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 底下还附带了两条链接。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每年感染艾滋病的人数高达……”
沈明烟:“……”
沈明烟:“你挑人的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
贝苔倒是习惯了唐宁安不按常理出牌, 拈酸吃醋这种事半点也和唐宁安沾不上边。
照片照得太过真实, 贝苔没等到唐宁安的质问, 倒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照片上两人动作亲昵,贝太太猛一看, 还以为自家女儿真找了别的小哥哥。
“贝贝, 你那朋友圈……是怎么回事啊?”
唐宁安是之前母亲安排相亲认识的, 贝苔还以为母亲是过来质问自己的。
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先听见母亲道。
“你和小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贝太太斟酌着:“他昨晚给我打了电话, 问我你回家了没。”
贝苔前些日子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有时没回家住也是正常。
所以昨晚贝太太也没多想, 直到一早起来刷到贝苔和一个疑似新男友的照片, 才恍然觉得不对劲。
“没什么,就……分手了。”
这五年, 贝苔和唐宁安分分合合也不少, 所以贝太太也没放心上, 只当是两口子闹脾气。
还想着去贝苔公寓给女儿做做思想工作,结果人刚踏进门, 先前的准备全做了废。
才几天未见,贝苔人整整瘦了一圈。
她昨晚一夜未睡, 母亲过来的时候,贝苔还躺在床上补觉。
听见开门声才慢悠悠在床上挪了挪身子。
睡得模糊,再加上五年的习惯作祟,贝苔下意识以为是唐宁安回来了。
“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模糊不清的一句话, 房间两个人却都愣住。
贝苔也彻底清醒过来,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
贝太太笑着将保温壶放下:“睡糊涂了,以为是小唐吧?”
“嗯。”
“我让阿姨给你煲了鸽子枸杞汤,起来喝一点再睡?”
“这么好。”
贝苔搂着母亲胳膊,撒娇似的在母亲肩膀上拱了拱,娇嗔道。
“我还以为你是过来骂我呢。”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贝太太佯装嫌弃将女儿的脑袋挪开:“几天没洗头,别靠我。”
贝苔搂得更紧:“那现在呢?不舍得骂我了?”
“等你喝完汤再骂。”
贝苔:“……”
她撅着嘴,到底还是没抵过煲汤鲜美的诱惑,一口气将汤底都喝干净。
空腹了一个晚上的胃在这时得到了最好的慰藉,贝苔人也精神许多。
至少不像方才那般病怏怏。
然而想到和母亲接下去的谈话,贝苔还是莫名失落。
她坐正身子,严阵以待准备接受母亲的教育,不料贝太太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真分手了?”
“嗯。”
“……那也好。”
片刻,贝苔才等到母亲的下文。
她好奇:“你不骂我?”
“骂你干什么?”
来之前贝太太确实是有过调和的想法的。
凭心而论,唐宁安不管是外在条件还是内里,都是长辈喜欢的类型。
踏实稳定,人也高学历知分寸,重点是没有花花绿绿心肠。
然而在见到自家女儿病怏怏一副病容时,贝太太立马改了主意。
女婿可以换,但是女儿却只有一个。
“你要真想清楚了,我就去回了唐太太。”
贝苔一愣:“回什么?”
贝太太狐疑:“你不知道吗?小唐说想挑个好日子订婚……”
余下的话贝苔没怎么听清,只感觉头晕脑胀,她讷讷:“……什么时候说的?”
“前天。”
前天,刚好是她提出分手的前一天。
贝太太递过来的温水已经被贝苔喝下一大半,她怔怔握着玻璃杯,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哦。”
窗外有余晖照进,悄无声息爬上贝苔脚背。
贝苔缩了缩脚趾头,再一抬头时,双眼已然恢复清明。
“唐伯母那,如果需要我……”
“不用,你好好休息,老唐那我自己走一趟就行。”
“谢谢妈妈!”
“别谢我。”
贝太太一秒回到严母角色,“你爸说你已经连着几天没去公司了。分个手耽误你多少时间,至于连工作都不要了?”
贝太太下巴一抬,说话也不客气:“我刚刚已经给你叫了保洁阿姨过来,希望下回我不会再见到一个活在狗窝的女儿。”
“要是明天你爸爸在公司见不到你,下个月你的零花钱也没有了,我看你没钱还有没有时间在这伤春悲秋。”
知女莫过母,贝太太这话比昨晚的酒精还管用,贝苔一下子惊醒。
“不是,妈,我下个月还要抢布莱克的周边,还有……”
贝太太:“这和我有关吗?”
贝太太油盐不进,贝苔企图从母女情入手:“那妈你等会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贝太太拎着包走人,“你爸说要陪我去做头发,你就别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
可怜贝苔母女情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倒是先吃上父母的狗粮。
不过也多亏了母亲过来这一趟,第二天贝苔收拾收拾就上班了。
虽然谈不上容光焕发,但是精神比起前些日子好多了。
“经理,你这一周都这么晚下班吗?”
助理今年刚进公司,人长得甜美,声音也好听。
之前贝苔为了给唐宁安送饭,都是提前半小时下班的。
难得见贝苔加了一周的班,助理也好奇。
助理开玩笑道:“是唐教授又出差了吗?”
贝苔人却愣了一愣。
助理是知道她和唐宁安关系的,来公司这么久,贝苔几次没提前下班,都是因为唐宁安出差。
所以助理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轿厢稳稳当当停在一楼。
直至电梯门缓缓打开,贝苔才又恢复先前的笑容。
她随手将头发捋至后背:“不清楚。”
女人微微耸肩:“……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她声音轻描淡写,踩着高跟鞋从轿厢走出时,也没发现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影。
小助理还在为自己的莽撞道歉,贝苔安慰人。
“这没什么,你又不知情。何况结婚还能离婚,我只是分个手,又不是……”
“贝苔。”
前方一道声音落下时,贝苔整个人定在原地。
她错愕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三步外的唐宁安。
这还是第一次,唐宁安过来公司找自己。
“唐,唐教授?”
