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小小的朋友圈, 人情冷暖却可见一斑。
唐苑和贝苔两人直接拿沈明烟的朋友圈做私聊地，一来一往回得好不热闹。
重点是没有一句不是在挤兑沈明烟的。
沈明烟低笑了一声，没再理会两人的阴阳怪气, 屏幕一暗直接枕着手臂瘫在桌上假寐。
天气一冷人就比较容易犯困，沈明烟昏昏欲睡之际, 还不忘扬起脑袋叮嘱了钟樾一句。
“我不要葱花。”
灶台那边传来一声笑。
钟樾还系着围裙, 一回头就看见沈明烟趴在桌面上。
暖阳从窗台照进来, 日光悄悄爬上女孩肩头，在她肩颈上跳舞。
钟樾净了手，到房间取了毛毯，披在沈明烟肩上。
“娇气鬼。”
以前还不熟, 沈明烟还端着架子, 给什么吃什么，只是偶尔悄悄将不喜欢的东西挑出来。
后来关系亲近后，沈明烟基本就是放飞自我的状态。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写在脸上。
钟樾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所知道沈明烟忌口的食物, 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且沈明烟这人吃东西很奇怪, 有的食物换了种做法就坚决不碰一口。
周行朗以前也提过一嘴，说沈明烟太挑食。
钟樾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沈明烟, 很真实, 和冬日的暖阳一样美好。
暖气呼呼吹着，将时间也往前推了推。
除夕夜, 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饺子迎接新年。
沈明烟和钟樾先前还商量着, 除夕夜要回哪个家。
结果没等他们两个人商量个结果出来, 周行朗就先打了电话过来。
说是准备过年去趟夏威夷谈个生意，顺便在那边过年。
周行朗没有节假日的概念，若不是往年要陪沈明烟, 他还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连轴转。
工作狂也不过如此。
不用回沈家陪周行朗，倒是不用再商榷过年回哪个家的问题。
结果沈明烟这边刚挂断周行朗的电话，钟樾就收到了老爷子的短信。
说是准备过年和几个老伙计去东南亚避寒，顺便把钟炀也带了去。
省得在家受吕姹的气。
一天的时间不到，沈明烟和钟樾双双成了留守儿童，相对无言。
估计周行朗和老爷子怕他们为难，所以都跑去了国外溜达一圈，没成想都赶在了一起。
钟马和吕姹自动被两人忽略，所以今年的过年，就只有沈明烟和钟樾两个。
家里的阿姨提前放假回家过春节，沈明烟和钟樾去了趟超市。
其实现在线上购物也方便，在家下个订单就完事。
然而架不住沈明烟想要沾点过年的气氛，所以钟樾就被拎了出来做劳动力。
这个点，超市处处都是年货，人头攒动。
沈明烟还是第一回 自己购置年货，往常这会她人都在国外。
老外没什么春节的概念，沈家也没什么长辈在，所以沈明烟都是和周行朗在家吃顿团圆饭，再从人那里讹来一个大红包。
这年就算完了。
不过今年却不同。
超市广播轮番滚动的都是《好运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沈明烟人走在前边，蔬果什么的她都不会挑，就捡着好看的往购物车里丢。
钟樾也没反驳，只是默默站后边，悄无声息将沈明烟刚放进去的脆桃放了回去。
沈明烟估计就记着脆桃好看，她自己却喜欢吃软一点的桃子。
“钟樾，你会做排骨吗？我想吃糖醋排骨，我们买一点排骨吧？”
“好，买。”
“三文鱼你吃吗？我好久没吃了。”
“好，买。”
“这个牛排看起来还不错，我们买一盒回去试试吧？”
“好，买。”
……
一圈下来，购物车都已经满了，然而该买的东西却一个未见。
一车子的东西有一多半都是不需要的，和今晚的年夜饭更是没什么关系。
钟樾倒是无所谓，然而照沈明烟这架势，没个三五小时是回不去的。
估计到家都可以直接赶宵夜的点了。
无奈之下，钟樾只能先将人推着去零食区，而后自己再重新折返回来。
火锅的食材都是那几样，除了肉就是丸子。
没了沈明烟，钟樾买东西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二十分钟不到就挑选完毕。
眉一挑，沈明烟人还在零食区没出来。
钟樾垂眸，推着车子先在收银台那处转了一圈，顺手给家里的计生用品囤了点货。
