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丰田杯”八强战,李襄屏第二天跟随大部队回国。
回国后的第二天,李襄屏来到中国棋院,准备去找竞赛部主任张文东九段。
竞赛部的办公室是在一楼,和裁判部紧挨着,李襄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裁判部老金的大嗓门:
“唉,变了呀,自从李襄屏的出现,他把围棋界的评判标准全部给改变了。”
张九段的声音传来:“怎么就改变了?”
“这还没改变呀,”老金继续在里面侃侃而谈:
“以前我们常把棋手划分为超一流强手,一流强手,还有普通强手等等依次往下类推,可是有了李襄屏之后,这套标准就明显不合适了吧,所有需要作出一些改变,小张你说是不是?”
张文东九段很配合的说道:“那应该怎么改变呀?”
“在当今世界棋坛,我认为李襄屏已经是独一档,这点你应该没意见吧?”
张九段没有任何犹豫,他马上认同道:“不错不错,襄屏现在的确是独一档了,别看他的冠军还比大李少几个,可大李哪有他那么稳定呀?10进决赛8夺冠军,在世界大赛半决赛之前竟然从未失手,这样的统治力简直恐怖,翻遍整个围棋历史,其实也找不到这样的棋手,所以他这个独一档名副其实,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是吧,你也同意他是独一档了吧,那好了,既然有了一个独一档,那评判超一流的标准,以后就肯定要做出一点改变了,比如说在李襄屏身后,哪些棋手可以划到第二档呢?”
张九段再次很配合的说道:“好像还真是呀,呵呵老金,那你说该怎么划?”
老金得意道:“这个标准以前还看不太出来,不过到了今年嘛,一个新标准好像就已经呼之欲出。”
“哦,什么新标准?”
老金道:“新标准当然还是李襄屏,小张你看今年,他总共才输3盘棋,就算加上之前的大李,他在近一年之内也才输给过4个人而已,所以现在有人就说,可能从今往后啊,这个就会成为新标准了,以后只要能赢李襄屏,不是说要彻底击败他,只要能在他手上赢一盘,就可以称为新超一流”
李襄屏在门外听了直乐,同时暗暗鄙视老金-------因为这个说法并非老金原创的,而是来源于网络,他居然公然拿到棋院来显摆。
连李襄屏自己都看过,现在已经有棋迷在网络上讨论类似话题了,并且作为“当事人”,李襄屏自己还了解得更详细一些,他知道棋迷的讨论,都已经不仅限于“新超一流”了,还有什么“超一流候补。
按网络上的说法,在现阶段,除了李襄屏之外,有资格称为超一流的棋手只有4位,这4位正是在近一年之内赢过李襄屏的棋手:李沧浩,古大力,李世石,常浩。在这之后还能不能诞生新超一流,这就要看他能否击败李襄屏了,哪怕能赢一盘就行,这就有资格晋升。
棋迷也正是顺着这个思路,提出了一些“超一流候补”名单,而在这份名单中,棋迷们选择排名第一的年轻高手却是张栩。
之所以选他,是广大棋迷认为,尤其是部分技术流的资深棋迷认为:别看张栩只和李襄屏交手过2次,并且两盘棋都输了,然而几年前的第一盘,李襄屏大部分时间苦战,并且长时间落后,最后是依靠对手一个失误才逆转。
最近的这盘“亚洲杯”决赛,张栩竟然在快棋中和李襄屏抗衡了大半盘,李襄屏最后需要依靠一步“年度妙手”级别的好棋才拿下比赛。
正是凭借如此表现,这让很多棋迷看好张栩了,认为他是排在韩国大朴和孔二杰之前,下一个最有希望击败李襄屏的棋手。
棋迷们这些讨论李襄屏其实都看过的,不过他自己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自己看来,这样的排法缺陷明显,这其中最明显一个缺陷:
人家那些老前辈你怎么排?
而除了以上这个,李襄屏认为只用一盘棋就做评判标准的话,这真的有点太夸张。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上次输给常九段那盘,那盘棋的情况李襄屏自己非常清楚:那是一个三番棋,又是中国棋手的内战,所以在先赢一盘还有余地的情况下,他才试验一下李世石的下法导致输棋。
只可惜他自己心里清楚,广大棋迷不知道啊,大伙只看到李襄屏输棋,就把常浩排进去了。
当然喽,李襄屏倒也不是对常浩九段有什么意见,甚至从某种角度说,假如常浩因为赢了那一盘,他依然还能保持心气,保持对围棋的热情,然后还能继续在棋道上求索,这才是真正的大好事呀,也是李襄屏所乐见,他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排法缺陷明显而已。
也正是因为觉得这种排法缺陷明显,所以李襄屏也不愿在门口听下去了,他直接推门而入:
“张老师,呵呵我找您说个事”说完这句之后,他才装模作样才看到老金:
“咦!金老师也在呀”
两人不疑有他,尤其是老金,他见到是李襄屏之后更是呵呵直笑:
“呵呵原来是襄屏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都有段日子没来棋院了对了,你说找文东有事”
有正事当然正事在先,因此老金也没寒暄太多,他让李襄屏先说正事。
李襄屏的正事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得清,因此等他说完后,张文东九段开口道:
“咦,阿含桐山杯?,襄屏你说要报名参加今年的阿含桐山杯?,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参加这个比赛呀,还有你怎么现在才说?”
“对不起对不起张老师,我前段时间忘这事了”
李襄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把几个月前去日本参赛,在梅泽由香里联系下,日本阿含宗的和田尚子女士送给自己妹妹礼物,然后自己说了一个“蜗牛庵约定”
李襄屏把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面前两位。
老金一直乐呵呵的听着,而张九段在听完之后,他稍微露出一丝为难。
这一丝为难被李襄屏捕捉到了,于是他开口问道:
“怎么张老师,我现在报名,有问题吗?”
