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让沈青时睡沙发。
房间面积有限, 沙发也不算大，睡一个成年人还是有点勉强。
所幸这张床足够大，季延礼抱了毯子过来, 可以勉强凑合。
在安静中, 他突然开口：“我没有撒娇。”
在刚才她脱口而出后,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好像一起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掠过。
直到现在又被提起。
沈青时把被子拉高，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你这话说的不心虚吗…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已经快四点了，之前的作息一直都很规律, 她困得不行, 应答都显得半梦半醒。
“…嗯。”
季延礼很好脾气的应了, 又低声说：“那下次我也会得到你的允许的。”
而他的这句话, 沈青时并没有听到, 她已经睡着了。
*
熬了夜，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头还有些疼。
有点陌生的房间。沈青时发了一会儿呆, 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
直到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
“饿了吗？”季延礼从浴室出来，“我让侍应生送早餐过来。”
她抬起眸, 男人穿着浴袍，显得慵懒随性, 金丝边眼镜也没戴。
注意到她的目光，季延礼报以温和一笑：“我订了鱼片粥和蒸蛋, 是你惯常的口味。”
季延礼的态度还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体贴。
却又看得出来, 他的心情极好，几乎是不加掩饰的那种。
窗帘拉开着，晨光正好，洒落在他身上, 投射出立体的影子。
连沈青时也看着他，愣了一会儿。
“…谢谢。”
沈青时下意识的道了谢，才慢慢意识到什么：“这个点，阮玲她…”
她伸手去拿手机，跳出来了一堆消息。
【阮玲：】你人呢？出去了吗？
时间是早晨的八点刚过，之后对方就没发了。
季延礼在一旁善解人意的补充：“阮小姐联系到了我，我告诉她你在我这里，免得她担心。”
沈青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合适措辞。
她不能说季延礼做的有错，确实也不能让阮玲一直替她担心。
可是…
这么一来，自己留宿在他这里的事情，算是落实了。
侍应生很快送来订好的早餐，沈青时慢慢吃着，季延礼也在她对面用餐。
“高见雪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这次回去之后她就会离职。”
他用一种很坦然，轻描淡写的口吻说。
沈青时正端着粥碗，她喝了一口，顿住：“这应该不合公司的规矩。”
准确来说，这应该也不是季延礼的行事准则。
就以他从不双标的态度来说，哪怕和高家有什么问题，也不会管高见雪。
沈青时想了想：“我来找你，虽然原因是因为她，但是我不是来告状的。”
季延礼端详着那张显得温婉漂亮的脸蛋。
沈青时很平静，也显得坦然。
确实。
虽然对他存在在意的成分，也不会因此彻底丧失理智。
让人满怀着喜欢。
又让人觉得掌控不住。
这大概才是她身上最让人着迷的特质。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提出要求，我一直在等。”
等什么？
沈青时怔了下，联系上下文，突然领会到他的意思。
她这回安静片刻，才继续低头喝粥：“我不会提这种要求。”
这就显得太过分了，沈青时不至于这么做。
让她选择自己亲自手撕情敌，她可能在恋爱期间都做不到。
她唯一针对过的人只有段颖，那也确实是忍无可忍的选择。
“但是。”
沈青时静了静，她还是给出承诺：“如果有下一次，我会适当和你商量的。”
这句话对现在的她来说就足够了。
季延礼弯起墨色的瞳眸，显得愉悦到极点：“这样就足够了。”
“选择让高见雪离职，也是出于我自己的考虑，我会为此负责。”
季延礼语气轻松：“公司准则并不是最重要的，青时，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确实在大部分时候都遵循公司的准则，严格待己。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辛辛苦苦爬到现在的位置，成为掌权人，就是为了让公司发展的更好。
“我接手盛世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想继承这家公司，也并不是想为它负责。”
更准确的来说，他只是不想让家产拱手送人。
送人也没什么关系，送给谁都好，但是绝不能是他厌恶的人。
季延礼喜恶分明，知道自己这方面的判断和常人恐怕不太一致，也不打算改正这一点。
