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和高见雪想的不一样。
她几乎忘了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而沈青时拧着眉头看了看她，才开口应道：“没什么，我一会儿就出来。”
沈青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猜得到和谁有关。
她看高见雪眼眶通红, 抬手把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先擦擦脸吧,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高见雪接过毛巾，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在掉，一点都没有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看她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一些，沈青时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沈青时猜想她大概是被季延礼拒绝了, 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而这个时候, 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毕竟在高见雪眼中, 自己还是她的情敌, 沈青时也不想自找麻烦。
考虑到这一点, 沈青时也没打算在她身边久留，而是准备先离开。
“等等！”
高见雪却有些失控的叫住她, 像是生怕她出去。
“……”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着遮挡的帘子, 英俊的男人颇有耐心的等在外面，只是抬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高见雪咬了咬嘴唇, 原本想说的话都开不了口。
她想到刚才发生的后续。
在得知季延礼不是她想的那样之后，高见雪狠狠地质问他。
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这种样子的。
高见雪一直以为的礼貌绅士, 其实都是披着虚假外皮的温柔。
季延礼却并不在意小姑娘的这颗破碎的少女心，唇边的笑意都没有改变半分。
“生意场上的事情, ”他故作为难, “高小姐，你应该理解。”
高见雪也起了火：“我不理解！你怎么能，怎么能拿这种事威胁我爸爸？明明我们家对你够好了！”
明明他们家对季延礼有恩，而季延礼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季延礼一点都没有动怒, 反而笑了：“一点恩情就要挟到现在吗？高小姐，你是看不起谁？”
“生意人，在商言商，”他温文尔雅道，“无论是我还是高伯父，都有这个共识的。”
这句话几乎是暗指高见雪的父亲和他暗地里有这个共识。
高见雪捏紧拳头，失望又觉得有些崩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转头就跑。
换衣间内，沈青时被高见雪叫住，只得停下脚步。
“我不是要出去，”她想了想，还是说，“我要去温泉那边找我的朋友。”
沈青时也算能理解小姑娘失恋后的心情，没多说什么再火上浇油。
这次看她进了温泉那边，高见雪没有再拦住她。
只是抽泣声还是越来越大，就连沈青时离开了还能听到一些。
等到沈青时再度和阮玲出来，换衣间已经没人了。
换上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有些微潮，她同阮玲一起走出来。
“等很久了吗？抱歉。”
她看到站在墙边的季延礼，有些歉意。
后者见到她，才放下手机：“在处理工作，也没有专程在等你。”
季延礼接过她手里的纸袋：“这边的温泉体验怎么样？”
沈青时想了想：“挺好的，以后也可以来这里玩。”
他们一道出来，沈青时也没提刚才高见雪的事情，只是和阮玲聊着天。
季延礼送她们到了房间外，又告知自己的房间号，才离开。
她们进了房间。
时间不算早，沈青时也觉得有些累，很快就躺在床上，阮玲也凑过来，给她分享自己找的新电影。
“这个挺好看的，最近推荐的人多，我专门带iPad来看。”
“要不要吃点零食？我还带了坚果之类的，分给你。”
这种行为之前在阮玲家借住时也有过，沈青时也没怎么抗拒。
看完一部电影，时间也过了凌晨。
阮玲困得迷迷糊糊的回到自己的床上：“青时，晚安。”
“晚安。”
沈青时也躺了下来，拉高被子，最后处理了一下手机里的消息。
公司群里都在分享今天的热闹，有很多照片。
也有没来的同事起哄让老板带礼物的，何彦琛大概是喝高了，许诺人人都有。
沈青时退出页面，驾轻就熟的点到最上面，去回复季延礼的消息。
她正在输入，就感觉到手机突然提示多了好几条消息。
沈青时顿了下，退出这个联系页面。
【高见雪：】你知道季延礼是什么样的人吗？
【高见雪：】如果你知道，那我没有什么能说的。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别被他骗了。
【高见雪：】他根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高见雪，大约是第一次见面时。
看着这些话，沈青时顿了顿，她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眼熟。
想了想，她才想起来。
类似的话，之前季家的季一帆，季延礼的兄弟也和她说过。
同样是警告她别被欺骗，也让她多长点心。
