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期待已久的婚礼

岳梓童累了。

十几岁时,离开岳家,去参军,经历了八年艰苦的特工生涯。

退役之后,掌管开皇集团,拼死拼活经营公司,还答应了一门她原本并不喜欢的亲事。

这都是为了能够把她母亲杨甜甜,从岳家大院里接出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份愿望最终实现。

她也喜欢上了那个曾经讨厌无比的人渣。

本以为从此就是幸福的康庄大道,一路走下去,每天和李南方打情骂俏,回到家里和母亲共享天伦。

谁知这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母亲来了八百。

人渣意外“死了”。

她莫名其妙当上个家主,每天生活在各种大事的重压之下。

好不容易硬撑到了这时候。

八百之行,本应该是她幸福的开端。

可杨甜甜驾鹤西归的消息,无情地冲击过来。

把她彻底压垮。

她累了。

真的是身心俱疲。

她只想找个男人做依靠,有个心爱的人能为她撑起来一片天。

“明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尽完我最后的孝道,我们就结婚。

岳家的家主,我不做了。

我们就回青山,我有开皇集团,你有南方集团。

我们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给你生个孩子,和你的那些姐姐妹妹、阿姨大妈一起陪在你身边。

我不会再吃醋。

我也不会硬逼着任何人离开你。

我可以接受闵柔,接受新姐,接受花夜神。

哪怕是花夜神和沈轻舞她们姑侄两个,都是你的女人,我也不会在意。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别离开我,好不好。

求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只有你——”

岳梓童断断续续地诉说,说到最后,泪水再次无声地留下来,抱着李南方的胳膊,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好像是昏过去一样睡在了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的岳阿姨就像个无助的小羔羊。

哪怕她身边是只大灰狼,只要能给她足够的安全和温暖,她也要死死抓着不放。

终归是个年轻女孩。

无论她以前所么强势,总是需要别人的呵护。

李南方深深叹了口气,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疼一个人”。

你看着她睡在你怀里,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能够把你的心也抓起来,揪在一起。

那,就是心疼。

李南方坐在那,甚至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唯恐他的小动作,惊扰到好不容易安睡的岳阿姨。

他能克制自己。

可他控制不住,夜色越来越深之后,黑龙悄无声息地冒出头来,占据他的身体。

李南方睡着了。

毫无征兆地闭上双眼,脑袋耷拉在岳阿姨的秀发上。

但片刻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

明明是空洞无神的双眼,可他整个人却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场。

就像,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终于可以去网吧打游戏的孩子那样。

更像,好不容易盼到老婆回娘家,终于可以打电话给小三,选个风景秀丽、环境优雅的快捷酒店,去秘密幽会的男人。

他双腿蹬直,猛的就想起身。

可动作做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不由自主低下头,看向怀里。

岳梓童死死抓住李南方的衣服,俏丽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嘴里轻声呢喃,好像进入了某些让她感到恐惧的梦境之中,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兴奋中的黑龙,愣在了原地。

足足三分钟,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紧紧盯着怀里的岳梓童。

然后。

李南方慢慢坐了回去。

目光变得如水般温柔,轻轻撩开岳阿姨咬在嘴里的发丝,伸展开手臂,紧紧搂住怀中女人的肩膀。

八百的夜还是那么静谧。

也没有了好像鬼魅一样跑去帝王谷的人。

老头和师母长出一口气。

薛星寒比着胜利的手势,冲谢情伤炫耀她的配药技术。

帝王谷内,杨甜甜瞪大眼睛做了整整一夜,终究没有等来任何东西,无比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将几根绣花针藏在了枕头下面。

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正发生过。

对于许多人来说,好像并不是多么重要。

大家更喜欢看到眼前,比较喜庆的事情。

比如,三天时间过去,李南方家搭设起来的灵堂完全撤掉,转而换上大红蜡烛,高高挂起来贴着大红喜字的红灯笼。

李南方和岳梓童结婚了。

就在这个名为八百的小山村。

老头和谢情伤一大清早,就带着二愣子、拴住、石头三人出了村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李南方当初扔下车的地方。

开着车,跑去最近的镇上,买回来一大堆红色的东西。

半路上,还闹出来不小的笑话。

搁置了好几天的汽车,在距离加油站还有十公里的地方抛锚。

二愣子气得破口大骂,说这铁皮车,还不如他家的牛车管用。

一气之下,二愣子抬手打碎了后车门玻璃,被老头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独自一个人推着车,往加油站走。

半路上遇见交警。

四个壮汉,踢打着一个小年轻,推动一辆车窗玻璃破碎的豪车。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盗窃之后,转移赃物。

