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清白无辜

第019章清白无辜

拳击赛有中场休息,审案亦是如此,主审陪审的都上了年纪,经不起长时间折腾,都到后院去喝茶吃点心。

陈操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与他站在一处的黄成先脸都绿了,陈操走到边上,小声道:“黄大人,谁指使你诬陷本官的你心里亮堂着,本官也不多话,你若是想要保住你的家小,在后面的事情,最好慎重考虑。”

黄成先身体一直,他现在是诬陷的话基本上坐实了,只等下午查案时轮到他,现在陈操说出这些话,他自己也要仔细的掂量其中的要害。

“让公爷和诸位大人费心了。”陈操不理黄成先,径直走到听审席边上,朝着徐弘基及骆养性、许显纯行礼。

徐弘基面子大,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打着官腔道:“你不用怕,既然已是清白身,那就做你该做的事情。”

“门下明白...”陈操躬身点了点头。

徐弘基说完,骆养性才道:“指挥使大人也是认为陈千户之案情必有隐秘,方才魏国公已经提点了陈千户,本官在这里也不多嘴了,只希望陈千户莫要砸了咱们锦衣卫这块招牌。”

许显纯拿过陈操的钱,自然也是帮陈操说好话:“我南镇抚司虽然职权不如北镇抚司,但好歹也是锦衣卫,天子亲军,岂可受了这些个窝囊气。”

“下官受教了。”陈操朝着二人拱了拱手。

“陈大人,”张问达随身的小吏走到陈操面前,拱手道:“尚书大人请你过去,有事相商。”

后院内,张问达端坐在侧房首座,旁边下首依次是乔允升、熊明遇、曹于汴、陈一元以及御史高宏图。

陈操走进房内,朝着众人行礼,张问达摆了摆手,然后道:“陈操,这里只有诸位大人,刚才老夫与诸位大人商议了一下,事情还是点到即止就可,切莫深究。”

官场的水不是一般的深,陈操深知这个道理,他心中早就有这个铺垫,毕竟牵扯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尚书大人,下官知道里面的要害,不过刚才国公爷及下官的两位上司都发了话,毕竟是锦衣卫,这般陷害,还是要有幕后主使才可。”

曹于汴对于此次事件心里是清楚的,随后他脸色有些难堪的朝着张问达看了看,两人仿佛谈好了什么,张问达点点头,然后又道:“老夫知晓,不如让熊大人再重复一次。”

熊明遇随即拱手道:“今查江宁县秀才、国子监监生张亮一案,经应天府核查、京师刑部比对,发还重审,现已查明,本案涉案人员,原南京五城兵马司总旗宋澈所判过失致人死亡之罪不成立,着即派员持衙帖前往辽东召回;真凶张七一家弑主之罪成立,按我大明律,张七秋后斩首,余下家眷流放琼州岛;唆使张七之同谋、国子监监生赵成,革去举人功名,按律判绞刑,秋后行刑;应天府通判黄成先,收受贿赂,错判案情,并且诬告同僚,即刻下狱收监,判斩刑,秋后行刑,念其多年为应天府供职之份上,免其家眷罪行;另,本案有教唆嫌疑的国子监生顾麟生因挑拨生员与锦衣卫发生殴斗,念在其受赵成怂恿份上,将其逐出国子监,永不召回,以示惩戒。”

熊明遇将他们几个密谋商量好的答案告诉陈操后,张问达便轻声道:“本案另外提到的太仆寺卿顾大人,识人不明,老夫已经派人前往太仆寺,不日后他便会自己递交辞呈,陈操,你就此息事宁人罢...”

这就是权利的游戏,陈操此刻深有体会,权利的交易往往都是黑暗的,但现在张问达已经发话,陈操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于是拱手朝着众人行礼道:“尚书大人断案如神,下官但凭大人吩咐,只不过,下官有一个要求。”

张问达看着陈操道:“讲...”

“江宁县张家作为本案受害人,虽然情有可原,但其诬告下官之事属实,下官想以我锦衣卫之名出手处理此事,还请尚书大人准许。”

张问达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事情就此解决,所有人都在这场看似闹剧般的案子里做了私下的黑幕交易,顾大章虽然非常不满陈操,但至少在张问达的斡旋下,保住了自己的独生子顾麟生,而赵成这个倒霉蛋却成了顾麟生的替罪羊。

江宁县,张家府邸

陈操从一间厢房里走出,边走边扣着腰带,厢房内的绣床之上,张亮的遗孀张陈氏正在床上低声哭泣。

赵信邪笑着朝着陈操走近,拱手道:“大人,按照吩咐,所有人都抓到了前堂内,等候大人处置。”

陈操回头看了一眼厢房,然后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个女人给我好生安排,不得亏了她,今晚大人我另外给你们安排其她人。”

赵信也笑着点着头:“大人客气了,请...”

