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休养生息
“这个仗现在打不起来...”
内部会议上,现在只有宋澈、王孝杰、唐开年几个重要将领和黄淳耀几个心腹幕僚。
陈操敲了敲桌面:“很显然,建奴此刻放出袁崇焕与他们议和的消息,是想把袁崇焕彻底弄死。”
赵信带回来的消息很全面,自然是邹维琏发来的,原来,当天晚上崇祯并未起杀心,彻底燃爆崇祯要杀袁崇焕的消息是从觉华岛发来的加急公文。
“皮岛兵力虽然仅有三千,但好歹也是一镇总兵,他擅杀毛文龙,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若是以后的巡抚纷纷借此效仿,边将恐怕都要生出异心出来。”
黄淳耀摇着他的孔明扇,若有所思道:“依学生之见,皇帝除了恼火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之外,应当是在为此次建奴破关入寇而找一个替罪羊而已。”
其实根据陈操后世对于史书的了解来看,朱由检的脾气和性格就决定了这个皇帝是一个要面子的皇帝,山东糜烂如此,数百万人被掠走,这么大的罪过,若是让他来背,那肯定是不行的,再者他是新皇登基,在阉党势力还没有彻底消灭之前,依附东林党来动手便是一个好的选择。
眼下袁崇焕杀毛文龙的事情刚刚就是让他下刀的好借口。
“袁崇焕其实有定乱之功,”宋澈难得开了口:“皇帝手中无钱,没办法赏赐,估计朝廷也在焦虑如何处置他们,哼,这就赶趟的把脖子递上去,却也免了皇帝擅杀功臣的非议。”
“归根结底,还是袁崇焕自大的结果,”陈操做了一个总结,然后把心里所想说出来:“私下议和一事乃是天启皇帝定下的,魏忠贤给我说过此事,为的只是拖延朝廷征兵的时间,顺便缓解一下朝中的压力,然而这件事情在东林党的有心人来看便是一个杀招,现在天启皇帝死了,新皇登基又对东林党大加赞赏,况且皇帝在天启还在的时候就对阉党深恶痛绝,之所以没有在上位之初就下杀手,那也是为了朝局来看;
袁崇焕此次作茧自缚,各个原因都有,不过从战略大局来看,我还是倾向于建奴要休养生息。”
说着陈操在圆桌的地图上连续划了几道,随后剑指广宁城:“咱们撤走以后,皇太极便把广宁城作为前锋据点,据可靠消息,此次从山东掠走的数百万百姓全部关押在此,皇太极身边的汉贼官员出谋划策,要用这些汉民屯田,给他们创造粮食。”
现在即便是北方的粮食都要依靠陈操的外贸集团来供应,山西八家商贾的走私买卖也全靠与外贸集团相接触才能继续,否则他们从四川远道运粮也得亏死。
“建奴估计也觉得近年从山西得到的粮食减少,这才有了他们屯田的打算,所以我以为至少在崇祯三年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再动兵戈。”
建奴不动兵对于陈操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为何?
依照崇祯的尿性,一旦外部压力减少,他必定会把矛头全部指向内部,而现在大明朝的内患并不在陕西,重点在于这个矫诏自封的凉国公陈操这里。
松江虽然不大,但苏松两府却是供养了大明朝整个南直隶的粮食,除却之外还能每年上缴朝廷的粮税,少了松江府的苏州府,如何能做起一家独大的生意?
更何况现在正值国朝艰难的时刻,绝对不能让陈操得逞。
很显然,在座的诸位将领都能心领神会陈操的意思。
“公爷的意思是一旦建奴罢兵,朝廷定然会在出兵对付咱们?”
黄淳耀则开口提陈操为唐开年解惑:“唐将军想的轻松了些,出兵是下策,现在南直隶的守备成了祁伯裕,那老匹夫还没有魏国公有胆子敢出兵,不过只要朝廷下令封死了与松江的联系,咱们在陆路上则没有了进退之路,除非公爷下令,以武力清路,倒是可以一为。”
陈操也长出一口气道:“不仅是建奴,朝廷也需要修养身息,而咱们则是更加的需要;
咱们的新军刚刚成立,定武军中能打的,有经验的基本上都被调去了新军当军官去了,定武军现在成建制的部队只有唐开年的第一师所部,其余两师不是调任了军官士卒便是重新招的兵,训练都跟不上,如何打仗?”
