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亦下山了。
分身最后在还剩一口气且保持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他丢下了高台,如果没在半路被树枝之类的扎死,那么按照这个高台距离,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看起来很惨很过分?
抱歉,万亦全同步到了。
直到他死前,所有心路历程和身体上的疼痛到麻木都由万亦们全盘接收。
现在群里一群哭爹喊娘的,当然基本是装的或者在发泄疼痛。
万亦能忍,就说明分身也能忍。
接下来就等那具分身死后发酵……啊不对,是在这个世界的机制以及瑞德提供的巫术之下进行转化了。
其实本来随便死一死就好了,真论折磨万亦被第三研究所绑架的日子肯定比什么一般的咒怨来得强烈。
但无奈,这位万亦嘴相当的硬,灭霸打响指都会留一张嘴的那种。
被扔下高台的时候还能对他竖中指,不愧是他自己。
……
“你干嘛?很冷吗?一直在哆嗦?”许慎啃着泡芙,看着旁边原本好好地在吃甜甜圈的万亦突然开始发抖,疑惑地问道。
“没有,就是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在哪个地方被人打断四肢,身上开洞,吃了一套分筋错骨,最后丢下悬崖还没摔死,静静地看着自己死去的错觉。”
“这个错觉也太具体了吧!你没问题吧!?”许慎咽下泡芙,嘴角都还有奶油没擦。
“没问题,应该。”万亦说着细细吃了一小口甜甜圈。
许慎怎么看怎么感觉奇怪,拉着万亦去找那郑宋荣。
“郑哥,我看他有点不对劲,你要不帮忙看看?”许慎道。
郑宋荣眉头一皱,也没多说,口中念诵了一下之后手往眼睛上一抹,随后看向万亦。
瞧了半天,眨巴一下眼睛道:“他没事,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刚刚一下子跟抽风一样,我还以为你啥时候被标记了呢。”许慎擦了一把冷汗,然后连向郑宋荣道谢。
“没事,毕竟在这个世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郑宋荣摇头笑道。
看起来为人还不错,万亦决定先观察一下。
毕竟学艺不精和人面兽心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怕不是被吓得。”这边,万亦的反应落在队里其他人眼里就成为谈资笑料了。
“自己吓自己,哈哈。”
“欸,小伙,聊聊你当初怎么从D38界线出来的呗,你这表现真不像是靠实力闯出来的啊!”
其他人一起起哄。
万亦摇头,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来到网吧的角落找了个空位子坐着。
许慎犹豫了一下,过来拍了拍万亦的肩膀:“没事吧,真有不舒服别撑着啊,现在都是队友,队里有能治疗的人。”
“没事,可能那家甜点店的甜甜圈是隔夜的。”万亦说着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甜甜圈。
“那你还吃?”
“但味道确实不错。”
“……”
“刚刚我请了你泡芙,你现在该请我一杯热咖啡了。”
“好吧。”许慎耸耸肩,准备去买咖啡,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咋了?”万亦问道。
“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个普通人家小孩,身上甚至没带零花钱。”
“……这算是你欠我的。”
“仅限在这个界线内。”
拿了钱之后许慎很快便端着咖啡回来了,还顺带着给自己来了一杯热牛奶。
两个人坐在网吧角落,对着黑乎乎的屏幕发呆,然后一口一口抿着喝的。
本该如此岁月静好,但很显然这个世界不会一直这么安稳。
一声尖叫突然在网吧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郑宋荣从闭目冥想的状况回过神,小队的人一齐站起对视,相当有默契。
万亦反应稍慢,转头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桌上已经只剩一杯热牛奶了,探索会小队迅速凑到一起然后向着声音的来源过去。
许慎跟在队伍的最后头朝万亦使眼色。
“咖啡要安静地喝啊……”万亦叹了口气,把咖啡放下然后跟上去。
网吧后面的包厢区是这些年比较受各种人青睐的地方,虽然休息质量不好,但肯定比睡桥洞好,花点钱就能住上挺久,当代常年夜不归宿年轻人的好去处。
不过此时,一个包厢的门口围满了人,哪里出了事情一目了然。
小队的人也挤开人群深入其中,靠近门口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尸体,或者说只有下半身的尸体,切面贴在电脑屏幕前,上半身不知所踪,场面看着就像是人被拉进了电脑屏幕中,然后在半道被切断了身子。
血还很鲜艳,染红了屏幕、键盘、桌面,从桌子上滴落,在地上形成触目惊心的血泊。
旁边吃了半包的薯片,以及刚被揭开还热腾腾的泡面,都说明着一切似乎仅发生在短短瞬间。
小队的人无不面色凝重。
倒不是因为害怕,见识广了对恐惧的阈值会逐渐增高,恐惧的范围也会逐渐变小。
重点在于这种诡异的作案现场,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离奇杀人案,但对于他们这些清楚情报的外来者而言,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咒怨夺命。
一个咒怨和他们擦身而过了。
“郑哥……”
郑宋荣直接拿出一串佛珠迅速作法,一道淡淡的金光在全场扫过,郑宋荣松了口气:“没有,我们没有被标记。”
大家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一点。
“包厢里的怨气很浓,不是个一般的怨鬼,可能是个强咒怨。”郑宋荣又补充道。
熊金文微微颔首。
“咱能拍照吗?”万亦探头。
“随你,就当记录下现场给我们吧。”熊金文随口答应。
万亦便举起相机“咔擦”拍了一个。
大家很快就散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警察过来,现在撤走不现实,发生了命案所有人留在原地是基本。
虽然他们小队不怕本地警察,但是在时空内无故树敌不是明智之举,除非你打算一人干整个时空。
万亦则是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
没什么特别的,因为惨叫声发出的那一刻万亦估计事情就结束了,所以这次摄魂啥都没记录到。
万亦想着,也开了台电脑,然后调查起来半身死亡的案件。
虽然咒怨杀人不拘小节,能杀就杀不会执着于一些作案手法和特征,但现在没头没脑的那就随便按照一个线索查下去,权当打发时间了。
没想到这一搜还真发现了点东西。
这种类似的半身切割案这个月已经发生了五起,算上今天这个那就是六起。
虽然方式不一样,剩下的半身也不一定一样,但都符合“只留下一半”这个共同点。
第一位死者在清晨的马路上被发现,尸体看着像是从腰部被车轮胎直接碾断,但奇怪的是下半身不知所踪。
然后还有一位死在家中,尸体从阳台上落下吓坏了楼下的邻居,伤口被诊断为强硬的撕裂伤,像是被人直接拦腰撕开了一样,不可思议,也仅剩上半身。
只剩下半身的也有,一位公司职员在午休之后没有复岗,导致公司一场重要的会议出了问题。事后上司气冲冲地打着电话尝试联系他,并跟其他职员嚷嚷着要把他的屁股冲进下水道。
然后打出去的电话铃声在公司男厕所中响起,将最后一个隔间推开,满目猩红,失踪职员仅存的下半身就插在马桶里。
很显然这位上司不用亲自干这种脏活累活了。
真是可喜可贺。
至于这位上司由于口出狂言被视为第一嫌疑犯遭到调查,过了好些日子才被释放这件事就是后话了。
万亦看这些新闻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那个下半身倒插马桶,他还翻到了照片,立刻保存并设为这台机子的桌面,这实在是太酷了。
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中奖。
许慎探头瞥了一眼差点没把热牛奶喷出来。
“你什么口味?”
“正经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