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办的虽然流程不够繁琐, 剩下的事情也足够辛苦了。
等到结束这一切,沈青时也累的动都不想动。
强撑着若无其事回到家,她换下礼服裙, 才一下子瘫在沙发里。
季延礼紧随其后, 把她脱掉的高跟鞋摆放整齐, 礼服裙摆整理好。
然后还给她倒了热可可:“天气还是有些冷,你尝尝这个味道合不合适。”
低眉顺眼,体贴无比。
充分写出了“贤良淑德”四个大字的含义。
沈青时接过热可可,抿了一口:“很好喝。”
季延礼也慢条斯理的解开西服扣子, 语气带笑:“是吧?我微调了口味, 感觉你喜欢偏浓厚一点的。”
沈青时也想了想:“有吗?我都没注意到。”
气氛很轻松。
谈话也很正常, 不见任何异样。
季延礼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疲惫:“我去洗个澡, 你先坐一会儿?”
发饰都还没摘, 首饰也只拆下大半。
女人赤着脚缩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抱着两只猫, 一只手在翻手机消息。
沈青时挠了挠黑猫的下颚, 漫不经心:“我都行。”
她在季延礼面前,或许也被染上了什么恶习, 越来越随意了。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
沈青时正在公司群里,接受同事们的道贺。
比起在现场的拘束, 隔着网络,他们可就比白天活跃得多。
【沈经理的订婚敬酒服真的绝了!好看的我说不出话sos】
【这套礼服是Vleon的吧?应该还没上, 太贵了, 只有仰望的份】
【李妍:】Vleon的吗?这个颜色真的很好看,衬的人肤白还很温柔,被种草了hhhh
公司群里的女同事就着“礼服款式”的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
沈青时正翻着在看,却听见浴室那边传来动静。
“青时?”
她抬起头:“我在。怎么了?”
季延礼的声音隔着水雾, 听的不甚真切:“浴室的沐浴液快用完了,你能帮忙拿一下吗?”
正在挠着猫下颚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沈青时神色都没有变,只是抬手又挠了挠黑猫,后者享受的打起小呼噜。
“我记得柜子里面有新的,”她抬高了点声音,“左手边,我昨天刚放进去的。”
浴室又恢复了安静。
沈青时挠着黑猫,抿了抿唇:“你说,你的主人怎么一个套路还指望我上两次当?”
她像是在问猫,又像是觉得有些想笑。
接下来又安静了一会儿。
浴室那边水声渐歇,门被人推开。
沈青时抬眸看了眼他,才起身,顺手把猫塞到他怀里:“我去洗澡。”
“你今天晚上睡主卧还是次卧?”
她看着季延礼,很正经的和他商量。
黑发黑眸的男人看着她,摘下了镜片,他的神色甚至显得有几分无辜。
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黑色睡衣衬的更显苍白。
季延礼这次顿了更久,才开口:“…次卧。”
“好。”
沈青时压住有些想翘起来的唇角,从他身边走进浴室。
在浴缸里放满水,让热水漫过肩头,沈青时才觉得舒适的长出一口气。
想起刚才季延礼的表情,她觉得有些想笑。
其实也算不上多生气,等回到家之后,这种心理就变成了“想逗逗他”。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客观因素。
在明确订婚的前提下,她不敢确定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沈青时把自己往水里沉了沉,神情看起来很冷静。
其实经过一些想法变化之后,她对那种事也并不排斥。
有的时候甚至会和阮玲开开玩笑。
但是…
沈青时盯着水波里自己的倒影,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是觉得有点难。
所以虽然不排斥这件事。
但是也不可能主动告诉季延礼这个。
洗过澡,沈青时吹干头发,才放松下心情,推开门出去。
客厅已经没有灯了。
原本在这里的季延礼也没有踪影。
难道他因为心生愧疚而这么好说话?
沈青时顿了顿,她看见地毯上两只团在一起的猫,又去茶几上拿自己的热可可。
之前搭在沙发上的海蓝色礼服裙不见踪影。
可能是被整理收好了吧?
沈青时没多想这个,端着茶杯,站在卧室门口,顿了下才推开门。
里面也是一片昏暗。
窗帘半拉着,隐约的月光照进来,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沈青时随手开了夜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流发呆。
今天订婚这件事,她哪一个亲人都没有告诉。
亲戚没有,父母更是没有,也从来没考虑过请他们来。
沈青时想了想,发自内心的觉得,或许那些人还是不来更好一些。
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
她也知道,季延礼同样不会在意这一点。
不是出于同情,怜悯,或者因为爱她而生出的其他情绪。
就像是他说过的那样,他本身也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嫌弃她?
