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海浪的波涛声此起彼伏,暴雨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酒店的落地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是一浪接一浪的海。
浑身湿透的初芮被无情扔进这个房间,她颤抖着,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那冰冷的落地窗。
只要窗碎,她就会跌落进这片海。
而眼前同?样湿透的男人,冷峻的脸上是初芮从未见过?的狠戾,他在生气,在发怒,深不可测的眼底又隐约藏着心?碎。
他一步一步靠近,初芮紧靠着落地窗玻璃,胸口起伏。
“你要把他怎么样?”初芮紧张地攥紧双手,很担心?被打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叶司屿。
江寒郁眼眸冷冷淡淡,语气也冷冷淡淡:“你很关?心?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江寒郁反问,他已经站在了初芮面前,手指抬起,轻扣住她下颌。
初芮被迫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怔了几秒,突然想明白。
“你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要这样对他——”
“是。”
江寒郁毫无掩饰地承认。
初芮却有些崩溃。
“你疯了吗?!他是无辜的,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样对他他会死?的!”
“你担心?他会死?,那我呢,你想过?我吗?”江寒郁的眼里充满了哀伤,他压低声音问她,“你想过?没有你,我也会死?吗?”
“江寒郁你就是个疯子!”
“是,我就是个疯子,我无法看着你和别的男人订婚。”
初芮停顿住,眼里闪烁着泪光,“你怎么会知道……”
“从你离开?的第一天,我什么都?知道。你故意到这里,就是知道我永远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你想的很对,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
江寒郁缓缓说?着,松开?手指,初芮下颌的皮肤留下红色的指印。
他好像很哀伤,很悲痛,他盯着她的脸,说?:“我以为你会回?来的,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就爱上了别人,为什么……”
他喃喃着,“为什么……”
“为什么……”
初芮的眼泪掉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寒郁,“你还在监视我,我做什么你都?知道。”
她很心?痛,她也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变,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吗?!”
她揪住他湿透的衣领,质问他,却又无力?地掉着眼泪。
江寒郁握住初芮的手,初芮想挣脱开?,他使了全身的劲将她搂进怀里。
初芮依然在挣扎,很用力?地推开?他,自己?背脊狠狠撞上落地窗玻璃。
“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你一直这样让我喘不过?气,我怎么还能继续留在你身边?”
“我们之间的事跟他人无关?,你为什么又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被初芮推开?的江寒郁深谙着眼眸,表情痛苦,他问她:“他无辜吗?他哪里无辜?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心?心?念念着他!”
江寒郁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他在面对初芮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柔的,亦或者卑微的破碎的。
可是现在,他也在质问她:“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那么爱你,我用了我的一切来爱你——”
初芮被他吓到哆嗦,她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他的心?碎,可她害怕这样的他。
初芮并不知道,江寒郁在看到那张订婚请帖时有多心?痛。
他一直都?知道初芮的一举一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就赶了过?来。
这是一个他曾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也是让他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他跨越了心?理?障碍,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她。
“我以为你会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可是谁知道等到的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喜帖。
江寒郁红着眼睛,忍下所有的嫉妒,失控而颤抖地哀求初芮:“我会改,我都?会改——”
“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初芮无法抗拒这样的他,他的痛苦让她也感到痛苦。
可她已经不再信他。
“你不会改,你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江寒郁悲戚地望着初芮的脸,靠近她,然后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显得那样柔弱和不堪一击。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我爱你的方法不对,我在努力?想办法改正,我也有准备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你走了,你不给我机会。”
“初芮,再信我一次,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初芮被江寒郁抱着,肩膀感受到他的颤抖和滚烫。
是他的眼泪。
他在哭。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怎么还会发生今天的事——”
“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他。”
江寒郁的手臂圈紧初芮的腰,头仍埋在她肩颈处,嗓音变得喑哑。
“我真的好嫉妒他。”
初芮心?痛地闭上眼睛,终于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和他订婚,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误会,可是……”
“你不该那样对他,他是无辜的。”
江寒郁明显怔滞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初芮对上他的目光,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你让我好累,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相互折磨,为什么即使我离开?了你,还是无法摆脱你……”
“对不起,”江寒郁嗓子好像完全哑了,他含泪看着她,恳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他怕她还担心?叶司屿,就主?动说?:“那个人不会有事,已经送去医院。你信我,再信我一次。”
初芮久久没有回?应,她脑子很乱,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她该信他吗?
他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
她应该,要再赌一次吗?
与江寒郁长久的对视中,初芮终于溃败。
她无法看到他这么痛苦。
如果上天注定他们相遇,那她或许,该带他走出泥潭。
“回?去之后,你去看心?理?医生,能做到吗?”
这几乎已经是肯定的回?答。
江寒郁眼底终于有了光,他欣喜若狂似的点头,一把抱住纤瘦的初芮,紧紧搂在怀里。
“我可以,我可以做到。我什么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初芮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推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赌最后一次吧,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
跟江寒郁回?去前,初芮还有一个要求,她要去趟医院。
叶司屿在住院。
而他的爷爷,昨天夜里抢救无效过?世了。
初芮觉得对不住他,害他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她回?民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去了医院。
师音在医院里照顾叶司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叶司屿其他的家人都?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病房里,初芮看到了手脚打着石膏的叶司屿,头部包着绷带,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他在看到初芮的那一瞬间,眼眸多了很多不可言喻的光,眼睛紧紧盯着初芮。
似乎是在委屈,是在表露哀伤。
初芮见他有点激动,便?握住他放在被子的手,然后刚回?到被子里面。
“对不起。”她真的很抱歉。
“都?是因我而起,害你受这么重的伤……对不起。”
叶司屿摇着头,在初芮要放开?他的手时,用力?抓住她。
“姐姐——”
初芮停滞一下,缓慢地抽出自己?的手,给他盖好被子。
“对你我真的很抱歉,你好好养伤,还有……节哀顺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司屿盯着初芮问,“你对我就只有这几句话吗?”
初芮沉默。
叶司屿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爷爷去世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于,现在我这样躺在这,连给他送终都?做不到!”
“你就用这么短短几句话打发我?”
“节哀顺变,我真的能节哀顺变?”
初芮很内疚,不敢直面叶司屿的视线,她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弥补……”
“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弥补我。”
叶司屿目光灼灼,抓准了初芮的愧疚心?理?。
可初芮在短暂的诧异过?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叶司屿一下失了理?智,声音放大:“因为昨晚上那个人?!他就是你那个男朋友?!”
“他把我害成这样,他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我到底比他差在哪!!”
感觉叶司屿的情绪过?于激动,初芮忍不住安抚:“你先冷静点,别这样——”
“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要半死?不活地躺在这?!”
叶司屿仍在激动,他没有血色的脸苍白而狰狞,眼角嘴角都?有伤,这样的他,与初次见面时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完全是两个样。
他在不服气,在不服输,言辞间也有满满的怨怒。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
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
“你伤很重,不能这么激动——”
初芮仍想先安抚他,可却被他用力?拽住手腕。
他的怨那样清晰,脖颈青筋凸现出来。
“姐姐,你不可能用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你必须要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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