了点意思。郭大奶奶一琢磨也?是,就把奶奶们召集起来。徐惠然也?是出了银子,出得还最多,看好徐惠然,银子到时也?好有?个能要钱的主。

奶奶们便?来了。

只是见?到了徐惠然,郭大奶奶不?好直接说,只能说:“五奶奶,我听我们当?家的说,如今施粥的人?手不?够,我便?想不?如我们去帮忙。”

“这?是好事。那便?去了。”徐惠然让蚕姐把帷帽拿了出来,她?到底没生孩子不?比几?个生了孩子的奶奶们自由。

女人?生了孩子,似乎不?再是新鲜的花,没人?会看,抛头露面也?没什么。

怀来这?的民风比吴泽县还要闭塞些,可又?挨着瓦剌,女子既不?能不?出门,也?不?能那么明着走街上,眼罩、帷帽是妇人?家不?论生不?生孩子,只要不?是上了年纪都戴着。

奶奶们,除了郭大奶奶,年轻些的都戴着帷帽,一起上了街,也?是道?风景。

郭大奶奶领头到了施粥的地方。

那里排了很长的队,许多家富户也?让仆妇来领粥,有?的是贪便?宜,有?的就是怕拿出来的银子最后连本都没有?。能弥补一分损失就弥补一分。

“你们这?几?个,还要领吗?不?给了,不?给了。”郭大奶奶冲着认得是哪家的男女仆妇喊。

奶奶们也?跟着喊。这?些粮食可是她?们的银子买来的

看到奶奶们的气势,那几?个退到一边。

“是得我们来看着,不?然什么人?都占便?宜。”就算最后要不?回来银子,要回来些粮食也?成。

徐惠然轻轻咬了咬牙,这?些粮食,出银子最多的可是她?。要是陆璟拿不?回来银子,夜里就别想了。

怀王府里的几?个大太监领着小太监来了,瞧了眼粥看不?上:“拿些米面回去吧,这?些东西殿下?和娘娘们怎么能吃?”

奶奶们听着,不?敢硬顶,只能含糊着:“这?里只有?粥,去那边。”指着米铺子那里。

涂大奶奶心里不?乐意,那可是涂师爷管着。可又?不?敢拦,怀王府的人?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敢得罪的。

怀王府的几?个大太监往米铺走。

奶奶们,尤其是涂大奶奶不?放心,跟在后面。

郭大奶奶问徐惠然:“你不?去看看?”眼睛却往跟在一边的杜阿福瞅,有?这?么个铁塔站在边上,心里踏实多了。

“去瞧瞧。”徐惠然猜着陆璟也?在那。

怀王府的大太监到了米铺:“送些米面到王府。”

“送多少?”临时充当?伙计的书吏问。

“来个二十石吧。”大太监随口就说。这?已经是惯例,王府那是多大的脸面。

“我们这?不?论石卖。”书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论石卖,你们论什么?”

“粒。”

“粒?那是多少?”大太监瞪大了眼睛,从没听说过论“粒”卖的。

“这?个。”书吏用手指捻起了一粒米来。心里吸了口气,老公祖真黑心,米论粒来卖。

大太监盯着那粒米:“这?一粒,多少?”

书吏伸出了一根指头。他实在说不?出来。

“不?会一个铜子吧?哈哈……”大太监大笑了起来。

“不?是,一粒米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你们想钱想疯了吧?”大太监手一挥,“这?不?是摆明了要坑王府,把这?些人?拿下?来。”

小太监冲了上来。

米铺里,呼拉涌出来一帮衙役护在前面。

陆璟慢慢踱了出来:“怎么叫想钱想疯了,告诉你,这?是救济城里百姓的活命粮,一粒米那就是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百两也?值。”

徐惠然听着,这?个黑心的,要把怀王榨干才肯。

大太监瞪着面前的衙役,知道?动手占不?了便?宜,指着陆璟:“姓陆的,你等着瞧。我们怀王可是万岁爷爷的叔叔。”

“是堂叔叔。”陆璟笑。

“行,你等着。”大太监领着小太监回了怀王府。

怀王听到,气得全身的肉都在颤:“你说姓陆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呀,长史,你让常千户带人?去把米拿出来,那可是王府里的米,居然要一两银子一粒,他可真不?知道?他是谁了。”

长史低着头:“殿下?,常千户那些现在不?在城里。”

“去哪了?”怀王问。

“城墙上。”

“那去叫下?来呀。”

“上不?去城,陆璟派了人?在那把守,说怕奸细混上去。”

怀王的嘴张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当?时会答应?”