助理脸上的惊讶不比贝苔少,不过工作可比好奇心重要多了。
她可不敢吃总经理的瓜,匆匆道别后就跑走了。
徒留贝苔和唐宁安面对面。
先前的错愕过后,贝苔现在人也冷静下来。
“……找我有事?”
“今天的快递,是你让人送的?”
贝苔点头:“嗯。”
保洁阿姨过去的时候,贝苔顺便将公寓唐宁安的私人物品都整理了出来。
她不想见唐宁安,所以直接叫了个同城快递。
“我检查了两遍,应该不会落下什么。”
贝苔自诩已经将唐宁安的物品收得干净,然而迎上唐宁安的目光后,她还是怀疑了下自己。
“我还真落下东西了?”
“嗯。”唐宁安颔首。
可能是最近刷的土味视频太多,那一刻贝苔脑中掠过的,居然是一句──
我把心落下了。
“之前的报告少了两张,应该是在书房的抽屉里。”
唐宁安清冷的声音响起。
贝苔一秒回到现实。
她好笑鄙夷了下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土味情话,学着唐宁安那般,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公寓……”
“现在。”
贝苔诧异:“啊?”
唐宁安眼尾微动:“今晚有约?”
贝苔摇头。
……
没有是没有,然而贝苔还是觉得怪异。
特别是一个小时后,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唐宁安,贝苔更觉诡异。
“随便叫个外卖就行,我不挑。”
“我不吃外卖。”
唐宁安声音淡淡,他右手还拿着铲子,动作熟练煎牛扒。
这牛扒还是之前他买的,是贝苔喜欢的菲力牛扒。
做饭的人不嫌麻烦,贝苔也不操这份闲心。
唐宁安别的不擅长,但是煎牛扒却是最拿手的。
他了解贝苔喜好,做出来的自然比餐厅好吃。
“你吃了一周的外卖?”
刚煎好的牛扒鲜嫩多汁,贝苔才刚叉上一小口,冷不丁听见餐桌对面一句。
她动作微顿。
输人不能试输势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更何况连着吃一周外卖,听着就像是分手后一蹶不振的人才做得出来。
贝苔坐正了身子,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没有啊,我都自己做饭的。”
“但是冰箱的午餐肉已经过期三天了。”
贝苔:“……”
她强撑着,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在家里做。”
这回愣住的人却是唐宁安,不过唐教授表情管理满分,不到两秒就已经调整好表情。
“嗯。”
开场白陷入僵局,所以一直到吃完,贝苔和唐宁安都没有再交流。
公寓有洗碗机,用不着为谁洗碗争辩。
余下的时间都给了唐宁安找东西。
“什么报告啊,上面有写什么吗?”
翻箱倒柜一阵后,还是没看见报告的踪影。
贝苔丧气坐在地上,半点也不想动。
唐宁安说了个算式,贝苔听都没听懂,直接选择放弃,她无奈摊手。
“算了,你自己找吧。”
贝苔向来对唐宁安的记忆力深信不疑,然而当看见对方捏着一张类似草稿纸的东西从书房走出时,贝苔还是没忍住质疑。
“这是你的报告?!”
算式代码她是听不懂,但是报告和草稿纸,贝苔还是分得清的。
“不是。”唐宁安反手将门合上,“不过重要的数据都在上面,回去再做一份报告就行了。”
密密麻麻一张A4纸,贝苔也没心情和唐宁安纠结对错,何况她不觉得对方会无聊到浪费三个半小时在这找东西。
“还有别的吗?”
她开始下起了逐客令,“没有你可以回去了。”
……
“崔哲,唐教授今晚还来吗?”
实验室内,崔哲正整理着实验报告。
坐他对面的女孩叫孟娇,是院长的外甥女。
之前想跟着唐宁安做实验,不过因为能力问题,唐宁安直接回绝了。
半点也不给院长面子。
明知唐宁安绝对不可能失约,崔哲还是给了一个模糊答案。
“应该来吧?”
他终于正眼看孟娇,“你要是等不了,可以先回去。
“那不行。”
孟娇撩了下耳边的头发,好不容易打听到唐宁安今晚会来实验室,孟娇特意换了裙子化了妆,身上的香水浓得崔哲快要打喷嚏。
他皱眉,没忍住提醒一声。
“唐教授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在乎。”孟娇身子往前倾,“何况我听说,唐教授好像分手了,他那个……”
“你听谁说的?”
唐宁安走路无声,实验室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孟娇的语气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唐,唐教授。”
她刻意放轻了声线。
“我刚从我舅舅那过来,他说你最近在做智能语音机器人的开发,想要收录不同的方言。”
“我本科是学的播音主持,所以想问你,实验室……实验室还需不需要人?”
“我可以帮忙的!”
这问题下午唐宁安已经拒绝过院长了,没想到晚上还能碰到孟娇。
他说话不客气:“不需要。”
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将那张毫无用处的草稿纸捋平,压在抽屉最底层。
再一抬头时,孟娇却还站在原地。
她依旧不肯放弃。
“没关系,等你有需要再找我也行,我随时都有空的。”
唐宁安双眉拢紧,他锁上抽屉,身子往后靠。
“确实有事找你。”
孟娇面色一喜,以为自己机会来了:“什么事?”
“我记得你是南城人。”
唐宁安淡淡抬眸,“南城话,‘对不起’怎么说?”
“我太太是南城人,我前几天不小心惹她生气了,所以想用她家乡话和她道歉。”
“你知道怎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