沈青时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心思慢慢安定,轻轻呼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转过身,看见床上的人时,也愣了一下:“你…”
季延礼正看着她,保持着掀开被子的姿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他穿着白天那身正装,对她耸耸肩。
“等了半天,都没有见你过来,”他的语气半是抱怨,“在被子里闷得够呛。”
原本在想的事情都化为乌有,沈青时走过来,站在床前。
“你怎么…换回去了?”
她也看见了不见踪影的礼服裙。正被季延礼抱在手中,月光洒落其上,像是柔和的水一样流淌。
季延礼一本正经:“我以为你会想看我穿这件衣服,所以特意换上了。”
他的语气自然,沈青时的心尖却一动。
“你想错了,我可没有想看你穿这件衣服。”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这件暗色的西装上落了又落。
有些人穿正装自带禁.欲感,哪怕一丝不苟,严谨到半点不露。
也同样能让人升腾起恰恰相反的欲.望。
男人耸耸肩,推了推眼镜,抬起手把歪斜的领带系好,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穿梭在暗色的领带间。
“好吧,”他并不在意她的说辞,“那是我想看你穿这件礼服,好吗?”
那双藏于镜片之后的眸子终于能落在她身上。
沈青时和他目光相接,不由有些嗓子发干:“你想看…你自己穿了给你自己看。”
她难得的感觉到有点紧张。
连自己说出口的是什么,都没意识到。
季延礼露出微微苦恼的神色:“我倒是也不是不可以穿…不过这显然不是我的尺码。”
“我穿西装给你看,你穿这件让我欣赏,我们互利互惠。”
哪来的互利互惠?
“青时。”
季延礼直起身,他从容的跪在床上,上半身仍旧整齐的像是随时可以出席会议。
“从你穿着这身礼服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吻你了。”
他轻声说:“你不知道你有多惹眼,那么多人都在看你,而你会只看着我吗?”
他几乎藏不住自己肆无忌惮的侵略目光。
却还是忍耐了又忍耐,才能克制住升起的占有欲。
这句话几乎是有示弱和讨饶的意味了。
沈青时也静了静,她确实不太擅长硬心肠:“我会。”
“但是,”她定了定神,“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分房…”
“分房睡,”季延礼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重复道,“我保证,在入睡之前,我会离开的。”
“……”
这就是逻辑诡辩吧?
季延礼轻声道:“他们都能看到你穿这件礼服,却见不到你脱下来。”
“我也见不到,这对我不公平。”
没有开灯。
阴影肆无忌惮的蔓延,像是纵容着事情逐渐出格。
沈青时控制自己不看他:“你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有人在靠近她。
她有些惊吓的瞪大眸子,就见到季延礼靠近过来,还是跪在床上,毫不介意的仰头看她。
沈青时下意识的想偏开靠近的压迫感,却被他的下一个动作攫取了所有视线——
淡色的唇咬住了她睡衣最顶端的扣子。
有些笨拙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睡衣打在她温热的肌肤上。
从这个角度。
无论是黑羽似的长睫,还是乖顺咬着扣子的唇,甚至是略显苍白的肤色。
都显得暧昧而旖旎。
季延礼吐出被咬开的扣子,抬眸看她,笃定道:“你明明就很喜欢我这样。”
穿着正装,再严谨不过,一丝不苟。
哪怕做这么色.气的动作,也显得从容而禁.欲。
“你明明…看着我,连视线都舍不得移开。”
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有一只微凉的手牵着她,引到自己最顶端的西服纽扣上。
男人轻声哄道:“我帮你换上好不好?我想亲手帮你换上。”
睡衣扣子被人一颗一颗的咬开。
从生涩到熟练,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沈青时手指发颤的抓着他的胳膊,让那件才脱下没多久的礼服裙被人重新,珍而重之的穿上。
“好了。”
有人在她耳边这样说。
乌发流水一样淌下,水雾色的鱼尾裙摆铺在床上。
像是盛开的,脆生生又颤巍巍的花。
她睁开眼睛,就被灼热的亲吻落在肩颈侧。
“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里很适合烙下吻痕。”
沈青时被他蹭的发痒,努力维持呼吸稳定:“然后你的名声就被败坏了?”
她玩笑似的说。
季延礼吻着颈侧细腻的肌肤,不以为然的轻声道:
“那又怎么样?此后谁都知道内人凶狠,性善妒,再也不敢对你生出什么心思。”
“就算再有一个我,也抢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