敦厚的张文东九段一笑:“问题确实是有点问题,不过却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这里的问题呀,是我这个竞赛部主任出现了一点工作失误,所以襄屏,我要给你道个歉先”
接下来张九段解释他的“工作失误”:
“阿含桐山杯”是那种对所有职业棋手都开放的公开赛制,只要报名就能参加,只不过这个比赛也设种子选手,国内等级分排名前16的棋手直接进入“本赛”,这不因为李襄屏基本不参加国内比赛吗,这次他又没有提前说,所以竞赛部在排种子选手的时候,这次就直接把李襄屏忽略了,他们从第2位排到第17位。
只不过这只算是小失误,毕竟报名还没截止,李襄屏想参加的话直接替换一个就是,更麻烦还是赛程安排和比赛地点选择,现在李襄屏突然提出参赛,接下来很可能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还是那个原因,由于竞赛部之前把李襄屏给直接忽略了,那么他们对于“阿含桐山杯”的赛程安排,之前就没有考虑李襄屏参赛的情况,已经安排好的一些比赛时间,都会和李襄屏自己的赛程发生冲突。
这马上就到10月份了,正是整个赛季最紧要关头,这要换成其他棋手也就算了,大部分棋手在围甲结束之后,比赛数量就开始减少,就算国内最顶尖的那一部分,其实只要稍微统计一下就能发现:一年能参加10场国际比赛,那只有国家队棋手才可能做到。
假如一年能达到15场国际比赛,那没啥好说,这位棋手一定水平极高,并且当时状态正佳。
李襄屏的“独一档”也体现在这里了:成为职业棋手4年,除了第一年之外,他后面3年每年国际比赛对局数量从没少于20盘,最多的时候都能超过30盘。
整个赛季大都数重量级国际比赛,当然主要就是集中在10月份以后了,比如接下来几个月,三星杯lg杯丰田杯应氏杯还有农心杯都将密集开战直到决出最后冠军。
不仅如此,除了国际比赛之外,李襄屏现在还是中国围棋“名人”,接下来至少还要下一个“名人”五番棋挑战赛。
不用多说了,李襄屏现在突然提出要加一个“阿含桐山杯”,这当然会让人家张九段感到为难。
而见到张九段为难,李襄屏其实也有点自责,他怪自己没早点通知竞赛部,不然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张文东九段没有为难多久,他很快对李襄屏说道:
“嘘襄屏你放心,你既然来报名嘛,那我肯定要保证你参赛的,不仅要保证你参加阿含桐山杯,还不能影响你其他比赛你等会,我现在就要去跟王院长吱一声,然后协调好你的赛程”
见到被人为了自己的事操心,饶是李襄屏一贯厚脸皮吧,这个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他也没心情和老金闲聊了,简单又聊了几句之后,他就礼貌告退,习惯性向棋院二楼走去。
一边走李襄屏一边就想,看来自己参加的比赛真的有点多呀,这比赛一多不仅可能会像今天这样,给别人造成一定的麻烦,其实站在“斗狗”的角度,这种人类对局下太多,对水平的提升意义不大。
“嗯,好像是时候考虑削减一下对局数量了,有那时间的话,那还不如和老施多研究一下更高阶的狗招”
只可惜他也就想想而已,这事真没多少操作性。毕竟在现如今,让他放弃世界大赛,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李襄屏想都不会去想。
国际比赛不行,那就好像只能是国内比赛,然而在现如今,他参加的国内比赛本来就不多。
一个“名人战”,他不可能主动放弃头衔不参加比赛。
一个“阿含桐山杯”,这算是为了还人情他自己主动提出参赛的。
另外还有一个围甲,不提自家老头子和老蔡的交情,队伍就那几条枪,自己不参赛的话,参赛阵容都凑不齐。
“现在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tv杯可以放弃了,反正现在已经拿了‘亚洲杯’,明年可以凭借卫冕冠军身份参赛,不过tv杯的盘数不多,并且这种短平快的赛事,说实话对训练的影响真心不大,假如能削减几盘围甲比赛”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当中,他已经踏上棋院二楼,却发现二楼最大的那间训练室今天非常热闹,好像有什么比赛在举行。
正好吴教练从里面出来,李襄屏忙问道:
“咦,吴教练,今天什么比赛?”
“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比赛,”吴教练笑道:
“国少队每年一度的选拔赛呀,你又没参加过,难怪你不知道。”
“呵呵。”
李襄屏陪着吴教练笑了一会之后,眼见他有事去忙碌,就和他告辞了,一个人溜达进那间最大的训练室。
李襄屏刚溜达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络腮胡子。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小孩。
李襄屏当时就笑了,因为这位长着络腮胡的小孩,后世被棋迷亲切的称为‘柁老’,并且在这一刻,李襄屏好像帮自己找到一个替补队员,一个围甲中的替补队员。
李襄屏这时还算沉得住气,不是他不认识‘柁老’,而是还不知道他目前的基本情况,尤其不知道他有没有签约。
络腮胡小孩的基本资料很快找到了:
柁嘉熹三段,1991年生,2002年入段,目前还没有签约任何围甲队伍。
“呵呵呵呵”
李襄屏无声的笑了,然后悄然退出那间训练室,来到外面拨通一个电话。
“喂,蔡叔,您现在哪?在京城吗?”
“哈哈襄屏呀,我正好刚回来,什么事?”
“哦,那您现在地方?”
“就在俱乐部。”
“那行,蔡叔您等会,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