第一师一万多人,看着多,一旦分散面敌,力量便捉襟见肘,这也是陈操一直考量的原因。
“南直隶的部队虽然糜烂,但架不住人多,况且咱们松江府在沿海,却被包围的死死的,真的要想突破,除非苏州府也在咱们手里。”
陈操说着看向了黄淳耀:“听说上次在苏州带头抗税的复社公子张溥与你有些交情?”
黄淳耀的智力哪能不知道陈操的所说:“学生省的,不知道公爷需要学生到哪一步?”
陈操眼珠子转了许久:“苏州防备如何?”
赵信开口:“苏州知府衙门辖有府兵一个千户所,巡抚衙门抚标营三千人,巡盐衙门盐丁一千余人,另外有苏松参将镇兵两千;
另外还有镇海卫等卫所兵力,整个苏州的兵力加在一起,当有三万余人左右。”
三万人的兵力放在苏州府,放眼整个大明朝也是首屈一指的,苏州紧邻大海,也是东南盐道的重地,整个东南沿海的盐业,全部都在位于苏州的巡盐衙门手里。
“其实若是以第一师的兵力,打苏州也是绰绰有余的,怕就怕苏州城的城防高大,那些人一旦据城死守,凭借第一师一万余人,还真的不够。”
清军入关之后,在围攻南京城时也用了十多万人,光是绿营汉军就多大七万众。
苏州的城墙仅次于南京城,陈操还真的没有那个自信心可以用一万人把苏州攻下。
“张溥其人可以利用,若是愿意投诚,也是一件好事。”
陈操的第一论调便给黄淳耀给了信心,见此黄淳耀又道:“当年张溥结复社之时曾邀约学生一起,只不过那时学生恰好投入公爷门下,此次前去,应当有些结果。”
“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本公不管,那些人掌握了苏州的话柄,不能让苏州的读书人觉得咱们松江是狼窝。”
交代完黄淳耀,陈操这才准备给几个心腹说正事:“近段时间我们闷声发大财,既然建奴要休养生息,咱们也休养生息,我想朝廷此次在北直隶遭了这么大的灾,当不会与咱们交恶,说不得就会放任不管也是一件好事;
新军征召完毕之后,各军加强训练,严格按照操典办事。”
所有人离去,陈操唯独留下了宋澈:“时秀,侯国兴与客光先两人如何?”
宋澈背后听说了陈操收了侯国兴的妈做姘头,不过这种事却不好明说,便道:“客光先所在的团我把他留在了琉球,负责琉球驻军,侯国兴按照公爷的吩咐留在了坊津砦,他与咸宁侯二人互相掣肘,也翻不起大浪。”
宋澈还想接着说,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便把话头引了回来:“公爷,我还是建议将侯国兴召回来,捏在手里最为妥当。”
陈操眉头一挑:“你的想法我是赞同的,只不过...”
宋澈当然知道陈操犹豫是什么意思,却也不能提:“我也只是建议,一切全凭公爷做主便是。”
“你家儿子现在能走了吧?”
“嘿嘿,还好,近来刚会叫爹爹二字。”
“以后让你儿子多来府中走动,我那几个小子正愁着没有玩耍的好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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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县的第一节铁轨刚刚铺设在枕木之上,当第一颗固定铁定从铁轨的下方方孔中打入之后,现场爆发了轰鸣之声。
李茂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吩咐手下人道:“公爷的期限是一个月,从华亭那边来的人如何了?”
“第九队的人刚刚架通,若是快马过来,还得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大人。”
李茂才摇头:“派人去催促,告诉第九队的人,如果今天之内两条路不能架通,第九队的全队开除出工坊,永不录用,你,也不用回来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手下的一个工头额头冒汗,却是冷汗:“是是是,小的立刻去办...”
“上海到华亭的官道不大,沿途虽然没有高山之类的障碍物,但高坂林地之类的多不甚数,地处江南之下,水渠纵横,李茂才能在十三天的时间内把路打通,也是尽了全力了。”
夏允彝走在陈操的身后,两人同时上了新建好的上海西城门,在千里筒的帮助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城西一里地外枕木上的铁轨。
“三万人啊,日夜施工之下,若是连三十里地都铺设不了,我要他何用?”
陈操放下千里筒,然后指了指下方:“从那条铁轨的出发点修建一座车站,多少钱你带人核算,另外,这三万人的工钱绝对不能拖欠,一旦架通之后,先给他们一人一两的赏钱。”
三万两在陈操眼里是小数目,可在夏允彝这里那可是大宗交易:“是,学生定然严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