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第二期拍摄进入收尾。姜沉鱼这组导师是老高,亲自指导。
拍摄地在秦王宫春秋城。
她穿着汉服宫装,趴地上,抱住由赵舒然饰演的太子的脚踝,痛哭流涕。
“殿下!臣妾这般爱你,你就如此狠心....你难道就忘了当初我们的海誓山盟?我到底哪点比不上荔妃那个小蹄子!你说啊!”
赵舒然哗一扯袖子。
面目冷酷。
“出身卑贱、谎话连篇,还私通男侍装辱本殿尊严,尔等贱人也配与我心地善良的荔儿相提并论!”
他展臂,李薇衣饰演的荔妃便入怀,怜悯道:“姐姐,虽你无情,但我亦不恨你,只怪命运捉弄....”
李薇衣跪下,拔下簪子比着喉咙,“殿下,求您放过姐姐吧。她心肠再坏,也是我的结拜姐妹!求您了,啊——”
话音刚落,她便被太子温柔一掌打晕。只闻太子一声叹息:“荔儿你就是太善良……”
又长袍一挥怒喝:“如此毒妇断然留她不得!来人!拖去斩了!”
灯光摄影紧跟。
伴随姜沉鱼披头散发、痛哭着被侍卫拖走,导演老高一声“卡”。
在众人鼓掌中。
综艺第二期的《宫妃传》剧本完美收工!
姜沉鱼站起来,没表情地一擦脸上眼泪和灰尘。
旁边围观的其他组成员,都啧啧称叹老高组实力强劲,剧本冲突也好,这一看就要爆节奏!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瞧姜沉鱼演得多好....就没见她演技这么炸裂过。”
“她跟赵舒然这才分手没两个月,心里肯定还有所留念吧。”
“好歹戏剧学院校草。”
“为了赢,老高也是蛮损哦。”
化妆间就在晟娱公司楼里。
姜沉鱼卸了妆,从化妆间出来,在转角被赵舒然一拦。他还戴着戏妆,长袍飘带,乌青马尾高悬,一束落在胸前。清瘦高挑,长身玉立的确实翩翩公子。
难怪得她一抽身,李薇衣那么快就投身他怀抱。
帅哥空窗期还真是短。
“演得不错,姜小鱼,看来那天跟苏荡拍了吻戏突破自我后,演技比从前有进步了。”
姜沉鱼抱臂侧靠着墙。“有话直说,赶时间回家看帅哥。”
“你跟苏荡同居了?”
“当然。”
赵舒然收了笑,目光直直地看她一会儿:“两年,你说不喜欢,我就从没碰过你。可这才一个月,你就能跟苏荡当众接吻,还住一起。”
他微微一顿。“看来不只我会变,你也变了。”
“是啊。”
姜沉鱼一顿,沧桑地摸摸脸,“我变得更美了!除了顶流大明星,谁还能配得上我?”
赵舒然:…
她用食指冲着赵舒然,“V你50,等我火了,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我和你谈过啊!...黑历史。”
嗤。
赵舒然偏头失笑,手腕划开她手指,表情讳莫。“那天一整晚,苏荡连你手都没牵一下,你确定他是真喜欢你?”
姜沉鱼:“……”
他狐狸似的白白小尖脸,歪去姜沉鱼耳边,瞄着她嫩白耳侧:“聪明点,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这样,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就跟她搞纯爱。你这么呆,到时候被骗被甩,找谁说理去?”
赵舒然模样清秀,卧蚕一颗小黑痣,一笑温顺又美好。典型优渥家庭出来的,学习好、气质佳的公子哥好男孩外表。跟苏荡那种桀骜不羁、连条手臂都在鼓青筋勾引人的狂蜂浪蝶嘴脸,截然相反。
也因此,当初才让她挠心抓肺地想追他。
只是现在看来。
那眼里温柔,分明是对一切不在乎的冷漠。而嘴角的笑,还有点气死人的公主病!
温柔个屁。
都装的!