张家人全部跪在大堂,张老头在得知自家长子去了衙门举证陈操时便病倒在家,自陈操带着大队锦衣卫上门后晓得自己这个张家怕是要保不住了。

陈操意气风发的坐在张家原本属于张老头的位子上,睥睨众生般看着堂下跪着的男男女女,冷声道:“张科诬告锦衣卫,罪加一等,张老头,本官临走之前是怎么告诉你的,你可还记得?”

“大人...”张老头倒是没动,先前在堂上比陈操还要嚣张的张科跪行到陈操的脚边,抱着陈操的靴子一个劲的哭到:“大人啊,学生先前是被猪油懵了心了啊,才会与大人做对,学生错了啊,错了啊...”

陈操好奇的说道:“本官记得不错的话,张科你的功名在本官来之前就已经被学政秦大人给革除了,怎么的?还敢自称学生?”

张科闻言心中更是一悲,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是将整个张家陷入了绝境:“大人,学生...草民知错了,请大人息怒啊...”

陈操给赵信使了个眼色,就见赵信上前一把将张科拉开,然后厉声道:“张氏一门,原为受害者,但其诬告锦衣卫千户之案属实,代天巡狩钦差特批,今按大明律法行事,张氏一门张科除学籍、斩监侯,千户大人仁慈,张氏一门其余人等,全数流放琼州岛,,令行则下,不得有误。”

“大人啊...”

陈操低头看着瘫痪在地的张老头道:“老张头,本官乐善好施,你若拿得出些好处来,本官或许可以保你一家之性命...”

...

玄武巷衙署内,陈操将刚刚漆封好的信递给赵信:“你亲自去,佥事大人知道你是我心腹,也懂得意思。”

赵信有些肉疼的看着陈操,支支吾吾道:“大人,何必呢,这件事情全靠指挥使大人那里办全,这个嘛。”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陈操放下正在装银票的信封,好奇的看着赵信。

“属下觉得,给个两万两就合适了,这三万两怕是多了些。”见着陈操不说话,赵信接着道:“若是大人给的多了,佥事大人那里会以为大人您得到的比这个多的多,会有疑心。”

陈操倒是没有想到这层,点点头,很是满意的说道:“嗯,我没看错你这小子,行,拆开重新包过,就两万吧,多的一万两交给你,拿下去给兄弟们分过。”

赵信深吸一口气,朝着陈操跪下道:“谢大人。”

安排完送礼的事情,陈操揣着两个信封离开衙署,径直去了张问达的行辕,却不是见张问达,他的目标是来宣旨的太监。

“哟,这不是陈大人么,怎的这么有空来咱家这里闲逛?”

陈操见着一太监站在花园池塘边朝着自己说话,赶紧小跑过去,朝着那太监拱手行礼道:“陈某失礼,敢问公公名讳...”

太监用兰花指捂着嘴笑道:“哟,可当不起陈大人的礼,咱家吴春,不过是司礼监小八品的传旨太监,得干爹赏识,给了这么一个跑腿的差儿。”

陈操深吸一口气,拱手朗声道:“吴公公可是与魏太监有关系...”

吴春一愣,然后笑道:“哟,陈大人可是有眼光,那可是咱家的老祖宗,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司礼监做秉笔呢...”

是就对了...

陈操心里一笑,然后恭敬的从怀里掏出信封,当先递给吴春一封道:“陈某失礼,此次前来特地是感谢吴公公的,还请公公笑纳...”

“哟...”吴春见着陈操递上信封,眼睛都亮了,这一趟南下可是苦差事,宫里面没人愿意来,自己若不是抱了魏忠贤的大腿,这个时候还在浣衣局晾衣服,当下就笑着收下了信封,直接当着面就打开,随即笑的更加灿烂:“陈大人真是费心了,咱家在此谢过陈大人了,以后若是有事用得上咱家的,只要咱家办得到,陈大人尽管开口便是。”

阉人这个群体就是如此,但凡得了好处,对于给好处的人那是记得清清楚楚,反之,则是杀父仇人般的存在。

陈操讪笑了一声,然后又掏出另一个信封递上去:“陈某听闻魏太监这几年辛苦,内廷虽大,但出入颇多,陈某只有这些家财,就孝敬给魏太监,望他老人家能收下陈某这些薄礼。”

吴春笑着捂着嘴,然后伸手接过信封,笑道:“陈大人可有什么话需要咱家带给老祖宗的?”

“没有,就劳请公公了...”

...

“张大人...”

