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号,首局比赛正式开始。
上午9点50,李襄屏比以往稍早一点走进对局室,竟发现陈小强同学比他来得还早,这家伙现在还在学一些日本棋手的作派,装模作样拿块湿毛巾擦拭着棋盘。
“早啊,小强。”李襄屏乐呵呵的和自己头号小弟打招呼。
“老大也早。”
小强同学腼腆一笑,然后又加了一句“老大,今天可要手下留情啊。”
“呵呵呵呵呵……”
李襄屏对“手下留情”之类的不置可否,因为时间还早,他又和对方聊起别的,在下一刻,李襄屏装模作样老气横秋的说道
“小强啊,你应氏杯的那盘棋我看了,嗯,火候还是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不然像那种棋也不至于被大李翻盘。”
李襄屏说的这盘是今年“应氏杯”的首轮,陈小强被大李淘汰,其实这盘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李襄屏虽然当时看过,但到现在他已经记不得太清,可现在不是不知道说啥好嘛,所以他这纯属没话找话。
不过陈小强却稍微来劲了
“哦,那老大您觉得我那盘棋哪里没下好?”
“这个这个……哈哈哈哈……”
李襄屏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没话找话,然后继续装模作样说道
“怎么说呢?嗯,就你的那个地沟流,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搞不懂!我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
必须指出的是,李襄屏这话虽然还是在敷衍吧,但也算是他的真心话。
资深一点的棋迷当然都知道,陈小强人送外号“陈地沟”,他的“地沟流”也在世界棋坛独树一帜,被韩国人称为“骨灰级治孤专家”,“中国陈小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好像什么棋都能做出两个铁眼。”
在真实历史中狗狗没有出世之前,这是陈小强同学技术上最大的特点,李襄屏认为也是他的最强项,是他赖以行走江湖的最大依仗。
然后到了今世,由于李襄屏带来一部分狗招,所以在早几年的时候,小强同学的地沟流其实还不算很明显
他自诩为最坚定的绝艺粉嘛,所以在00年到05年这段期间,他很多下法还是以模仿李襄屏为主,一些初级狗招还用得像模像样。
然而大概从05年下半年开始,也就是他首次闯入世界大赛决赛以后,李襄屏发现自己这位小弟的风格渐渐变了,开始真正建立自己的特点,他下棋越来越酷爱实地,治孤的技术也越来越高超。
这是一种全新的地沟流。
是一种李襄屏以前从没见过的建立在狗招基础上的地沟流
最近两年李襄屏和陈小强交手次数不多,但是对于这位国内的“豹子头”,李襄屏平时还是相当关注的。
现在李襄屏看他的“地沟流”,有时候乍一看很不顺眼,感觉他那些招法根本不合棋理,有捞得太凶太过的嫌疑。
然而乍一看是一回事,仔细分析和研究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襄屏和自己外挂老施,也曾经仔细深入研究过陈小强的“新地沟流”的,却发现他那些招法有些确实不合棋理,有些却是深得狗招精髓,基本都可以归类为“高阶狗招”级别。
最最重要的,他现在的“新地沟流”无论符不符合棋理,但无一例外都非常难缠
李襄屏印象最深刻的,是今年年初国内“天元战”决战五番棋陈小强对古大力一局,那次决赛是陈小强同学赢了,他以3比2的比分挑落古大力,首夺“天元”头衔。
而在那次决赛的决胜局中,决胜的关键就是一步非常展现陈小强个人风格的“新地沟流”招法
由于那盘棋是陈小强赢了,所以李襄屏当时在观战的时候也没进行太深入的研究,他当时还认为那是一步好棋。
然而在2天之后,老施又拖着他重新研究那盘棋,原来在2天之后,老施发现了一个新变化,而那个新变化直接否认了陈小强的那步疑似好棋”。
换种说法说,经过李襄屏和老施长时间的深入研究,两人发现假如古大力下出老施发现的那个新变化的话,那么“天元”就很有可能不会易主。
有了那次研究之后,李襄屏对陈小强同学有了新的认识,也对他的“新地沟流”稍微产生一点忌惮
因为他扪心自问,假如那盘棋把古大力换成自己,假如自己没有和老施商量着下,那么自己在实战时下对的概率,多半也是在五成以下。
“啊!老大,你是觉得我的棋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襄屏当时就一愣“啊?哈哈哈没有没有,小强你现在厉害了,嗯,学习,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今天可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准备学习新天元的招。”
对面的老实孩子当时就脸红了
“呵呵老大别逗……”
就在这样的闲聊中,10点钟很快到了,刚卸任不久的王院长走了进来,他担任首场比赛的裁判长。
王院长宣布比赛开始后,陈小强很沉稳的在棋盘右上角“星位”落下第一枚黑子,今年的特别十番就此开始。
上午的比赛没有太多值得好说,陈小强落下全局第57手之后,中午12点到,两位对局者一前一后走出对局室。
“唉~~定庵兄,在却年的时候,下这种让先棋最怕孔二那样的,他摆正心态和你斗内功,6目半的本钱足够他耗到最后,不过到了今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呀,就小强的这种新地沟流好像同样难缠。”
老施笑道“呵呵,此人棋艺确有精进,不过襄屏小友,和孔二杰那种棋风相比,这种风格还是要稍微好对付一点吧?”
“啊?你觉得这种风格更好对付?哈哈哈,表面看当然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唉……”
“只不过和此类风格下棋,胜就大胜,败就大败是吧,襄屏小友,你这种心态可是不好,虽然想赢怕输,甚至觉得输给自己小弟太过丢人,今日此局却是真的难下。”
“呵呵胡说,我怎么可能怕丢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下午一点钟,李襄屏重新走进对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