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上,大家都在。除了良人道。
大家欢迎了弗空的回归,却又不禁感慨良人道的选择。
爱自己的世界吗?
除了良人道以外,哪位戏中人能直言道出呢?
他们执着的,往往只是世界中的一隅“风景”,抑或是某种奇妙的使命感。
而良人道,在他的经历中,将自己的所有都倾注给了自己的世界,直至在那一刻,献身补天,将一切危险无限延后。
这是并非界线带意志,却比界线带意志更加伟大的存在,才得以做出的壮举。
弗空也是沉默着,他能站在这里,良人道也是做出了不可忽视的帮助,良人道的暂时离去瞬间将他一时的喜悦浇冷。
“气氛别冷下来啊,他又不是死了。”万亦拍拍手,语气轻松地说道。
“确实,再说我们自己也还没说就完全安全了,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那边吧。”魔主也是笑了笑说道。
“本质都是将危险暂时阻挡住而已,真正的源头没有平息下去的话,外来灾祸源源不断,来自根源深处的恶意也不会断绝。”弗空道。
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万亦沉默了许久,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根源的麻烦,在场,甚至整个破碎世界,能解决的人也只有万亦。
沉默了半晌,万亦缓缓开口道:“时间不多了。”
此言之后,戏中人们同样没有说话。
大家并肩而坐,呆呆地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舞台,就连柯芬都是安分守己地坐在位子上。
所有人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各自登临此处的画面。
而他们的记忆中,总有着那一个温和接待他们的剧团长的身影。
在漫长的艰难困苦之中,这里成为了所有人共同的避风港。
无法忘怀,可以说是舍不得。
“我会好好谢幕的。”
最后,万亦如此说了一句。
……
心谱最近很忙,毕竟现在也不是执着于歌剧的时候了,她也常常奔赴在各個战场之间。不过,她却是将此当作了一场巡回演出,只要有乐谱在,即使在其他地方演出,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此时,她看着手上已经有些老旧的本子,最后笑呵呵地放下来道:“很精彩,这应当是你目前的最高作品。”
哲学哥坐在她面前,轻抬眼镜:“看来你很满意。”
“确实满意,你这样便算是出师了,就是可惜了现在的环境不合适。”心谱微笑着说道,笑容依旧很是灿烂。
“嗯。”哲学哥默默点头。
“对了。”心谱忽然又说道:“稍微有点不足的地方是,剧本的主基调是悲剧,但结局却似乎美满得有些梦幻了。倒不是说美满结局不好,只是没能升华,感觉有些可惜。当然,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的观点可能是太过陈旧了也说不定。”
“你说的应该不错。”哲学哥却带着微笑轻轻点头道。
心谱有些疑惑:“那你要修改吗?”
“不。”
“玩我呢!”心谱骂了一声。
“我讨厌悲剧,这就是理由。”哲学哥淡淡地说着,笑容温和且富有自信。
心谱缓缓收起笑容,美丽的碧绿色眼眸和哲学哥朴素寻常的褐色眼眸对视。
“你最后写得出来吗?”最后,她带着一丝期盼,轻轻问道。
“当然。”
“万亦”不假思索地回答。
两人的咖啡杯轻轻磕碰,好似互相传达了某种思念。
……
万亦漫步在一片废墟焦土之间,好像在参观某处展览。
许久后,他在一个地方站定,细细思索。
“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追溯我的往昔,都快最后了,不好好怀念下怎么行。”万亦说着,回头仰望。
他正身处金圈,第三研究所的遗址。
如今,他故地重游,已经没有人能阻拦他,毫无拘束。
“对于你而言的伤痛之地,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吗?”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怀念的话,确实是没有的,只是我最近追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然后发现,我好像已经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分身是什么时候了。”万亦说道。
“祸人初次激发自己能力的时候,往往是遵从某种本能,记不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嗯……”万亦不置可否,闷闷地应了一句。
顿了一会儿,他突然道:“黄舜,你觉得为什么雷萨丁想要一个全都是祸人和灾祸的疯狂世界呢?”
从刚刚开始一直在和他说话的人,正是前段时间失踪了许久的归一道道主,黄舜。
这次,他直接联系了万亦,不再是通过任何通讯手段,而是直接发来了声音。
黄舜将自己的全部拆解,成为了破碎世界的粘合剂,自我折磨了长久的年岁,背负的并非是自己的失败,更是前面雷萨丁的所有失败。
正因如此,冒牌教主伊泽才会对雷萨丁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忍,唾弃。
黄舜已经不在了,但又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他甚至难以凝聚自我的意识,做出具体的表达。
“破碎到底,同样是一种结局。他大概是窥视到了深藏在以太海内的真相。”黄舜道。
“听你这口气,似乎也对这所谓的真相有所知晓。”万亦听出了别的意味。
“是的。”黄舜也直接回答。
“雷萨丁将以太海倾倒入破碎世界,加速破碎世界的撕裂,我以现有的状态进行了对抗,但只是螳臂当车。不过,我的抗争并非没有意义,在我绝大部分身体碎片都被以太海吞没时,我这残留的意识也接触到了最深处的秘密。”
“那是什么?”万亦问道。
“我也不知道。”
“嗯?”
“我难以描述和言明那个存在。但我可以肯定,那大概就是世界破碎的真相,以太海的源头,以太的最初来源。”
“事到如今,你告诉还有个隐藏boss?”万亦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