沈青时也愣了下。
“我做过盛世的资料，”她顿了下，“都说你在工作上很严苛。”
季延礼微笑道：“我知道，说我是工作狂对不对？我只是对任何要做的事情都会全力以赴。”
成为一家公司的掌权人，和他厨艺精湛没什么区别。
都付出了大量的精力，也都是因为本性里追求的完美，没什么贵贱之分。
他没有讲明白，沈青时却已经猜到了剩下没说的部分。
季延礼态度很好的做出总结：“我现在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谈恋爱。
看电影，逛街，一起吃饭，甚至只是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而他的目光也毫不避讳的停驻在她身上，后者的心头颤了颤。
沈青时是聪明人，也显然理解了他没有说完的意思。
她没有说话，而是考虑片刻，才能够给出答案。
“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工作很繁忙，”她顿了下，“我会控制好公事和私人时间的。”
说起来，他们之间，总是季延礼在这方面迁就的更多。
之前她没有注意过，之后才会意识到，对方确实没那么在意公司。
这一点和她其实是完全相反的。
沈青时无法保证自己不把工作为优先级，只能选择适当规划。
“那希望下次我们出来，”季延礼温声道，“不会借着你们团建的机会。”
相处的时间完全不够，还有这么多无关人员。
能够忍耐这么久，他确实觉得有些到极限了。
吃过早餐，沈青时开始回消息，公司群也刷了很多消息出来。
难得出来一趟，何彦琛大方给了预算，公司在讨论买什么礼物回去。
人人都有份，而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沈青时也被艾特出来不少次，毕竟她是组长。
连何彦琛都私聊她，让她组织一下投票。
距离他们找她也过了三个多小时，沈青时有点尴尬，先回复了何彦琛。
【青：】抱歉，一直没有看手机，我现在去处理。
而何彦琛的消息也回复的很迅速。
【何彦琛：】没事，我已经让阮玲在做了，她自告奋勇
【何彦琛：】问题不大
沈青时顿了顿，她记得阮玲不怎么喜欢何彦琛，就把这段对话截图了过去。
【阮玲：】你醒了？没事，是我和他说的。
【阮玲：】我看你应该还要休息，就把事情接过来了，已经安排好了，没什么事
【阮玲：】最后选出来的是带茶包点心套盒回去，下午有空吗？一起去挑挑？
这本来是她要做的事情，阮玲替她做了，沈青时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简单处理好这些，沈青时换上昨天来的时候的衣服，才从季延礼的房间里出来。
她算是小心了，却还是难免在走廊撞见盛世的员工。
都是聪明人，对方也都是礼貌的打招呼，多的什么都没说。
不过沈青时也知道，流言传的最快。
她对此也没什么能做的，总不能真的堵着让人不说，也只能放平心态。
等他们终于结束团建活动，返回公司后，阮玲才告诉了她结果。
“盛世那边都传开了，说你和季总的感情稳固，看起来不会分手。”
团建表现的不能再明显，而高见雪后来也绕着季延礼走。
尽管问不出来什么，她也没说原因，不过都看得出来，她没有爱慕的情绪了。
恰恰相反，据说高见雪的辞职流程已经在走了。
阮玲尽职尽责的八卦局势：“不少人都知道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了，马上就要见家长…”
沈青时：“…没住在一起，也没有见家长。”
阮玲拍拍她肩膀：“都是他们说的，你还不知道流言就是越传越没道理的？别放心上。”
“重点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想看你笑话了，季总牛逼。”
阮玲也不清楚高见雪怎么突然那么抗拒季总，只能归根为她自己想开了。
而沈青时虽然大致猜得到一点，也不会去说。
她只回了高见雪“谢谢”，后者似乎也对她死了心，暂时消停下来。
对沈青时来说，这也只是一桩过去了的小插曲。
“对了，青时，我这边又有老客户联系我，是想和我们合作的，你猜猜是谁？”
沈青时正在记录客户资料，头都没抬：“以前公司带过来的？”
她和阮玲的人脉关系都是在鸿途时候打下的。
后来也带过来了一些，阮玲过来之后，也帮着拉过来了几家。
沈青时也不怎么意外，都工作好几年，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阮玲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你肯定想不到，是星程的。”
她确实没料到。
星程娱乐，原本是鸿途最稳定的合作方之一，有着多年关系。
当初离职的时候，沈青时甚至没考虑过和对方联系。
哪怕她给星程做过方案，她也很清楚，星程和鸿途的关系内部利益错杂，没那么好切断。
阮玲卖够了关子，自己也摸摸下巴：“我也觉得有点怪，之前还阴谋论对方是不是替鸿途来打探消息的。”
“但是对接人诚意挺足的，也不像是有恶意，你要不要看看聊天记录？我觉得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