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当时就要把人带回去审问。

还好谢情伤给荆红命打了通电话,事情才算解决。

只不过,这小乡镇上派出所所长,几十年后弥留之际,还是想不明白他管辖的地界,怎么能引得最高警卫局大局长亲自下达精神指示。

过程很艰辛。

还好是赶在中午之前,把所有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俏寡妇提着积攒了一年多的一笼鸡蛋,送到师母家,全部贡献出来,成了酒席上的主菜。

师母、薛星寒、铁牛家的等等一群村里婆娘,忙活了一上午,帮着岳梓童打扮。

到最后,全都是无奈摇摇头,感叹这同样是女人,化妆的本事也能分出来个高下,涂脂抹粉的,倒不如岳梓童本身的天生丽质。

结果是,岳梓童洗了把脸,就穿上了大红嫁衣。

院门外。

傻妞围着身穿红色长袍的李南方左看右看,问他,一个男人穿什么红裙子啊。

没等李南方回答,傻妞又笑嘻嘻地说“真俊”。

只这一句话,吓得二愣子赶紧找了个草皮裙围在身上,咬破了手指,点上几个红点,在傻妞身边来回转悠,生是不敢让他的女人,再多看李南方一眼。

老村长是这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主持婚礼仪式的事情,当然是他来做。

老村长拿着八百的村志,瞪着眼睛查了好半天,才找到几十年前记录的村里婚嫁习俗,指挥着全村人好生准备。

外面的人怎么结婚,八百的村民不管这一套。

就是用他们这里的最高规格,帮着李南方准备婚礼。

用作送葬的轿子,从里到外粉刷了一遍,用红纸全部覆盖住,轿子里垫好了软绵绵的棉被。

傻妞还专门钻进去,体验了好一会儿,算是帮岳梓童驱走轿子里面的晦气。

村长说酉时是吉时。

那就傍黑天的时候,开始张灯结彩,烟酒糖茶摆上桌子。

师母家的大门敞开着,全村百十口人悉数到场。

二大爷那才一岁多的小孙子,张着小手,扯开了师母家院门上的红绳子。

开门纳喜。

宾客恭迎。

李南方在所有人的簇拥下,走出家门。

骑上二愣子家的牛,怀抱大红花,走在前面。

后面是大红花轿跟随。

从师母家出来,绕着村子走一圈,回到师母家门前,接上被薛家婆娘和俏寡妇搀扶出来的岳梓童。

红盖头盖住了岳梓童的脸,却盖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连大黑和疙瘩,一大一小两只狗子看到,都是伸长了舌头,不停流口水。

接上了新娘的花轿,再一次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回到师母家门前。

李南方刚跳下牛背,就被傻妞抱住了腰。

原来,刚才接新娘的时候,俏寡妇凑过来告诉二愣子他们,说什么新娘子下轿的时候,谁都可以凑上去亲一口新娘。

二愣子当时就忽悠傻妞去拦住李南方,他和拴住、石头一起往轿子里拱。

可没等掀开轿门帘,就被李南方一人一脚给踹飞到十几米开外。

惹得全村老少,哄笑个不停。

也不等那几个傻小子反应过来,李南方冲进花轿内,抱起来岳梓童,足不沾地的奔回院子里。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挨了两旁十几个婆娘的大巴掌拍后脑勺。

这叫,挨了女人打,知道老婆好。

让男人再也不敢去外面沾花惹草。

这规矩风俗能不能起作用,谁也不知道,李南方就知道薛家婆娘的手最黑,差点把他拍成个傻子。

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来到了堂屋里。

高堂位置上,师母笑盈盈地接过岳梓童递过来的茶水,听着一声脆生生的“师母”称呼,不知道为什么,这幸福的泪水就止不住第开始往下流。

老头是个不着调的。

接过李南方递过来的茶水,也不等岳梓童改口称呼什么,就揪着李南方的耳朵,嘱咐道:“都说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姐夫的,我这半边屁股都给你了,你小子可给我看好了。”

这句话说完,没等端杯子喝茶水,就让师母一脚从高堂位子上给踹了下去。

拜天地,敬宗祖,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的事情,稍后再说。

八百全村的老少爷们哄笑着,让李南方赶紧把盖头掀起来,让大家好好看看新娘子。

这叫,管够了男人的眼,省得不安分的家伙往后日子里去偷瞧。

没有人知道,李南方和岳梓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盖头下的岳阿姨,抿着嘴唇,怎么抹也抹不掉脸上的泪水。

这盖头掀开来,她多少次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一定会成为现实。

李南方抓着红盖头,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婚礼,可眼前的女人却是他最最深爱的新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一个白晃晃的人影,出现在院门墙头。

李南方匆匆一瞥,不由自主地惊声叫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