张问达正在和李湘说着话,抬目看着陈操走进大堂,便笑道:“良策,老夫听闻湘儿与你之事,不甚欢喜,你可尽管与湘儿一般,叫老夫一声张叔叔。”

陈操赶紧躬身:“不敢,大人言重了,下官还没有来得及给李大人提亲,这事情还没有说法。”

张问达抚须笑道:“你这奸滑小子,老夫来之前,克苍就明言交代过,若是事情与奏章上一样,就劝回湘儿,并且也不承认那晚上的事情,若是不然,他也就同意你们的事情了,今后也不会管湘儿与你如何,既然如此,老夫回京之后与克苍喝酒,正好絮叨一番。”

李湘红着脸起身朝着张问达行礼道:“湘儿谢过张叔叔...”然后转头看着陈操。

陈操望见李湘那殷切的眼神,也是拱手道:“陈操谢大人美言。”

张问达摆摆手:“后日我就要继续南下巡视诸省,须得在中秋之前回京,离开之时,老夫要嘱咐你这小子几句。”

陈操躬身拱手:“旦请大人教诲...”

“金陵之繁华,不逊京城,更有过之,所在之地,豪门官商林立,你所在锦衣卫,老夫以为近几年定有大用,那时,你做人须得本分,切莫招惹是非,官场,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快意恩仇是好啊,可惜啊....”张问达说着便不说了,老家伙闭目养神起来。

“陈操谨记...”

“侄女儿也告辞了...”

离开张问达的行辕,李湘便叫住了陈操:“先生...”

陈操转头想了想道:“刚才张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中秋之后选时间去找李大人提亲,我这里也不变与湘儿多接触,免得落人口舌,还有,我既然答应娶你为妻,今后可以不用叫我先生了,怪别扭的。”

李湘红着脸问道:“那该怎么称呼?公子?”

“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如何是公子爷的造型?”陈操好笑的看着李湘:“叫我老公吧...”

谁知李湘当时就急了:“你个混蛋,你敢...”

陈操一脸的懵逼,就听李湘道:“你是有多不情愿?还是父亲那晚威逼你过甚,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要去做太监...”说完在婢女的跟随下转头就上了马车离开。

陈操转头看着身后的赵信,无辜两个字就刻画在脸上:“老赵,我说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至于吗?”

赵信尴尬的走上前,朝着陈操拱手:“大人兴许不知道,属下曾在皇城值守过奉天门,守军那边经常称呼出入奉天门的太监们为‘老公’...”

啊...

陈操一脸的黑线,谁他吗的知道现代人的称呼在这里行不通的。

哪知道赵信上前,神秘的问道:“莫非大人是要进内廷?难怪去贿赂那个太监。”

陈操狰狞的面孔露出了一丝丝的杀意:“混账东西,老子我宁死不割。”

...

时间倒是很快,五月二十,前往辽东的衙役赶回南京,随行的锦衣卫也辗转进了玄武巷的千户所内。

“大人,宋总旗走不了,新任辽东巡抚袁大人带了三万京军前往沈阳压阵,收编了辽东李家的兵马,在沈阳聚集了八万人,准备收复被鞑子攻陷的失地。”

陈操的历史不差,听闻办事的锦衣卫如此讲,倒是想起了史书上的事情,此刻袁应泰当了巡抚,那么他会在一个月后替代熊廷弼成为辽东经略,随后便是沈阳战败,辽阳自杀的事情。

“宋总旗是不是被编入了沈阳军中?”陈操抬头问道。

那小校点点头:“回大人,确实如此,听闻袁大人收编了不少原来我大明投降鞑子的边军以及蒙古的难民,知道宋总旗的身份后,不计前嫌让宋总旗做了降军的一个把总。”

哎...

陈操叹了声气,然后摇摇头,挥手示意小校退下,然后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赵信盯了几眼其他人,然后拱手道:“大人是不是以为辽东局势会糜烂下去?”

陈操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将李总兵与袁大人放在一起,我倒是以为李总兵带兵更加厉害。”

“大人慎言...”赵信转头看了看签押房内,确认除了他们几个心腹之外没有外人,才小声道:“我朝自土木堡之后,便是文官领兵,已有百多年历史,那些文官看不起咱们做武人的,总觉得在书上学了一些就能指挥千军万马,尤其是阳明先生之后,那帮子人更是变本加厉。”

陈操斜眼盯着赵信,不禁脱口道:“你小子是穿越来的吧?”