“你不是戏剧学院的高岭之花?怎么也背后嚼人舌根啊。”
“高岭之花也得吃饭休息。”赵舒然直起身,“我现在下班了。”
“…呵!打卡了吗就下班。”
“滴。”
“……”有病。
“行吧,既然你们是真情侣,那就勉强祝你幸福吧!毕竟。”他手指捏捏,回应了不远处正热情对他们挥手的李薇衣,“就我一个人幸福挺不好意思的。走啦,找我小天使去了。”
“……”
姜沉鱼:“你站住!”
赵舒然一顿,往后侧侧余光等着她说。
姜沉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所以就因为我家庭普通,给不了你想要的?当时我还以为...就算你母亲反对,我们至少还能扛两个月再散。”
“注定没结果,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
“这么直白?”
“你懂的,我向来懒得撒谎。”
姜沉鱼突然就笑了,笑得赵舒然很莫名,第一次回头来看她。
这个大学疯狂追他的贫家女孩,本来没打算和她在一起....被她追到纯属意外。
那段时间头脑不清醒。
“那如果,我比李薇衣家还有钱呢?就家境特别好那种。”
赵舒然也笑了。
“可惜这世上没如果。”
姜沉鱼瞧着他黑色短发的后脑勺。赵舒然走着举起手机朝后晃了晃:“记得v我的50啊。”
“……”
走廊尽头李薇衣冲她挥手,姜沉鱼稍微回应,静默看着二人恩爱地牵手离去。
“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谈了两年的男友,转眼把那些宠爱给别人,是谁都受不了啊。”
她身后夏徽水突然冒出来,摇头感叹,“客观来讲,赵舒然条件是不错。长得帅,身材好,情绪也稳定。就是出身有点问题。”
“...出身问题?”
看周围时常有人来往,夏徽水一抬下巴,“走,老地方。”
还是那个日料店小包间。
这次只有她俩。
夏徽水:“你不会没发现,他和钟遇风姓氏不同吧?”
姜沉鱼给她一个是不是瞧不起她智商的眼神。
“好好好,你发现了!你很聪明。”
“……”
“你这前任,还是蛮倒霉的。他很小就被拐了,然后被卖了好几次,十八岁才回家,但是家里父母离婚,各自都有小孩了。两边都不喜欢他那种吧。”
“是吗...”
这身世,跟赵舒然表现出来的温室小草形象,差别还挺大的。
“不过两边不喜欢他,也是有些他自己的原因,你不觉得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很冷血吗?”
想了想,姜沉鱼摇头。“有点冷漠,但不够冷血的程度吧。你是钟遇风告诉你才看出来的吧?他就是后来重组家庭的小孩?”
“答对了,你很聪明。”
“..倒不必硬夸。”
姜沉鱼稍微沉默,“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以前说过钟遇风坏话?你说演戏像猴子,笑起来嘴还歪,是说他吧?”
夏徽水尴尬地清清嗓。“呃...害,这,你记错了。”
“是吗?我记得是聊的钟遇风啊。”
“我那次……我说的是,猴子有点像他,猴子嘴歪。我主要抨击的是那猴子,你把前后记错了。”
“?”
话题似乎开始绕起来,让大美女为数不多的脑细胞都开启高速运转。
姜沉鱼也不是很确定。
离家出走后就很少跟家那边联络,家里为了让她吃够苦头自己回去,也不准亲戚朋友帮助她。
夏徽水兴奋地转移了话题。
“还是你牛啊,小鱼。悄无声息,你都跟靓仔住一起了!这两天感觉怎样啊?”
“…………”
带着一脸菜色,姜沉鱼手支着疼痛的头,“不咋样,我浑身痛。”
“???”夏徽水兴奋。
“睡了几天地板,有点扛不住了。”
“………”
这答案明显令人失望,夏徽水瞄瞄她身体,努力想在脖子和脸颊寻找小草莓的蛛丝马迹。“所以你们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什么事都没有啊?”
