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飞速行驶着,一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处郊区别墅外。
沈宴被拽下车的瞬间,抬眸朝前面的别墅瞥了一眼。
二楼站着面色冷凝的沈庭。
沈宴挑了挑眉峰,朝着沈庭勾出一丝懒散的笑意。
沈庭面色倏然一沉,看着弟弟吊儿郎当的样子,捏着高脚杯的指尖猛一用力。
咔嚓一声,透明的玻璃杯子,碎裂了一地。
不过片刻,身后传来开门声,沈庭回头,自己派出去的保镖当先进来。
还不等沈庭开口,跟在后面的沈宴,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晃着身子走进卧室,一屁股在床上躺下。
“站起来!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看着他这副软如烂泥一样的样子,沈庭便控制不住的怒喝到。
沈宴双手双脚摊开,将自己在柔软的床垫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闻言,他翻了一个身,手掌撑住下颌,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哥,不是你要搅黄我的生意,让我回来继续当二世祖吗?”
“怎么,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又不满意了?”沈宴嫌弃的啧啧一声,感叹道:“真是难伺候。”
话落,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望向自己的大哥,意味深长的笑道:“就你这鬼脾气,也不知道乔安这个笨丫头,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
“你把嘴闭上!给我站起来!”
听到乔安的名字,沈庭眸色猛地一变,连声调都拔高了几分。
但沈宴却只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躺在床上,甚至还心情很好的翘着腿。
看到沈宴这副样子,沈庭便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便摔在了地上。
“玩物丧志!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都不要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眸光扫过床上的人,沈庭冷声开口:“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这个房间,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再出去。”
“你什么意思?”
沈宴猛地坐起,他以为沈庭不过是想冲他发个脾气罢了,脾气发完了,也该放他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想直接将他困在这里!
他还以为他们是小时候,他会任他摆布吗!
“怎么,没听明白?”
沈庭轻挑眉峰,手一抬,堵在门口的保镖便快速退去,卧室中只剩下了兄弟两人。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别忘了自己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沈庭的声音很轻,甚至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恍如面前的沈宴,不过只是他股掌之中的玩偶。
放出去任由他
撒野一段日子,可现在,他想收回来了,沈宴便反抗不了。
“沈庭!”沈宴怒吼一声,按在床上的双手,攥紧了拳头。
闻言,沈庭只是轻笑一声,眼底视线晦暗不明,随后转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沈宴猛地站起,发泄似的朝着门板狠狠的踹了几脚,幽暗的眼底笼着愤怒。
可不过瞬间,他眼底的暗芒骤然消失,似笑非笑的朝着那个紧闭着的门板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后退一步……
砰!
巨大的撞门声传来的瞬间,沈庭正在隔壁的书房,处理着公务。
听到撞门声,他扯了扯嘴角,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愉悦。
他喜欢这样,看着沈宴在自己身边愤怒,狂躁,却又无奈的,只能用踹门来发泄的样子。
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他明明拼命想反抗自己,却又努力坚守着两人之间的承诺,只能在无人的深夜,悄悄的踹一下柜门,捶一拳枕头。
砰!
又是一声撞门声后,沈庭唇角的弧度消失,眼底渐渐晕上一层烦躁。
忽然,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夹杂着保镖焦急的呼喊。
“二少爷,您不能走!”
沈庭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起身一脚踹开凳子,疾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沈宴已经一连冲
开了几个保镖的围堵,然后双臂撑着二楼栏杆纵身一跃,瞬间跳到了地面上!
“沈宴!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
看着沈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沈庭发疯的怒吼着,可那个身影却已经撞开门口的保镖,朝着大门跑去。
“沈宴!沈宴!你给我回来!”
眼看着他就要跑出去了,沈庭急匆匆从二楼往下走,外骨骼即便是早已与真腿别无二致,可到底是人造机械,承受不住这样匆忙的步伐。
不过两三个台阶,他便觉得残肢处下意识一软,身体朝前栽到,整个人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跌落在一楼的时候,外骨骼摔在一旁,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沈总!您怎么样?”
本来正在全力追赶着沈宴的保镖,听到一楼传来的动静,连忙折返回来。
而已经跑到了大门口的沈宴,亦是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他脚下步子猛地一顿。
随即,保镖急切的呼喊声,便传入了耳中。
沈宴面色微变,当即反应过来,是沈庭摔倒了。
可不过一瞬,他便转头准备将门拉开,身后保镖急切的呼喊声,越来越大。
“沈总,你醒醒啊?快打120!沈总晕过去了!”
沈庭,晕过去了?
这个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沈宴
握着门把手的指尖颤了颤,犹豫后,他还是转身快步走回去。
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将围在沈庭身边的保镖都推开,当看到躺在台阶上已经晕过去的沈庭时,沈宴双眸猛地一颤。
注意到跌落在一旁的外骨骼,他方才还在犹豫的心猛地一沉,弯腰将沈庭抱起,快步朝门外走去。
“我送沈庭去医院,你们打电话给沈庭的助理,让他马上联系陆光海!”
车子朝着江城最为权威的私立医院飞速行驶着。
沈宴开着车,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办法在看到沈庭昏迷的时候,假装漠视,更没有办法把沈庭当做是敌人。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沈庭,是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沈宴深吸一口气,将油门踩到底。
……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大片刺眼的白色。
沈庭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病房中,眼角余光,朝着床边扫了一眼。
当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人,沈庭的眉头猛地拧紧。
竟然是沈宴!
他不是逃走了吗?
难不成是看着他摔下楼,觉得可怜,所以良心发现又忽然回来了?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沈庭觉得烦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尤其是沈宴。