“穿越?”赵信没听懂陈操的意思,然后道:“属下不知道穿越为何物,不过以属下来看,辽东迟早败在朝官的手里。”

陈操更震惊了,想不到自己身边还有这等思路清晰的人才,于是点头:“赵信,他日我若做了指挥使,必让你做千户,若是做了总兵,你就是副总兵。”

“嗨...”赵信摆摆手:“大人说笑了,咱们做锦衣卫的,哪里做的了副总兵,属下但愿大人日日高迁,咱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总能沾些光不是。”

高崇几个在边上的都跟着点着头,陈操心领神会,不禁暗想:自己穿越而来不是那么偶然,既然过来了,也得办些改变历史走向大事情不是,否则也对不起上天选中自己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不是。

“我这么说吧,两个月内,沈阳必失...”

魏国公府内,徐弘基有些惊讶的听着陈操的话,良久才缓过神,然后悠悠道:“我大明朝九边精兵加在一起足有百万,再加上京营和地方卫所,就是我南直隶管辖的江浙诸省,那也有五六十万人马,区区鞑子,不足为虑。”

陈操心中不禁暗暗问候徐弘基的全家,然后感叹徐达也有这么个怂包子孙,再者就摆出了一贯的笑脸,语重声长道:“公爷,您在南直隶,应该也知道南京诸卫中到底是不是满员吧。”

这一句话就把徐弘基给问住了,现在的卫所名存实亡,徐弘基当国公这么久,还是清楚的,叹了声气,然后道:“本公世代镇守南京,不能乱啊...”

这句话分量足,陈操也不敢再追问,于是又道:“如今辽东之兵,大部分都是川、浙两地的兵,鲜少的广西狼兵,其余调去的诸卫所兵力更是不堪一击,新任的的袁巡抚...门下预断,沈阳两个月内必被鞑子所陷。”

‘嘭...’

徐弘基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怒目瞪着陈操,不过旋即又恢复了神色,面露忧色道:“本公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但是我徐家自正德后,就不敢再踏出南京一步,辽事败坏,本公也心急如焚。”然后盯着陈操:“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门下告退...”

...

“大人,这是陕甘来的急报...”

南方除却东南及西南之外,陕甘地区的奏报也得经过南直隶,更何况南镇抚司也得负责军情刺探。

陈操接过漆信,拆开一看,然后皱眉摇头,随即将信递给赵信:“陕西大旱,流民四起,已经超过了十万,凤翔府陇州被流民攻破,知县以下官员全部被杀,这不是小事,须得赶紧上报给佥事大人,这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事情,让上头的大人们烦心去吧。”

“大人,”一名小校走进中堂:“启禀大人,佥事大人有令。”说着将手令递给站在一旁的许开先。

陈操仔细阅读,心底砰砰的狂跳了几下,然后盯着赵信道:“这几十年不是没有倭寇了吗?”

赵信接过手令一看,然后道:“嘉靖时被戚少保扫的差不多了,不过这几年沿海依然有当地百姓勾结倭寇,人数不在少...”停顿了一下,赵信又道:“倭寇比之鞑子还要凶残,当年从宁波一路杀到松江,竟然大摇大摆的在南京城下绕了几圈才走,为此嘉靖爷还将时任魏国公给申饬了一番。咱们此次监军,不好过啊大人。”

许显纯的意思也是让陈操带队监军,毕竟在沈阳上杀了穆尔哈齐,陈操颇为苦恼,虽然后世对倭寇痛恨无比,但现在听赵信一说,自己心里也有些犯怵:“赵信,咱们南镇抚司有火枪没有?”

“鸟铳?”赵信反问道:“三眼铳居多,倒是有些,咱们南镇抚司负责监军,上面从神机营借调了不少三眼铳,还是当年戚少保时期留下的淘汰货,吓唬人可以,真要杀人,却比不上咱们手里的绣春刀。”

连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火枪差劲,陈操也就心里有数,于是点头道:“南京范围,有火枪的卫所有多少?”

赵信沉思了许久才道:“南京诸卫当中皆有火枪,唯南京右卫最多,嘉靖时一直都在抗倭前线,战术战法也有戚少保的影子,当中的指挥佥事还是戚少保的孙子呢,还有就是孝陵卫。”

“孝陵卫?”陈操不免差了一句嘴:“一个守陵的卫所还有火枪?”

赵信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孝陵卫放在正德朝以前,那是南京上十六卫之一,在永乐时期,那可是仅次于锦衣卫的存在,不过现在嘛,据说这帮人根本不训练,整个卫加在一起的人不过千余,更别提训练的武器了,那指挥使有门道,各个卫所淘汰下来的火器有一部分都是送到了孝陵卫手中,听说连他们自己都不敢开枪,怕炸膛把自个儿给炸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陈操却笑不出来,说明亡于党争其实不然,骨子里武备就坏了,李自成当然能趁虚而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