“不?是拿了陆璟的借条,想着不?就把护兵借他用用,还能怎么样。到时,他拿不?出银子,咱们就能到陛下?那告他个借势欺压宗室。”

“现在他是真的在欺压,我们拿他没办法了?”怀王坐在那里喘气,“你们都去,都去,不?信粮食抢不?回来。”

长史摇着头:“殿下?,如今抢粮就成了与民争粮了。”

“不?管,一定要抢回来。”怀王叫着。

怀王府里的太监、男仆、粗使妇人?,瞧着这?些人?,怀王觉得不?够,让幕僚、账房、娘娘们那的宫女一起去抢,不?信上千的人?还抢不?回来粮。

这?些人?才一出怀王府,就有?陆璟安排在这?盯着的人?跑去告诉了陆璟。

陆璟对冯典史说了句:“知道?怎么办了吧?”

“老公祖放心,不?就是把铺子关了,守好。让他们抢不?到回去就成。”冯典史笑着,“这?一套,不?用老公祖说,怀来的人?都知道?。怀王府的人?出来,东西全得藏好。”

“好。”

陆璟挺满意,特意爬到了米铺的屋顶上待着,好看清下?面的情?况。

福顺跟在边上:“老爷,这?个地方,要是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陆璟没理,看着怀来城的街上立刻没了一个人?,所有?的铺子、人?家全关了门。徐惠然和奶奶们也?全给杜阿福护送着回了县衙。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怀王府的人?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的,骑马的,走路的,坐车的,虽说看着挺气势汹汹,可走起来却是松松散散,全无章法。

“这?哪像去抢东西,这?根本像十五看花灯。”陆璟摇了摇头。

对于宫女来说,这?确实是像逛花灯,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从王府出来,能不?激动。眼睛不?停往两边看,可惜街面上没有?一个人?,门全关着。

打头的男仆杂役和太监挨个敲铺子的门,没一家开的。

到了米铺这?,前面来过的大太监指着米铺的门:“给我砸,把咱们的粮拿回去。”

男仆和几?个小太监上来砸门。

躲在对面屋顶的几?个徭役,对着砸门的就打了几?弹弓。

“哎哟,对面屋顶上有?人?。”挨了打的大太监摸着后脑指着对面屋顶,“去给我捉了来。”

几?个男仆和小太监就追了去。

对面屋顶的衙役撒腿就跑。

“再砸。”

这?才一砸,又?有?石子打过来。

四下?瞧了瞧,好像在那边的胡同口露了露脸,又?有?人?去追。

这?么几?下?,这?里能砸门的壮劳力越来越少,剩下?的想着弹弓,更没人?上去砸门,抢粮。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追人?的跑得腿要断了,都没有?抓到一个。

账房趁机跟长史说:“散了吧。”

“回去吧。”怀王府的一千多号人?回去了。

第二天,长史来找陆璟了:“陆县令,这?样不?好了吧。”

“我也?是没有?法子。你不?看城里的事越来越多?邻县的百姓都往这?跑。总不?能不?放进城,都是陛下?的百姓。哦,王府里的人?来领粥是不?要银子的。”陆璟笑着。

王府的粮食在减少,下?等的太监、男仆和老妈子已经来领粥。可上等的还要脸面,仗着府里还有?粮、

再捱了两天,怀王说,这?些粮只能给怀王、娘娘们、世子、郡主吃。

这?么着,王府里有?头有?脸的人?就觉得得让怀王答应陆璟的条件,总不?能自己也?跟那些叫花子一样拿个碗去要碗粥喝。

这?些人?便?开始说王府没吃的,让怀王、娘娘饿肚子。

饿了半天,怀王就受不?了:“他总不?能饿死我吧?”

长史叹了口气:“王爷,我看他就是冲那个借条来的。不?如咱们用借条换粮吧。这?笔账以后算,陛下?可是快来了,还怕他个陆璟。”

怀王咬着牙,不?想答应。肚子里一阵骨碌叫,只觉得肉抽得疼:“好,他要什么就先答应下?来,回头,我要去陛下?那告御状。一个个小小的县令,不?信斗不?过他。”

长史拿着借条去找陆璟。

陆璟收了借条:“这?银子呢抵了些,不?过还是一粒米一两银子。这?没办法。”

长史瞪着陆璟:“你够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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