沈青时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复。
比起高见雪说的，她更想知道，季延礼到底做了什么。
总有人能够把自己的名声败坏的一干二净，比如季延礼。
只是处在不同人的角度，也很难说谁对谁错，沈青时不想评价这个。
【沈青时：】你睡了吗？
这条是发给季延礼的。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房间里已经暗了，安静的只有人轻微的呼吸声。
而许久之后，才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开关门的声音。
*
虽然过了凌晨，别墅里还有一些人在活动和玩乐。
路上见到沈青时的，认识的都会和她打招呼。
“这么晚了，组长还打算出去吗？要不要一起来玩？”
沈青时把大衣的扣子扣好，礼貌婉拒：“不用，我有点事情，想出去一趟。”
来搭话的同事露出了然的神色，像是撞破什么。
沈青时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
两栋别墅联排着，从后院就能进入另一栋。
她出来的轻易，等到了另一栋，才觉得稍微有些不自在。
这栋别墅里都是盛世的员工，也有在活动的，见到她总会多看两眼。
甚至也会有来打招呼求眼熟的。
沈青时礼貌应过，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直到三楼的走廊上。
房子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她要经过后院，为了挡风穿的不薄。
加上一路上都是急匆匆的过来，此时额头上也稍微出了汗，有些闷热。
沈青时停下脚步。
直到走过来，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冒失和冲动。
“……”
她甚至以为这种词原本和她绝缘了的。
只是来都来了，沈青时叹了口气，还是敲响房间门。
这次没有等多久，门就在她面前开了。
季延礼的声音一同响起：“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青时？”
前半截仍旧是温和的语气，最后那个词却带了上挑的意外。
沈青时也仰头看他，大约是刚洗过澡，男人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我过来是想问你，”她抢在他之前说，“你对高见雪说了什么吗？”
“她似乎很担心我遭受你的蒙骗。”
沈青时很平静的指出这一点，事实上，她也不想指责高见雪这么做。
她很明白高见雪大约不是恶意，也不想指责什么。
只是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沈青时来找了季延礼。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男人很轻微的顿了下。
很快，季延礼就露出微微无奈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我吓到她了？我只是更好的拒绝了她。”
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可是一点钓鱼的兴致都没有。
比如高见雪。
季延礼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调整用词：“可能她不太能接受我的一些用词，我说的比较重了。”
“你要先进来吗？走廊上人多。”
沈青时犹豫了下，也点点头，跟着他进入房间里。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大小，在床边还有一张小沙发。
沈青时坐过去，脱下大衣，才觉得稍微松快一些。
季延礼也把外套脱了，他里面是睡衣，刚才要开门才临时换的衣服。
一边给她倒水，他一边道：“你是为了她来找我的吗？”
季延礼走过来，把水杯递给她。
沈青时下意识的抬手去接：“谢谢…？”
那只拿着水杯的手并没有松开。
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男人正低着头，很专注的在看她。
“…你在看什么？”
“这是第一次。”
季延礼突然道，他弯起眸子，笑也显得真心实意了一点：“青时，你主动朝我走了一步。”
以季延礼的敏锐，他很容易就能猜到沈青时的很多反应。
很正常，是他在追求对方，而不是对方要追求他。
所以他也察觉到了，沈青时极力想掩盖的地方。
果然，后者僵了僵指尖，想要缩回去，又硬生生止住了。
一开门就打断他问高见雪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急迫。
而是下意识的不想被他察觉到别的东西。
可惜还是失败了。
沈青时无声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她也还是恢复了镇定。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考虑过几天之后，她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这种心理。
“我确实对高见雪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
沈青时很坦诚，她也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我想你也猜得到，源头是因为你。”
因为她确实对季延礼这个人。
产生了一开始不想有的那种叫在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