而那时沈明烟还在对着两包薯片犹豫，想着青柠薄荷味还是黑椒牛排味。
当然最后还是两种都买了。
一下午的收获颇丰。
吃火锅是最省时省力的，食材都是现成的，只等水开就行。
所以钟樾也不急，一直到饭点，才慢悠悠晃去了餐厅。
角落还有一棵圣诞树，是之前圣诞节留下的，现在还没撤走。
上边还系着好几个礼物盒，不过都是空心，只作装饰用的。
钟樾将先前就准备好的新年礼物藏在圣诞树后面。
他计划得很好。
这是他和沈明烟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当然不能马虎过。
所以钟樾一早就做了准备，想着两人吃个热腾腾的火锅之后，再一起看个春晚。
然后再……
后面的画面还没在钟樾脑中呈现出来，餐厅突然传来轻微“嘀”的一声，紧接着整个公寓都陷入黑暗。
手中的礼物第一时间就脱了手。
钟樾差点被自己的礼物盒绊倒。
他人还停留在之前自己在给沈明烟准备礼物的阶段，猛地还以为沈明烟是故意的。
这是，要给自己惊喜吗？
钟樾眨眨眼。
这种桥段在电视剧中不少见，钟樾突然想到了之前沈明烟网购的某种内衣。
虽然那会沈明烟说是贝苔给自己买的，然而最后女孩还是留了下来，还藏在了衣帽间最底层。
“只只，你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这么一想，钟樾也不着急，抱手站在原地，等着人投怀送抱。
只可惜想象中暖呼呼的回抱并没有出现，钟樾只是听见沈明烟嗡嗡的声音从卧室传了出来。
“啊？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女孩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钟樾也不恼。
惊喜这种东西见了光就没了，所以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借着窗外少许月光，避开脚下的障碍物，慢悠悠挪到了卧室门口。
嘴上还哄着人：“只只，要不你开下灯，我怕你摔……”
余下的话还没出口，门锁扭开那一刹那，钟樾险些被里头的人影吓得蹦开。
沈明烟人脸上还敷着面膜，手机的手电筒还亮着，明晃晃照在女孩下巴处。
惊喜没看见，惊吓却是有的。
钟樾冷不丁被吓住，气息好不容易平缓过来。
“你这是……”
沈明烟接话过去：“你别碰，我刚敷的面膜。”
说着又探了脑袋出去。
“停电了，我们晚上还在家吃吗？”
一句话，直接将钟樾的幻想敲碎。
他讷讷：“……停，停电了？”
“对啊。”沈明烟不解，“我刚还以为是跳闸，结果看对面楼也没了光亮。”
“供电局也刚发了消息，好像是附近的线路出了问题，预计晚上十点多才恢复。”
钟樾：“……”
惊喜没见着，惊吓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个点出去吃，能不能订到餐是个问题，重点是──
钟樾家是在三十六楼，停电意味着他和沈明烟要先从三十六楼爬下去……
很显然沈明烟也想到这个问题。
她斟酌着选了个最优方案。
“我之前买了那种自热火锅，我们要不要……试试？”
钟樾：“……”
他想都没想自己和沈明烟的第一个除夕夜，会是两人肩并肩缩在茶几边上，盯着两盒小火锅冒气。
暖气停止供应，吃饱饭足后，房间的热气也散得差不多。
钟樾将吃剩的食盒拎去了厨房。
为了节约用电，所以沈明烟打着手电筒，跟着钟樾去了厨房，帮人打光。
嘴上还念叨着。
“早知道下午应该多买几包暖宝宝的，刚才供电局又发信息了，说是停电时间要延长到十一点，我们要不要先出去找个酒店……”
“只只。”
钟樾忽然出声，打断人，“你知道古人都是怎么取暖的吗？”
沈明烟迟疑着：“钻木……取火？”
她猛地瞪大眼：“你不会是想在家里钻木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别说家里没木头，就是有……”
话音而落整个人忽然被拦腰抱起。
沈明烟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人脖颈。
钟樾身上的琥珀木香气迎面落下。
“你想什么呢？”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耳边落下。
“钻木取火的原理是摩擦发热。”
“实践出真知，我们要不要……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