“……能有什么事,我是他爸爸啊。”
“放屁,都亲了,就算亲儿子那现在也成你男人了。”
“……”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老实说,你有没有想过,苏荡可能喜欢你啊。”
涉及苏荡,夏徽水倾身靠近并用手罩着嘴边,声音压得很低,“咱们偷偷说,别不好意思,你俩是不是有点情况了?”
姜沉鱼盯着她觉得她疯了。“你知道那晚我亲了他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他当时立刻赶回家,刷了一个小时的牙。”
“……”
“然后把我从他的狗窝沙发拽出来,丢出去。”
“…………”
“他让我滚,我不愿意。我像条狗一样,在他房间门口的地板赖着睡了几天!”
“………………”
夏徽水唉地叹息着用手撑额头,表示无法评价。
姜沉鱼:“如果这就是爱,那他的爱情也太歹毒了!”
夏徽水挥挥手:“唉,我舅舅当然跟需要讨好别人的赵舒然不一样。他是真超级阔少啊!在家里掏牙都只用金牙签。从小脾气差,人拜金,看上的妞漂亮的送贵点的礼物,一般漂亮的送一般的礼物,一切用钱衡量,毫无真心。看他从小穿那些玩意儿,珠光宝气的,就不是有内涵好相处的人!天杀的,又让他走大运长了张过得去的脸。”
夏徽水一向很懂得提供情绪价值,在好友不爽的时候,绝对不说目标人物一句好话。不过也算是有感而发,没冤枉苏荡。
她拍拍姜沉鱼肩膀。
“苏荡应该是看你最近落魄,在他势利眼里你属于没价值的人,才对你粗鲁了点。没事,等你重回姜家,呼风唤雨、娱乐圈任你叱咤风云,我舅舅一定像条狗一样,睡在你门口,任你差遣。”
“呵,呵呵,哈哈哈……嗯嗯嗯!!”
还有什么,比跟小姐妹一起说讨厌的人的坏话更酣畅淋漓?
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令姜沉鱼爽到笑出声。她筷子捅着茶水饭,满脸惬意。
“可恶的苏小黄!我誓要让他给我煮饭,给我洗脚,给我按摩……让他朝东不敢往西,让他关门不敢撵鸡!每天吐着舌头乖乖地讨好我!呵,反正这段时间受的鸟气,我得一个不落还给他!”
这段话期间,夏徽水猛然发现包房门口斜靠着很长一个人。
苏荡双手插裤兜里。
脚踝交叉,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们,已不知听了多久。
夏徽水:“………………!”
‘哎哎哎别、别别别说了,门口门口~~~’
她疯狂给姜沉鱼递眼色。
奈何被压迫好几天、正处于幻想爽感中的姜沉鱼,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
夏徽水只好眼看着苏荡在姜沉鱼吐槽声中,身子徐徐站直,眉毛上下来回扯了几次,然后长腿一拉。
如猛虎捕猎般。
无声逼近...
“这不孝的小兔崽子,连为父,他都敢欺负!我不就亲他一口?居然连夜让我滚!”
姜沉鱼狠狠地呵一声。
“其实那天KTV,他明明被我亲得很爽吧!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还搁我面前装矜持……我不过是看最近住他家,让着他点,他还真把自己当个菜!呵,像我这样美艳迷人、又身心干净的女孩子,能被我亲一口,他都该跪下来冲我磕三个响头感谢啊!”
说到这。
她面前桌面就缓缓压上一座人影。
空调从背后送来一阵熟悉香水味。
姜沉鱼愣,就见身侧伸出一条很长的手臂,在灯下肤色冷白反光,它撑在桌沿。同时耳边就埋来一阵痒痒呼吸:
“三个够?我给你磕三百个怎么样。”
“……………!”
对面夏徽水已没眼看地用手掩目。
姜沉鱼惊恐地夹着肩膀侧过脸。
近近的。
苏荡正邪邪勾着嘴角,盯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